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业,晚上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面馆早上六点开门,六点之前,夏眠得熬好一锅汤底备用。
陆琪琪缠着夏眠说了半宿复联3,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跑去客房自己睡去了。
“你不睡吗?”
夏眠打了个哈欠,还算精神,“过会儿得熬汤底,明天六点开业,第一天,不能说销量多高,至少不能出岔子吧。”
“行,你加油,明早我早起给你当店小二!”
在楼梯口两人问候了晚安,陆琪琪上了二楼,熟门熟路的,夏眠先去了趟后院,看一眼大蜘蛛。
后院无灯,只有夜空中的月光,大蜘蛛在屋檐下自己结了张大网,夏眠一抬头就瞧见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头顶。
行,挺乖。
夏眠回后厨,系上围裙,撸起袖子,持着把菜刀就去鸡舍捞了只老母鸡,咯咯咯叫个不停,夏眠离大蜘蛛远些,争取不吵到那个脆弱的少年。
剌脖子,放血,老母鸡扑腾速度逐渐放缓,直至毫无动静。
锅里事先烧了一锅开水,打了一桶放在盆里,夏眠寻了个凳子坐坐,一个人在后院下水道旁拔鸡毛。
如果被她在加州的同学看见了,也许会幻灭到怀疑人生。
夏眠熬汤喜欢放香料,以及各种菌类,要个丰富多样,夏眠爷爷熬汤主打一个朴实鲜味,除了鸡汤的鲜味再没别的味道。
凌晨时分,远处的喧嚣落入寂静的夜里,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夏眠设定个时间,回屋睡了一会儿。
面馆大堂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响着。
二楼的房间亮着微弱的暖光。
夏眠在短时间内快速入睡,这是她从一个心理学老师那里得到的快速入睡的好方法,高质量的睡眠,两三个小时能抵得上平常人睡五六个小时。
然而当房间里有动静时,夏眠还是被吵醒了。
毕竟,任谁脖子上被抵把刀也不会毫无感觉。
壁灯亮着微弱的光,床上穿着蕾丝睡裙像个精致小仙女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迷糊,显然没睡醒。
“你见过史蒂夫吗?”
沙哑低沉的男性声音,透着疑惑和茫然。
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误闯进了夏眠的空间,而且看情况,还是另一个时间线的。
还穿着九头蛇作战服的冬兵,还没经历过复联3的蹉跎,那张脸还是很嫩,眼睛还是满满的幼崽的清澈困惑。
还真是……
夏眠瞬间就清醒了,一只猫出来老乱跑不怕被坏人拐走吗,比如夏眠这个毛绒动物爱好者。
“见过。”
夏眠慢吞吞的撑起身体,不着痕迹的理了理头发,靠在床头,朝冬兵微笑。
“你出门直走,你家史蒂夫就在那。”
夏眠浑身散发着友善乖巧的气息,冬兵犹豫着放下了武器,他暂时从九头蛇的洗脑状态中脱离,他现在不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吧唧的性格不会让他对一个美貌无害的女士刀剑相向。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冬兵环顾四周,微乱的发擦过他的脸,湿漉漉的眼睛很无措。
“没事,只是意外,你出了门就会离开这的。”
闯进她家,还拿刀子抵着她脖子,才想起来问这种问题,妥妥的受害者立场。
只是不清楚这个时候的冬兵见没见过史蒂夫,他出了这个门,回到了他的世界,等待他的是朋友还是九头蛇的陷阱?
冬兵已经拧开了门把准备离开,夏眠喊住了他。
这个二战老兵疑惑回头,灯光下,金属手臂泛着冷酷的光,和他此刻柔软脆弱的眼神完全相反。
“加油,李子会有的,史蒂夫也会有的。”
冬兵:?
听不懂。
但冬兵心情却奇怪的好了起来,也许他能搞懂他脑子里多出的记忆碎片。
门一开一合。
夏眠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继续窝回被子里,十秒入睡法。
早上五点半,做好一切准备,将墙上的木牌菜单擦一遍,坐在收银台等六点,六点整,开门营业。
隔一条街也开始了新一天的热闹。
后院的大蜘蛛也起了个大早,乖乖的待在小角落不给夏眠添麻烦,他还是没找到回去的路。
失忆了,还爱哭。
夏眠给他做了碗昆虫面,然后在早上八点多时迎来了面馆的第一位客人。
一位穿着一身破铜烂铁像垃圾场捡垃圾为生的小胡子大爷,全身没一处干净地方,走路哐哐哐直响,一脚一个泥印子,身上乱七八糟的废物铁块儿直掉,砸地上,把夏眠早上刚拖的地糟蹋的一塌糊涂。
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几天没洗,还沾着灰,手里拿着个头盔,坐在长凳上,随手把头盔放在桌子上,沉默。
夏眠:“……”
哇……现在旅游景点的乞丐都这么嚣张了吗?
夏眠手指不自觉的轻敲桌面,微微蹙眉,“大爷,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话这么说着,夏眠已经拉开抽屉准备找点零钱给他了。
那人像尊雕塑,仿佛许久没说话,但更像是压抑着情绪导致声音扭曲的沙哑,他微低着头,手摸索着他已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头盔,被损坏的无法使用。
“我饿了。”
短短一句话。
还是用英文。
夏眠被惊到了。
这年头乞丐文化程度可以啊。
不简单。
“我这是面馆,只有面条。”
他没说话,只点了头,安静到有些沉郁。
他没脱下他身上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废铁,像个累赘一样负担在身上,微佝着背,沉默。
夏眠进了后厨,后厨和大堂之间隔得是个珠帘,空旷的面馆,一时只有面团在砧板上拍打的声音。
夏眠下了碗面,清汤面,给他加了葱花和荤油。
“你是今天第一位客人,样式简单,但管饱。”
青花大瓷碗被端上桌,附带一双棕色的木筷子。
浓郁的荤油与面条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枯燥的味蕾都蠢蠢欲动,托尼·斯塔克抬眼,引入眼帘的是青翠的绿色和白玉一样的面,冒着热气。
托尼没开动,他看了眼筷子,然后看向一直只听声音没见人的店长。
一个东方美人,披着烟蓝色的汉服褂子,褂子袖口上绣着面馆的标志,黑色的长发用一支簪子挽起,坐在木椅子上,像一幅画。
托尼想,如果不是时间和心情不对,他真的很想和她约会。
但现在,托尼只想说:“请给我一个叉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