“要是现在杀了我,不仅没有钱拿,以后你想傍富婆也难了。”
芙溪给气愤的伏黑甚尔倒了一杯茶,“全日本应该没有几个富婆是高专.制服控吧。”
她心想,这算是从根源上中断了伏黑甚尔的小白脸生涯。
伏黑甚尔不信邪,去浴室反复冲洗了多次,甚至倒出咒具来刮皮肤上的油彩,但颜料深深地附着在他的肌骨中,长成了一体,仿佛他原本就是这个肤色。
伏黑甚尔胡言乱语道:“你其实是要把我占为己有才想到这么恶毒的方法吧——”
芙溪替他擦拭头发的手抖了抖,嘴唇也抖了抖。
“我有点后悔了,伏黑先生。”
“那还不赶紧替我洗掉?”
“我后悔没给你画一身女仆装。”
“……”
纵使伏黑甚尔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冲动想要杀死芙溪,挫骨扬灰,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将他的那些冲动压了下去。
杀她就会前功尽弃,十亿美金一分得不到。再者她虽然阴了他,却没有杀他,他的这身油彩也得靠她洗掉。
以及另一个问题——
“小鬼,你以前是不是在京都的清水寺附近生活——”
“没有。”芙溪想也没想的否认了。
“……好好想想。”
“没有。”依然是否认。
“你的天与咒缚后遗症会不会包括记性不好?”伏黑甚尔对于青年时期见到的那个银灰发色的人还是持有怀疑,“你会不会降雪?”
“不会。”芙溪低头切着盘子里的食物,“但我可以把你的嘴冻起来,需要这项服务吗?”
“真是不尊重长辈的臭小鬼。”伏黑甚尔骂骂咧咧地吃了早餐,还抢走了芙溪盘子里的烤香肠和鹅肝——虽然她本来就是给他切的。
吃完早餐就意味着又要为一天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发愁。
芙溪将书包和画纸一股脑塞进伏黑甚尔的兵器库里,后者咋舌:“你还真不跟我客气。”
“不如我们创立一个搬家公司吧。”她提议道,“你的兵器库塞东西应该没有上限吧。”
“愚蠢。”伏黑甚尔重重的磕了一下牙齿,“我可不会给政府交税。”
就在这时,伏黑甚尔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您是[富婆,饿饿,饭饭]先生吗?”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
富婆,饿饿,饭饭……
伏黑甚尔意识到自己上网找工作时切错号了,切成了他平时冲浪的私人号,那个名字是孔时雨帮他取的。
“是的。”芙溪在旁边回答道,“请问是雇主吗?”
“大师!”女人的情绪很激动,颤声道,“我找我儿子!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但是我能感觉他还活着,幸吉他一定还活着——”
话到此处,手机被强行挂断了。
芙溪和伏黑甚尔面面相觑。
“是诈骗电话。”伏黑甚尔说。
“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芙溪想了想说,“我们再打过去看看。”
伏黑甚尔不怎么情愿:“这种即使是真的,一般也赚不了几个钱。”
他按下回拨键,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喂——”
“抱歉,大师。”这次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他的声音很疲惫,“我儿子过世了,我妻子受不了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她的话您不用当真,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匆匆挂了电话,伏黑甚尔不爽的用手机点了点芙溪的额头。
“笨蛋,看看你抢的是什么单?”
芙溪捂住额头,若有所思。
伏黑甚尔琢磨半天,决定打电话给孔时雨问问有没有杀人的单子,毕竟在中介所挂悬赏不同于诅咒师论坛,是需要付押金的,遇上骗子的概率会低的多。
孔时雨没接电话,发来了邮件。
【悬赏杀人的暂时没有,但是悬赏杀咒灵的有。】
伏黑甚尔:【地址发来。】
孔时雨很快回复:【……似乎不符合你身为术师杀手的觉悟,祓除咒灵不是咒术师干的活吗?】
这是灵魂拷问。
在一个星期之前,伏黑甚尔不会优先考虑此类为社会做积极贡献的工作,但现在他没钱赌马,没钱住旅馆,连下一餐去哪里吃都是问题,身边还有一个不挣钱只花钱的混蛋……
伏黑甚尔:【不然你借一亿给我当生活费呗。】
孔时雨当然不可能借,火速把任务发了过来。
*
任务的地址在京都东山的清水。
踏入这方土地时,伏黑甚尔又想到了自己青年时期的经历,再次询问芙溪:“你真的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芙溪反问道:“你看我有你们家祖传的京都腔吗?”
