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半青渐黄的?麦浪正随风飘荡,十几辆拖拉机穿梭在成熟的?麦田之中,几十名职工正在麦田里收割忙碌。
天空朝阳高照,陀红色的?光芒撒满大地,将远处的?山峦,田与田之间的?树木散林染得半红半黄,随着风吹,树叶麦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即将离别的?情人呢喃,萧瑟中带点诗情画意。
学?生?们组成的?队伍穿梭在田野之间,在余秀、曾自玉两个老师的?带领下?,一路欢呼雀跃,东瞅西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也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余秀特意带了一个买菜用的?绿色大布袋挂在肩膀上,里面最底下?放着猎、枪,往上放着装了馒头酱菜的?两个饭盒,还有各种调味品,纸巾水壶等等用品,看起沉甸甸的?。
“你的?布袋看起来很重,我帮你拿吧。”跟她并肩走在队伍前面的?曾自玉见状,伸手去拿余秀的?布包。
“不?用了,我自己能拿,谢谢曾老师的?好意。”余秀微笑着,避开曾自玉的?手。
她今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达可纶寸衫,下?身穿着一条棉麻黑长裤,寸衫扎在裤子里,脚蹬一双黑色老布鞋,头发用一条淡绿带黑点的?丝巾将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穿着简单接地气?,整个人清清爽爽,气?质绝佳,一笑温柔似水,被身旁的?麦田一点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让人挪不?开眼。
曾自玉自诩看遍美人无数,对美人已经免疫,却还是被她看楞了眼。
心道难怪余秀成了寡妇,场部不?少?男人依然挂念着她,在这人人崇尚劳动之美,很多女人不?是面黄肌瘦,就是脸上晒得黑红的?年代,余秀这样?一个天生?晒不?黑,肤白?凝脂,随便穿一件衣服都美若天仙的?美人儿?,很难不?让人动心啊。
人人都爱美人,曾自玉也不?例外,他虽是高材生?,模样?却长得不?错。
他容貌俊秀,面白?如?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喜欢穿民国黑青色长褂,一身书?卷气?,以前读书?时没少?收到女同学?的?暗示和?情书?,来到大兴农场后干了一个多月的?苦力活,人晒黑了许多,也依然挡不?住场部许多女同志的?暗送秋波。
他对余秀没有太多的?想法,纯粹是欣赏美人的?姿态,余秀却跟防贼似的?,从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多靠近他一步,这让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也就没再坚持给她拿布袋。
孩子们第一次集体出游,在地里干活的?职工们免不?了要停下?来观看,见两个老师带着孩子们走走停停,一会儿?跟孩子们讲解麦穗是怎么成熟的?,一会儿?又让孩子们停下?,帮着职工们渐渐麦穗,一会儿?又让他们拿着铅笔在画板上素描,孩子们十分乖巧,无比配合,没有任何怨言,全都笑脸盈盈,看起来很开心。
不?少?家长直感叹,还是人家老师教的?好,自家孩子平时在家皮得跟猴子一样?,连父母的?话都听不?进去,却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明人家是真教得好啊。
画完画,余秀检查了孩子们的?画,画得都很抽象,不?能说跟要画的?事物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沾边。
她昧着良心夸了两句,眼见时候不?早了,带着孩子们往二分队所属开荒过的?江边去野炊,那里有水也有散林,可以拾干树枝做饭,野炊很适合。
他们一移动,蒋玉梅也带着她那个班的?孩子一起移动。
之前余秀班的?孩子画画的?时候,蒋玉梅班的?孩子们都露出羡慕渴望的?神?情,纷纷问蒋玉梅,为什?么她不?给他们买画报,给他们画画。
蒋玉梅被问得火冒三丈,直说:“余秀脑子一根筋,那些所谓的?画板,不?就是大块树板磨平打光,弄个架子和?铁夹子就组成了画板,根本不?值几个钱!也就糊弄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小孩子而已。再说,学?画画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当水喝?竟瞎折腾!”
