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珩没开那辆破三轮车，而是拿着车钥匙去车库里开出一辆二手捷达。
黑色的捷达车上落了不少尘土，这车他去年买的，就开过几次。因为他没有驾驶本……
虽然他开了七八年的车是个老司机，可不识字，科目一就过不去。前几年查的不严，没本也随便跑买了这辆车打算跑业务用，结果今年格外严，时不时就有交警堵在道口查酒驾，偶尔跑两次心惊胆战的，生怕遇上交警。
今天之所以开这辆车是看白芷穿的太少的，从这到市区开三轮车差不多要半个多小时，而且到了市里三轮车没地方停。
白芷上了车自己就把暖风打开，实在是太冷了，上牙敲打着下牙，嘴都合不上。
“带钱了吗？”赵北珩启动车，熟练的拐出去上了公路。
“能刷卡吗。”
“能，还能微信扫一扫呢。”赵北珩呲牙一笑，扭头看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个市区，也太小瞧人了。
车内温度慢慢上来，白芷没那么冷了，脸颊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有微信吗，我加你？”赵北珩询问。
“有……”有是有但他朋友圈还没删呢，上面挂着好多他和陈昊的合照！
赵北珩掏出手机扔给他“我不会弄，你直接加就行，有事给我发语音，我不识字。”
“不识字？”白芷惊讶，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不识字的？把朋友圈设成三天可见，扫了他一下两人加上微信。
“我小时候不爱念书，上了半年学就回家放牛了。”
“那你父母不管你吗？”
“家里那么多孩子，哪有功夫管啊，我七八岁那会我妈刚生我四弟五弟，一个人带俩孩子还得坐饭洗衣服，根本没空管我。”
“哇，你家几个孩子”作为独生子的白芷从小就想着有个哥哥或者弟弟，这样他父母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五个，一个丫头四个小子，我排老二。”
“你没想过学一下吗，毕竟以后生意做大了不识字很麻烦的。”
“想过，没时间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去上学吗，再说请个老师不少钱，我没那闲钱，也没那功夫。”
前面红灯，赵北珩踩了刹车。白芷后知后觉的才想起，他是文盲啊……文盲怎么考驾驶证？？？
“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是啊。”
“你……快停车，让我来开！”这要是被交警逮到就麻烦了，无证驾驶不仅要扣车没准还得拘留呢。
“你会开车？”
“会的呀。”白芷从钱包里抽出驾驶证递给他看。
“那成，你过来开吧”说着把座椅往后挪了挪，伸手把白芷抱了过来放在腿上。
“你…你干什么呀。”白芷脸腾的红了，两个人的姿势太诡异，让他联想到昨晚的梦，似乎也是这个姿势……
“这不省的下车换座位了么。”说着大腿跨过中间的档位，自己移到副驾驶上。
红灯刚好跳到绿灯，后面的车开始滴滴滴的按喇叭，白芷面红耳赤的拉下手刹踩着油门缓缓行驶起来。
“我不认识路，你看着一下。”
“没事直着走吧，一共就三条大街，走哪条都能到市中心。”
白芷放下心来，看着前面的道路专心的开着车。
“昨天还没问你，你到底多大了，怎么看着像未成年似的，我别雇佣童工吧。”
白芷噗嗤一笑“怎么可能，我都是有驾照的人了，我二十六岁。”
赵北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你二十五吗？”白芷同样没看出来，毕竟赵北珩十多岁就出来混社会，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很多，男人外表本来就看不出年龄，白芷一直以为他三十多了。
“有女朋友没，你长的这么帅肯定不少女孩追你吧。”
白芷摇头“没有，原来处了一个分了。”