没有京都腔也不代表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正当伏黑甚尔要这样反驳时,手机又响了。
还是先前那个找儿子的号码。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按下了挂断。
但对方坚持继续打,他也不服输似的继续挂。
“你有两个选择。”芙溪把兵器库盘到他腰上,“拉黑——”
“或者听听看谁在说谎,那两个人里必有一个人说的是谎话。”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伏黑甚尔果断拉黑。
孔时雨介绍的雇主是一名叫樱江的单身年轻女富豪。
单身年轻女富豪,每一个字都令人浮想联翩。
芙溪凉凉地提醒:“傍之前,你要先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高□□服控。”
伏黑甚尔噎住了。
原本他有颜有身材,现在……身材不再是优势,只能包裹在衣服里。
“中介果然没骗人,伏黑大师是位帅哥。”
樱江是成熟美艳的金发美人,一袭水蓝色的长裙下,是一双又细又长的高跟鞋。
什么叫脖子以下都是腿,芙溪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樱江伸出手,露出温婉得体的笑容。
“大师,您还带着小朋友,她是您的搭档吗?”
芙溪敛眸,十八岁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亲戚家的孩子。”伏黑甚尔顺口胡说,“她父母工作忙,放假了没人管她。”
“大师真是温柔耐心。”
温柔耐心的大师弯了弯唇角,芙溪淡淡地瞥他一眼,决定暂时脱离他们跳大神般的谈话。
樱江的住处是一座庄园。庄园很大,到处是繁花绿叶,芙溪边走边看,四处寻找向日葵的踪影。
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股莫名的视线没有敌意,却很异怪,恐怕尾随了她两百米。
“谁在那里?”
身后的灌木丛动了一下,由于分不清是敌是友,她没有使用咒术,追了过去。
来人没有停下,但灌木丛只到她的腰部,根据这点判断对方并不高。
可能是庄园里的小孩子吧,她心想。
芙溪很少像现在这样跑步,五月的庄园是静止的,但她跑起来的时候,感受到了拂面的微风。
像很轻柔的抚摸。
假如可以像这样一直跑下去——
噗通。
她两腿一软,一头朝地面栽了下去。
……这次估计要破相。
不过好像也不亏,最起码体会到了跑步的美妙。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身穿绒质大衣的少年垫在了她的身下,紫色的眼眸安静又无辜地注视着她,手中的里拉琴也掉在了草丛里。
一瞬间,芙溪有种遇见了神子的感觉。
而站在远处目睹这个场面的伏黑甚尔,则有种遇见了傻孢子的感觉——五月份了,还有人穿着大棉袄带着毛绒帽,不是傻孢子是什么?
他是在发现芙溪不见了之后过来找人的,她很少出门,百分百会迷路,没准要惹事。
看到芙溪跑步,伏黑甚尔没有去阻止。
他没见过什么人仅是奔跑就感到兴奋的。
大概是他的身体素质太强了,没法对弱者感同身受——说她是弱者也不对,她的术式和咒力其实很强,全力以赴时就是个灾难。
咒术界以此划分强弱,但芙溪似乎更倾向活在普通人群里。
伏黑甚尔朝两人走过去。
“是你。”
芙溪认出了这位如同神子的少年。她混迹赌场的那段时间,因为出千不被发现,变得目中无人,直到遇上了当时也还是孩子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轻而易举识破了她,却又选择输给她,保全了她的面子。
自那之后,芙溪离开了赌场,他们再没有见过。
费奥多尔也认出了她。
“真的是你。”少女惊喜地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伏黑甚尔眉角一跳。
啊,这熟悉的开场白。
海王又要把持不住了。
他抢先替她说:“她想为你画幅画,她平时不怎么画人,你让她产生了这种冲动。”
费奥多尔:“?”
伏黑甚尔:“??”
“费奥多尔君,真的是你。”芙溪说,“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五年了。你的帽子都没有换过,战斗民族真朴素。”
伏黑甚尔好奇地问:“你的头围五年都没有长吗?”
费奥多尔:“……帽子有弹性。”
芙溪介绍道:“这位是伏黑甚尔,我的……嗯,忘年交。”
忘年你个头,伏黑甚尔很想打人。
“这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耳朵坏了:“费米哈什么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