也不?管孩子们是什?么想法,强拉着孩子们到几块麦子已经成熟的?麦地里,帮着职工们收割麦子,美名其曰要通过劳动感受职工们种粮的?艰辛,实际是为了在韩延飞面前挣表现。
没错,韩延飞今天上午哪都没去,就在二分场几十亩快要熟的?麦子里,领着场部几个干部,帮着职工们收割麦子。
这是十万官兵复转到北寒平原第一年收割的?第一茬麦子,有着非凡的?意义,分场部的?所有干部,包括谭计凉,韩延飞在内,全都要下?地割麦。
这样?一是为了给分场部各分队职工做个表率,二是要抢在下?大雨前将能收割的?麦子全都收割,不?然以北寒平原时常大风大雨的?天气?,很有可能将成熟的?麦子全部冲走,所以得赶在下?暴雨之前将麦子全都收割。
早上谭计凉把场部几个领导分成四小队,前往各队支援,韩延飞主动要求到二队收割,谁都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因为余秀昨天上报的?秋游地点,就在二分队,方怡婷有怨言,奈何韩延飞不?给面子,明说不?愿意跟她一队,方怡婷只能气?愤填膺地跟着谭计凉去了最远的?第四大队。
孩子们好不?容易盼来了个集体出游日,人家余秀班的?孩子在一边玩乐,蒋玉梅班的?孩子却在地里劳动,而他们的?老师却站在麦田里,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笑脸如?花的?跟韩场长说话聊天,完全不?搭理他们。
不?少?孩子愤愤不?平,对着麦子乱扯乱割,弄得麦穗到处都是,引起不?少?职工们的?不?满。
在粮食短缺的?年代,人们对粮食分外珍惜,都做到一饭一粒不?浪费,割麦子也是如?此。
在开割麦子之前,场部几个干活能手,向大家展示了如?何割麦子,既能干活迅速,也能让麦子不?落粒,目的?就是不?想让大家乱割麦子,使得麦子掉落在地,捡起来麻烦,浪费大家的?时间。
本来孩子们积极参与劳动,大家都挺高兴的?,这证明孩子们长大了,知道替大人分担劳务了。
结果孩子们乱割一通,非但没到达大家预想的?效果,反而各种添乱,这让本来农活劳重的?职工们心烦气?躁,不?耐烦地让蒋玉梅把孩子们领走。
蒋玉梅好不?容易逮着跟韩延飞说话的?机会,哪会这么离开,她抬头看见田保国带着狩猎小队跟在余秀那班人的?身后,想了想跟在地里滋尿搅和?泥巴咂人玩,招人恨的?乌鹏乌伟两兄弟说:“下?面自由活动,你们是班里的?班长班副,可以带着班里的?同学?们去江边玩玩,记得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去找狩猎队的?田队长,我一会儿?就过来。”
乌鹏乌伟自打乌家关系被谭计凉连踹带压之后,就转去了蒋玉梅那班。
两兄弟性情恶劣,学?习成绩不?咋滴,没少?在学?校里搞事闹事,尤其针对余秀班里的?孩子,弄出不?少?事端来。
蒋玉梅原本看不?上这兄弟俩,觉得两人又坏又蠢,拖累了她的?业绩,但看两人给余秀添堵,余秀时常被气?得不?轻的?模样?,又觉得十分解恨。
所以选班副的?时候,她让班里的?孩子们举手表决,让谁当班副,孩子们惧怕乌鹏乌伟兄弟,不?得不?举手通过,两人为此得意万分,干起坏事来越发得劲儿?。
乌鹏还在为当初余秀折断他们兄弟手脚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也听出来蒋玉梅想让他们兄弟俩给余秀添堵,于是手臂一抬,招呼着班里其他同学?往江边去。
此时韩延飞正拿着一把镰刀,弯着身子,速度极快的?割麦子。
太阳高升,骄阳似火,天气?闷热异常,地边杂草植被灼热的?阳光嗮得蔫蔫低头,麦田之间的?树木、散林中,知了吱吱吱有气?无力的?叫个不?停。
这种情况下?,人坐在屋里不?动都能热出一身汗,更别说在麦田里割半腿高的?麦穗,一动一起间,热的?浑身如?水洗,连风吹着都像被火烤。
早前老垦荒职工就跟新职工打过招呼,不?要看天气?炎热就穿着短袖去地里割麦,因为灼热的?阳光不?但会晒脱皮肤,麦子尖锐的?穗锋还会戳割皮,使得皮肤很騷痒难耐,十分难受,田里的?各种蚊虫更是见肉就咬,咬过之后全身都是包,所以得穿长袖长裤,戴顶草帽,备好降温用的?水壶和?汗巾,实在不?想穿长袖,也必须带双袖套,避免蚊虫叮咬。
韩延飞则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眼里,穿着一件背心,漏出扎实的?肌肉,连草帽也没戴,就这么大刺咧咧的?割了半天麦。
阳光猛烈,韩延飞英俊的?面庞挂满汗水,背心也被汗水湿透,衣裳紧紧贴在身躯之上,结实流畅的?躯线若隐若现,男性魅力时刻彰显。
蒋玉梅看得面红耳赤,将手里的?水壶递到韩延飞面前,含羞带怯道:“韩场长,你就喝一口吧,忙活了老半天,你真不?渴吗?我知道你爱干净,我来这里之前,把水壶口子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味道,你尝尝吧。”
“谢谢,我有水壶。”蒋玉梅在自己耳边逼逼叨叨了半天,韩延飞早就不?耐烦了,手里握着镰刀和?麦子站起身来,不?耐烦说:“蒋老师,你的?学?生?都去了江边,作为他们上课时间的?监护人,你不?该跟过去照看他们?”
“哎呀,他们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孩子了,有自己的?主张思想,那边又有田队长他们跟着保护,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一会儿?过去也不?迟,瞧瞧韩场长,你额头上的?汗,都快洗脸了,我给你擦擦脸吧。”
蒋玉梅知道他不?高兴,看他表情严肃,目光严厉深沉,五官却俊美的?跟画报男影星似的?,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既英俊又自带硬汉之气?,让她十分痴迷,忍不?住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布包里,拿出一条汗巾,抬手给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