“可惜了，不行就在俺们东北找，这边大姑娘长的个高身材好，可带劲了。”
“再说吧……”要是找个你这样的还行，白芷在心里嘟囔。
要说也巧了，平时赵北珩开车上街一次也遇不上交警，结果带白芷刚进市区就遇上卡车的了。
幸好两人换了座位，白芷出示了驾驶本有惊无险的过了关。
“靠，你这真是料事如神啊！”赵北珩大手一拍，差点把白芷早上吃的包子拍吐出来。
“咳咳咳……运气好……”
终于到了商场，把车停在路边。
这座城市很小，市中心只有一小块，最繁华的地界都比不上白芷以前生活的城市外围。但也足够安逸，非常适合慢节奏的生活。
赵北珩领着他先去卖内衣的地方买棉裤，东北的冬天平均气温都在零下二十度以下，现在还没到最冷的三九天，不买条厚棉裤绝对过不了冬。
卖内衣的大姐热情豪爽，给白芷挑了条加绒加厚的棉裤“小伙子这条棉裤你拿去穿，不缩水不气球，怎么穿怎么暖和。”
白芷伸手捏了一下，足有两厘米厚，这也太夸张了吧！
赵北珩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样的穿着不得劲，迈不开腿。”这孩子本来就够笨的了，穿上这个还不得像个企鹅似的？
“那看看这条呢，这是驼绒的，外面灯芯绒，不用穿裤子直接就能穿外面，俺家俩孩子都穿的这种，你给你弟买绝对合适。”
白芷嘴角抽动，他看起来有那么小吗？
赵北珩倒是笑的挺开心“他不稀罕这样的，你给我找那种保暖贴身，外面可以套裤子的。”
白芷惊讶的看着他，自己的确不喜欢这种，没想到两人的品味差不多。
最后挑来挑去选了个不是特别厚的贴身保暖棉裤，里面是一层不倒绒，摸上去软绵绵热乎乎的。
“老弟你穿上试试。”卖衣服的大姐把棉裤递给他。
“试衣间在哪？”白芷拎着裤子问。
“试衣间？不用你坐凳子上套一下试试就行。”
白芷拎着裤子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旁边人来人往不少大妈还盯着他看，想看看他穿出来的效果如何。
赵北珩看他这副窘态笑的不行，走到他跟前说“换吧，我给你挡着点”
无奈白芷只好脱了外面的休闲裤，把棉裤套了上去。这条棉裤很贴身，穿上以后把整个腿型都勾勒出来，当然还有后面圆润的屁i股和前面隆起的小包。
“挺…挺合身的。”白芷脸红的都快冒烟了。
“那就穿着吧，大姐开票。”
白芷急忙把外裤套上，旁边的几个大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适合家里的孩子/老头，继续朝前面逛。
赵北珩拿着票去收银台交了钱，这么厚一条棉裤才九十九元钱，白芷惊叹小城市的物价果然低！
买完棉裤白芷顺便给自己买了几条内裤，幸好内裤不用现场试，不然他真要羞的钻进地缝里了。
继续上三楼买男装“买件羽绒服吧，你穿的这件太薄了。”
白芷点头，冻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羽绒服没买便宜的，直接在品牌店买了一件两千多的长款羽绒服，顺便买了两双加绒加厚的雪地靴。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白芷走在前头，看啥都新鲜。赵北珩拎着包走在后边，时不时提醒他一声别走丢了。
两人走着走着白芷突然停下脚步，眼圈一红蹲在人群中哇哇大哭起来。
他有多久没跟别人一起逛过街了，似乎从工作后就变得异常忙碌，衣服都是白芷一个人去商场匆忙的买。后来干脆在网上买，两人都是标准尺码，买的牌子也都是熟悉的牌子，没有误差不需要试穿，精致又体面。
可那不是生活啊……
赵北珩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把人拽起来“咋了？哭啥啊？是不是肚子疼？”
白芷摇头，白嫩嫩的小脸挂着两行眼泪，鼻尖都哭红了。
赵北珩叹了口气把他揽在怀里，白芷哭的更大声，心里面酸涩的要命。
赵北珩拍拍他后背心想这孩子多半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