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荍到底还是?在用?完膳之后就走了,康熙绷紧了神色一言不发?。
直到回了长?春宫,库嬷嬷小心翼翼的问起,云荍才恍然她把何沐安忘得一干二净。
吩咐邱和再去一趟乾清宫问询,云荍便遣开其他人,与库嬷嬷说了今日之事,略过了她是?如何自证的。
“嬷嬷觉得,这会是?谁做的?”云荍自己?也在思考,“会不会跟之前传谣言的是?同一拨人?”
佟嫔。
云荍与库嬷嬷对视一眼,脑中双双浮现出这两个字。
库嬷嬷迟疑道:“那?位嫌疑确实大,毕竟证据表明他们?之前是?打算这么做的,只不过因为意?外半路夭折了。但?是?奴婢有一点想不明白,若要栽赃,直接将信藏进咱们?宫里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冒那?么大风险派人假装送出宫去呢,这样疑点也会更多的。”
云荍点头,库嬷嬷说的有道理:“那?,会不会这人原本就是?从宫外进来的?”
她提出另一种思路,会不会原本就是?宫外的人想陷害她,然后送了这赃物?进来,却意?外被当刺客抓了起来。
库嬷嬷也拧眉,不过推测一番后还是?摇头:“也说不通,若是?宫外之人想要做些什么,那?也不必模仿主子的笔迹,随便弄个外男的书信只说是?给您的,那?这脏水也难洗。”
来来去去都不可能,那?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偏偏让她撞上?了吧?云荍蹙眉,难道真是?个巧合?其实没人害她,只是?刚好?字体与她相仿?
库嬷嬷看云荍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安慰道:“主子不必忧心,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皇上?也相信您是?被陷害的,那?剩下的就交给皇上?去查吧。这件事儿,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过度的关注,说不定还会让康熙原本的信任动摇,不如还是?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来,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本宫明白,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云荍叹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主子说的是?,是?奴婢想得少了。”库嬷嬷应道,又话?音一转,“不过这件事不必着急,倒是?另外一件事,主子还得多加关注才是?。”
“什么事?”云荍困惑道。
“平妃娘娘流产一事。”库嬷嬷沉声道,“主子可还记得之前搜出了一支镯子?”
“记得。”云荍点点头道,“查出是?谁的了?”
“是?。”库嬷嬷脸色有些凝重?,“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的。刚刚主子您被皇上?召去的时候,顾问行去隔壁将人带走了。”
“怎么会?”云荍惊讶。
“惠妃娘娘当时就要去见皇上?,不过被拦下了。”库嬷嬷回道。
说不通啊,惠妃宫里又不是?没养别的妃嫔的孩子,没道理就去害平妃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
或者,这是?大阿哥一系对太子一系的行动?
云荍正开着头脑风暴,邱和回来了。
“回主子,奴才去乾清宫并没有看到何公公。”邱和躬身回道,“梁公公传话?说,皇上?说何公公…何公公能力?还不够,要帮您好?好?教教。”
云荍默,半响才道:“下去吧。”
乾清宫。
顾问行步履轻松的走近位于角落的一溜房子,留守的小太监殷勤为他推开木门,顾问行背着手踱步进去,一眼看见的就是?凄惨狼狈的何沐安。
“何公公别来无恙啊。”顾问行闲适的在椅子上?坐下,微笑问好?。
何沐安早被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此时听到顾问行的招呼,他牵起苍白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顾总…管别来…无恙。”
“当不起何公公一声总管,咱家也只是?个副的。”顾问行笑的矜持又谦虚,然后感叹道,“何公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借…顾总管…吉言。”何沐安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脸上?的笑容虽浅,却比顾问行真诚的多。
顾问行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他淡了神色,起身道:“皇上?有旨,命长?春宫大太监何沐安在此潜心学习半月,学有所成后再回长?春宫,钦此。”
“奴才…谢主隆恩。”何沐安艰难的挪动身体,总算是?恭敬的接了圣旨。
“何公公好?好?休息吧,咱家还有事,先告辞。”顾问行毫不停歇的走了。
何沐安跌坐在地,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顾问行出现在御书房:“皇上?,何沐安之事已处理妥当。”
康熙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问道:“那?个宫女可问出什么了。”
“奴才无能,那?宫女只说是?与那?太监结了对…食,玉镯是?定…信物?。”顾问行颇有些含糊的道,“对于平妃娘娘之事,却只说并不知情。”
“哼!是?太无能了些!”康熙不悦,“那?玉镯呢,她一个二等宫女是?如何得到的!”
“据她交代,那?玉镯本事惠妃娘娘赏给大宫女倩绣的,倩绣在她生辰时送了她。”顾问行回道。
“哼,这一个个的,可真大方?!”康熙冷笑,“看来皇贵妃确实是?仁慈。”
顾问行一时不知道康熙这是?在夸云荍还是?在责怪她,因此并不敢接话?。
“接着审,若是?再审不出来东西,你就去跟她做伴。”康熙冷声道。
顾问行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遵命。”
“滚下去。”
顾问行麻溜的滚了,康熙才轻咳一声,道:“昨晚抓到的人审的怎么样了。”从看到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乱了,所以还一直没关注过被抓住的人如何了,“还有没有同伙?”
