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眠!你从哪弄来的那么大块石头!”
夏眠系上围裙,戴上口罩,和后厨的其他厨师打招呼,“那是石磨。”
“哇哦,酷!”
夏眠搬了袋面粉放到桌子上,打开袋口,伸手摸了摸,闻言轻笑:“当然,我可是花了不小工夫才弄来的这东西。”
“那这有什么用?我看你家的小子从凌晨五点开始一直推磨推到现在。”
一边推磨还一边喊着“我再也不会犯错了”这种让人怪心疼的话。
夏眠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说话,“体力活嘛,他已经长大了,快到了喝酒的年龄,推点磨而已,健身。”
那人信了夏眠的话,夏女士一向是军队里最讨人喜欢的女性,在这地方女性本就是稀少,卡特女士对待士兵总是严厉居多,她的长相过于美艳,或许是因此,她很少对人笑,严谨而可靠,毕竟,她的身份是长官。
夏眠和卡特不一样,她见人礼貌含笑,上头又吩咐下来对夏女士礼貌尊敬,他们也乐意给夏眠面子和照顾。
美国的大豆也不太好搞,夏眠通过中间商从中国运来的一千斤大豆,让美国大兵尝尝豆浆的甜味。
他们会爱上这种味道的。
夏眠小时候,夏爷爷总是亲手推磨熬豆浆,每日清晨,一碗面条,一杯豆浆,成为夏眠童年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
豆浆除了供应军队,夏眠也送去了布鲁克林的面馆。
美国人很容易接受新奇的事物,部分人无法接受异国的食物,但有间面馆已经有了一批粉丝,就算夏眠不在,面馆也能很好的运营下去,更何况,店里还有小屋那家伙在。
早上六七点,士兵们结束晨训,秩序的走入餐厅,开始早餐。
史蒂夫这些天一直在进行特别训练,夏眠没见到他。
投喂完大兵们,夏眠去了食堂后厨的工作间,彼得还在那推着磨,穿着蓝色的棉质衬衫长裤,可日常可睡衣,软绵绵的,一早上醒来彼得还没理清怎么回事,就被夏眠揪来推磨。
然而待清醒了,彼得间断性的回忆到昨晚发生的事,小脸煞白煞白的。
“知道发生自己错在哪了?”
彼得拉着磨,额头上竟也半点汗珠都没有,并不吃力,甚至游刃有余,他还有精力去思考该如何向姐姐道歉。
“知道了。”
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彼得想到,他加快了速度,几百斤的磨被彼得玩的像玩具,粘稠的豆汁淌进槽里,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夏眠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哪里错了/”
哇,这真是个千古难题。
女生问男生这个问题,正确答案总是缥缈的。
但彼得还没经历过那些,他很单纯,他真诚的控诉着自己:“我太不乖了,姐姐照顾我已经很累了,而我还去给姐姐添麻烦。”
“还有呢?”
还……还有……
彼得回忆,眼底泛着心虚的颜色,“我不该喝酒……”
夏眠挑眉:“还有呢?”
还有……啥?
彼得努力的回忆昨晚醉酒的记忆,他被奥克斯怂恿喝了酒,然后醉了,然后……有漂亮的姐姐要带他去睡觉,然后……是罗杰斯先生背着自己离开……
然后……
夏眠冷漠的瞅着小蜘蛛的脸色从疑虑到震惊到惊恐到不安,很好,看来已经想起来了。
“我错了……姐姐……”
彼得苦着脸,看来是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
模糊的曾经里,似乎也有个人经常质问彼得干了什么错事惹了什么麻烦,好像是……妈妈?
彼得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
他已经忘了梅婶。
不仅如此,他也忘记了纽约,托尼,美队,复仇者的大家,以及让他灰飞烟灭的灭霸。
彼得死了。
灰飞烟灭。
在废铁的怀里,只剩下灰尘。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不论漫威在搞什么花样,在后续剧情出来之前,彼得是真的死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出现在夏眠的身边,并失去了记忆,暂时无法离开。
甚至,她被困在漫威宇宙,夏老头子将她困在这里,为了什么
百年老店纽约上市吗?
如果仅仅是这个目标,夏眠还是可以拼一拼的,但如果夏老头还有别的目的。
呵呵。
“洗手吃早餐。”
夏眠转身,似乎将昨晚的事翻篇过去。
彼得睁大眼睛,射出蛛丝,0.5秒,他就从石磨旁到达夏眠的身边,亲昵道:“姐姐不生气了?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衣服你洗,碗你刷。”
彼得立即站直:“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星期后,巴基从前线战场回来了,带着胜利和一身的伤,他去参加完表彰会议后,照例来找夏眠吃面。
一身军装,胸前佩戴的奖章,是他用命博来的。
他先去了军队,但食堂餐厅的人告诉巴基,夏眠上午就回了布鲁克林面馆。
面馆方面,夏眠要定期回去交接账本以及货品。
大堂的客人有认得夏眠的,纷纷和夏眠打招呼。
犹记得当初,夏眠初到这里,无人相识。
不知道老家怎么样了。
陆琪琪找她吃鸡还能不能找到她。
“店长,还营业吗?”
熟悉的声音,夏眠在收银台对着账,回面馆这天,她换了身面馆的工作服,烟蓝色的汉服褂子,白色的内衬薄袍,风一吹,飘飘欲仙,似镜中人。
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她和这个世界微妙的隔离感。
她的身上有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和平。
巴基向往和平。
夏眠抬眼看他,又低下头,黑色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来之前照过镜子吗?”
巴基愣了下,“没有。”
夏眠轻叹一声,离开收银台,去后院打了桶水,倒在木盆里,新取了毛巾,湿了拧干。
那双手拿着白色的毛巾,递给巴基。
“擦擦脸,你的表情真可怜。”
可怜?
巴基一向乐观的对待所有人,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可怜这个评价。
他摘下军帽,细致的擦了擦脸。
他又寻了个镜子看看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帅气,只是额头上有道小伤疤,刚结痂还没痊愈。
“伤疤是男人的浪漫。”
夏眠冷淡回应:“哦,吃什么?”
巴基:“炸酱面。”
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盛在青花大瓷碗里,端上了桌。
史蒂夫很久没有和巴基联系了,夏眠也好些天没见到他,他们都知道史蒂夫在参加什么计划,但都默契的没有提。
男人的梦想,不仅仅只有巴基才有。
“这次回来待多久?”
“三天。”
巴基已经习惯了用筷子,夏眠不会允许她的面馆出现刀叉,哦,当初那个铁人例外。
毕竟不能对刚刚失去一切只剩下废铁的男人有什么要求。
炸酱面吃了半碗时,夏眠给巴基一杯水。
巴基品尝着口腔里属于东方食物的浓烈味道,这很容易记,在战场上时,饿了,只要想一想夏眠的面,都能分泌唾液浑身干劲十足。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
夏眠突然道。
她坐在巴基对面,捧着账本看。
巴基想看夏眠的眼睛,没有同情,没有怜悯,这不是敷衍巴基的安慰的话。
但,正因为夏眠这样,巴基被奇怪的鼓励到了。
“希望有生之年。”
巴基喟叹说道,充满期望。
夏眠没有说,只是账本那一页很久没有翻过去了。
知晓剧情的人,真是,每分每秒都在吃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