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冬。
美国弗吉利亚南部一处农场。
一辆黑色的福特从公路上行驶而来,停在路边一棕底白?字的广告牌旁,车熄了火,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穿着黑西装,眼戴墨镜的光头男人?,另一个是一身烟蓝色的唐装,面容白?净总是笑眯眯的男人?。
他们来的突然,农场主并没有接到消息,等放羊的员工回?来时?瞧见了他们,去告诉农场主时?,那两人?已经去了山头上,那是农场后山,放养些?动物。
山头上只一个叫罗根的伐木工,三年前被总部下放过来,说?是得罪了老板犯了错,赶到这吃苦受罪的地方,只拿着基础工资,常年不爱和人?打交道。
唐越找到罗根时?,那个男人?还是穿着当年的白?背心?,黑裤子,嘴里叼着根烟,在那锯树,大冬天的,唐越的唐装里都夹带了羽绒保暖,就这个家伙天天不怕冷。
这几年倒真老实?,没乱跑也没不满。
“罗根!”
罗根闻声望去,见是唐越,也不搭理,扛着树就往小?屋那边走。
唐越也不恼,让属下在这里等他,自己慢吞吞的背手笑眯眯的跟着罗根,到了小?屋那,罗根闷不啃声开?始砍木头。
左边那块空地堆了好几米高的木头堆。
“罗根,三年没见,你还是这脾气,如?果?你能?收敛一些?,也不至于?得罪了老板,让你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罗根抽口烟,那没什么精神又沉默寡言的样子就像脑子有点问题的傻大个。
但只要对上他的眼睛,谁也不会认为这真是个傻大个。
唐越继续道:“三年了,你也该长记性了,这次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还想不想回?去。”
回?去?
罗根掐灭了烟头,青灰色的烟在冬日里飘了没一会儿就散了。
他终于?正眼瞧了唐越,粗哑的嗓子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友善,岂止不友善,简直浓浓的不耐烦:“滚。”
唐越双手插袖口里笑意?不变:“真记仇。”
这三个字一落。
罗根的木头也不砍了,扔了斧头,朝着唐越跑过来就要揍他。
在罗根没下死手的情况下,唐越能?和罗根战个平手。
他本没有这么强悍,但三年前,唐越偷了罗根的血研究,研究成果?自然用?在他自己身上。
只是让唐越奇怪的是,这事在夏眠面前爆出来后,唐越并没有被追责,反倒是受害者罗根因为暴怒毁了夏眠的半个屋子,被夏眠赶到弗吉利亚砍木头。
老板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罗根。
“实?话说?,这趟是老板让我来的,她有任务交给你。”
战斗中,唐越有些?吃不消罗根的攻势,不得不说?实?话。
“什么任务?”
唐越笑道:“有架飞机在喜马拉雅山附近失联,飞机上有老板重金买下的材料,你去一趟,把材料找回?来。”
罗根虽然脾气不好,但他很敬业,可能?他刚醒来时?,世界空白?记忆空白?,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眠。
他眼睛里印的第一个人?也是夏眠,她对他笑的亲切,照顾他,为他治伤。
她告诉他名字,告诉他的过去,她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罗根欺骗了她,还欠了她一笔巨款。
罗根在还账。
那个黑发女?人?说?他欠她的账就算不吃不喝也得三十年才能?还清。
罗根信了。
这个曾经的恐怖分?子,出奇的是个内心?耿直的老实?人?,话少实?干,肯吃苦还没有野心?。
唐越当日就走了,隔日,罗根简单收拾了,和农场主告别,结清了一个月的工资,可怜的几张票子,他买了些?必用?品,就一个人?踏上了去喜马拉雅山的路途。
夏眠什么都没给他,没有信息没有设备。
但罗根还真什么都没要,一个人?在喜马拉雅山耗了两个月终于?找到了那架被风雪遮掩的飞机。
飞机上两具尸体,一堆货物。
罗根拆了所?有的箱子,里头是一堆特制武器和几十瓶药剂。
箱子右下角印着九头蛇的图案。
风雪来临,今年的冬日格外的冷。
温哥华国际机场航班延迟,等候室的夏眠看了眼时?间,打了电话给纽约分?部的面馆,表示今日航班延迟,过两天选个天气好的日子再过去。
“姐姐,我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门边的年轻男人?,铂金色的发微长,柔软的垂在肩头,隐约可见被遮挡住的耳后深蓝色的鳃,随着呼吸浅浅的韵律,他苦着脸,墨绿色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显然这熟悉的气味代表的不是什么好事。
夏眠身边的贝迪捧着汉堡吃的可香,“什么气味?我怎么闻不到?”