“回主子,昨晚之人查出来浣衣司的人,她交待说有人会每隔三个月交给她一封信,然后她会送到西北角一个固定的地方?藏好?,她从来没见过取信的人,只不过每次去的时候上?次放的信已经不见了。至于交给她信的那?个人,她只见过一次,裹得严严实实,只从声音听出来是?个女人,后来此人也是?将信固定放在一个地方?,她固定去取。”地上?一道黑影回答。
康熙双拳猛地攥紧,额上?青筋爆出。
每三个月!这意?味着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若不是?因为平妃之事他临时调整了巡逻时间,说不得还发?现不了呢。
好?,好?的很!他的后宫居然还有这等痴情、胆色过人之辈!他真是?该感到自豪啊!
康熙微低着头,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查。”他张嘴吐出一个字,跪在地上?的人影瑟缩了一下,仿佛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是?,奴才遵命。”黑影谦卑而恐惧的答道。
毓庆宫。
阿古一本正经的站立着,只有不断瞟向太子的余光暴露了他还稍显青涩的城府。
终究,还是?阿古沉不住气,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您不去乾清宫看看吗?”
太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手臂,翻过一页,目光半点没动:“阿古,孤教你的少说多做莫不是?都忘了。”
“奴才不敢。”阿古赶忙低头认错,可又忍不住微微抬头蠕动着嘴巴,“阿古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子干脆放下书本,好?整以暇的道,“只是?觉得孤做的不对。”
“不不不。”阿古涨红了脸,就连耳朵和脖子都勾染上?了粉色,“阿古不是?这个意?思,阿古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词,阿古干脆梗着脖子先表忠心:“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呵。”太子轻笑,“孤怎么就把你这么个呆子留下了,看来得换个人伺候了。”
阿古傻笑,即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求情,就一脸傻样的看着太子。
“啧。”太子无奈的摇头,起身道,“算了,被你打搅的都没心思看书了,去看看李佳氏吧。”
“是?。”阿古愁眉苦脸的应道,随着太子出了正殿,往怀着孕的李佳格格处去。
谁知这幅样子却正好?叫另一位李佳格格的宫女枣儿瞧见了,在远远目送着太子进了大李佳氏的房内后,枣儿匆匆回了另一端小李佳氏所在的屋子。
“格格,太子殿下刚刚去对面了!”枣儿一进屋便迫不及待的告状道。
小李佳氏闻言就将手上?的绣棚一摔,委屈的道:“为什么又去那?个贱人那?里了,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我也能怀啊,殿下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我呢。我在这里一针一线的给殿下做衣裳,殿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说着就要去拿那?做了一半的寝衣发?泄,枣儿连忙阻止她,开口却并不是?劝慰的话?。
“格格别生气,要奴婢说都是?那?个阿古迷惑了殿下。”枣儿煞有介事的说道,“奴婢刚刚可是?看见了,殿下要去对面,那?个阿古跟在后面可是?一脸不情愿呢。”
说着说着就凑到了小李佳氏耳边耳语道:“奴婢听正殿伺候的姐姐说,那?个阿古每次都一个人霸者太子殿下,不让别人伺候呢,听说,那?个阿古是?勾着殿下做些肮脏事呢。说不定那?个阿古就是?怕太子来找格格,格格得了宠,殿下把他忘到脑后,所以才撺掇太子去找那?位。毕竟那?位正怀着孕,也不能伺候太子殿下,这样,那?个阿古也不怕太子把他忘了!”
小李佳氏听的横眉竖目,又因枣儿暗示的某些羞耻之事涨的脸色通红,哆哆嗦嗦的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引着殿下做这种事!不行,我要去跟殿下禁言,不能让殿下就这样吧被小人蛊惑了!”
枣儿赶忙拉住她:“格格,格格您冷静。殿下现在对他还是?新鲜的时候,您不能现在去,说不定还会被他倒打一耙!您冷静,您听奴婢说。”
小李佳氏呼哧呼哧喘着气:“好?,你说。”
“格格您不必着急,您想啊,那?人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阉狗。”枣儿斟酌了一个词汇,估摸着大概能叫小李佳氏心情舒朗,“不会有什么威胁,殿下对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不会长?久的。您若是?去跟他计较,那?是?失了您的身份!您大可以在得到殿下的宠爱后,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处理掉,这样才符合您的身份。”
小李佳氏叫她说的深以为然,,然而又困惑:“可是?,殿下不过来,我该怎么得到殿下的宠爱?”
“奴婢以为,格格您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枣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东面。
小李佳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让我去求那?个贱人?不可能!”
“格格您别着急。”枣儿再次安抚道,“奴婢不是?说让您去求她,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奴婢的意?思是?,格格您可以利用?她,让她帮您把殿下拉过来。”
“可是?,她会乖乖听话?吗?”小李佳氏踌躇道。
枣儿露出笑容:“她会的。”
因为,太子妃,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