艾布利嘟囔:“你除了吃还能?知道什么。”
当年两个会来面馆蹭吃蹭喝的小?变种人?已经长大了,他们逐渐脱离了查尔斯的庇护,开?始自主生活,他们加入了夏眠的变种人?商会,现在是夏眠的助手。
夏眠合上手上的书,手腕上的镯子贴在书面上,古朴无光,很是普通。
“什么人??”
艾布利犹豫道:“我们都认识的人?,姐姐,我和贝迪打不过他,我们联系查尔斯吧。”
夏眠揉了揉眉心?,冷淡道:“虽说?我和查尔斯有过协议,但也不用?发生什么事都找他。”
贝迪咬了口汉堡肉,天真道:“你被训了,艾布利。”
艾布利脸红了红,不高兴的瞪了眼贝迪:“闭嘴!”
“他距离我们多远?”
夏眠在机场的VIP等候室,风雪天气,很多航班延迟,机场的人?比起以往并不多。
艾布利闭上眼睛感应,“大概一千米,速度很快,可能?是来找你的,姐姐。”
“他为什么来找姐姐?”
艾布利表示不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这几年那个人?的事业也比较忙碌,夏眠也很久没见他。
这种时?候,怎么突然出现?
烦人?。
夏眠面无表情,微垂着眼帘,生人?勿进的气场。
每当这时?候,艾布利和贝迪总是格外安静,贝迪连吃东西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小?时?候他们还能?和夏眠撒娇打滚卖萌,但现在,姐姐不高兴了,他们只能?怂一点,见多了夏眠在商会和变种人?打交道的手段,以及在商言商的冷漠,他们总觉得姐姐就算微笑时?,也超可怕的QAQ
“你们先走。”
艾布利:“那姐姐你呢?”
贝迪连汉堡也不吃了,“大魔头超可怕的,姐姐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啊!”
夏眠利落的给这两个大男人?一人?一个爆栗,她穿上大衣,走出VIP等候室,“什么大魔头,不就是一收废铁的,别让我说?第二遍,先回?商会去,我回?去给你们带好吃的。”
说?完,夏眠又软和了神色,给他们两个爱的摸头头,“乖啊。”
贝迪被顺毛捋了,可乖巧:“好的姐姐,我们回?去。”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一脸慈爱的摸头头是多么犯规的画面。
艾布利已经长大了,他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乖乖的听话。
夏眠的话说?一不二,不听话的下场就像三年前那个被赶出家门的罗根叔叔一样。
夏眠离开?了机场,远离人?群多的场地,车子让艾布利他们开?回?去了,她在路边叫了辆车。
“去有间面馆。”
有间面馆已然成为每个司机都知道的地名。
司机应了声,车子发动。
但司机并没有开?多久,他突然脸色一变的踩急刹车,夏眠的脑门撞到了椅背上,有点疼。
“怎么停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声音发颤:“女?士……前面路上有人?啊,他,突然冒出来的,邪门了。”
夏眠的视线透过车窗往前望。
是埃里克。
他站在距离车子不过几十厘米的位置,目光冷然,稍一抬手,车门开?启,司机师傅不受控制的被甩出车外。
贝迪说?埃里克是大魔王无可厚非,这些?年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大场面,他杀了多少普通人?,笼络了多少变种人?,可以说?全世界的变种人?,一半在夏眠的商会和查尔斯那,另一半就在埃里克的手下。
没有人?能?掌控他,而在埃里克戴上能?隔绝心?灵感应的头盔之后,查尔斯也不能?探知他半点的想法。
后座的车门开?了,埃里克站在车边,细细打量四年没见的女?人?。
她还是一样的美貌,多少人?羡慕的青春在她身上永远的停止,雪不知何时?从天上飘了下来,星星点点,风夹带着雪花吹进车厢里,落在夏眠黑色的高领羊毛衫上,她缓缓抬手理了理方才刹车导致的有些?凌乱的大衣和漆黑的长发,她衣着偏黑,然她的肤色很白?,羊脂玉一般温润的白?。
她轻睨车边的男人?,故作惊疑:“哇,这位大叔你谁?”
穿着披风戴着头盔看起来中二又显老的埃里克:“……”
艹,他应该直接杀了她或是堵上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九头蛇都出来了,吧唧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