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情低落的回了家,被刺激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灰蒙蒙的雾没了光彩。
“咋了,是不是感冒了?看你蔫了吧唧的呢?”赵北珩拿着两个冻梨递给白芷。
白芷把冻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摇摇头“没有……不想吃没胃口。”
“刚才哭啥?”
“没事,就觉得四姨姥挺可怜的想起了刘大爷。”
赵北珩呼噜呼噜他头发“傻样,我还以为怎么了,吓得年都没拜完就回来了。”
白芷勉强扯起嘴角笑笑“珩哥我有点困,想过去睡会觉。”
“嗯,去吧。”赵北珩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小子从家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出去一趟就没精神了呢?别是冲着啥了吧(冲着:东北话碰见不干净的东西。)
白芷回到西屋躺在炕上盖着被,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越想越心塞,如果珩哥交往了女朋友自己也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与其越陷越深还不如早早抽身离开,也好过黯然神伤。
可之前还答应他要帮他把蔬菜批发和注册公司弄好,白芷纠结的皱着眉头,要不然再帮他半年,等他公司走上正轨自己再离开。
越想越难过,白芷趴在枕头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先是遇上渣男耽误的七年的好时光,后遇上直男平白浪费了一往深情,难道自己注定要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吗?
可是白芷不喜欢秃瓢,没头发也太难看了呜呜呜呜……
赵北珩有些不放心悄悄跟了过来,推开门看见白芷蜷缩在炕上抹眼泪。
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咋了这是,怎么还掉上金豆子了。”
白芷吓了一跳,急忙拿袖子擦了擦眼睛“珩哥,你怎么来了?”
赵北珩走到他身边,抬手想摸摸他脑袋,结果白芷头一偏躲开他的手。
赵北珩“啧”了一声,伸手把他拽过来一阵呼噜“躲什么躲,有啥事跟哥说,别一天哭叽尿腚的。”
呜呜呜(┯_┯)珩哥越来越不温柔了。
白芷吸了吸鼻子“真没事,就是刚刚有点触景生情吧,想起了刘大爷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他能怎么说?难道要他说我听见你同意介绍女朋友吃醋难过吗?还是说不准找女朋友,不准结婚不准生孩子?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大过年的咱不行哭奥,四姨姥年纪大了,活着也是遭罪。”其实赵北珩心也不太舒服,同样想起了刘大爷。
“擦擦鼻涕,这么大人了说哭就哭让人笑话。”
白芷撇撇嘴,从他手里接过卫生纸擦了擦脸“我没事了,让我睡会觉吧。”
赵北珩捏了捏他的脸蛋“睡吧,一会中午吃饭我叫你。”
***
十一点多的时候,三舅奶穿着花棉袄踩着足力健来了。
“新台,凤枝在家没?”
赵母正哄着孙子喝奶粉,闻声急忙招呼一声“三舅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进了屋笑眯眯的说“我来给你说个好事。”
赵母把欢欢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啥好事啊?”
“你家珩子不是没对象吗,我给他介绍一个!”
“真的啊,那太好了!”赵母挺高兴的,因为三舅奶这个人平时不轻易给人保媒,但凡她张了嘴那必定都是靠谱的人家。
“谁家姑娘,多大了?”赵母一脸兴奋询问。
“前树村的叫冯雁今年二十三岁,还是大专毕业生呢,长的模样标致个头也不矮,跟你家珩子可般配了!”
赵母没听过这小丫头“她家里干什么的有几个兄弟姐妹?你也知道二林子这事……不能不谨慎点。”
三舅妈拍拍她的手“姑娘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一个弟弟今年上高中,跟你家平安差不多大,人家姑娘也在白城市里上班,好像是什么库管员一个月工资三千多呢。提她爸你就知道了冯德强,种西瓜那个。”
赵母眼睛亮了,倒是听人说起过这户人家,冯德强前几年在后背沟村包了好几块沙地种西瓜赚了不少钱是户殷实的人家“这么说这姑娘还挺不错的。”
“正经不错,要是觉得合适找个机会让两人见一面?”
躺在炕上的赵欢欢突然不高兴了,吭哧吭哧的哭起来。
赵母急忙抱起孙子晃了晃“这……我做不了主,你知道珩子的脾气,非的他乐意才行,我们说不顶用。”
“我今天跟他说了,他同意!”
“那行,趁着俩孩子都在家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赵北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了相亲。毕竟早上拜年的时候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嘴。
结果到下午对方家里就来信了,冯家对赵北珩也挺满意的,订了正月初五两家一起吃顿饭。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母在饭桌上宣布的这个消息,除了赵父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
白芷的手一抖,筷子直接掉在地上。借着捡筷子的功夫赶紧把自己脸上快哭的表情整理好,胸口仿佛被插了个窟窿,透心凉。
“妈,大哥都没跟她见过面,这么直接一起吃饭不太好吧?”赵北林怕大哥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有什么不好的,那姑娘家里我知道,他爸去年来咱们这包地我还见过是个实在人,老大你说呢?”
赵北珩放下碗“我随便怎么都行,前提你得跟人家姑娘说好了我带个儿子,要是以后结婚了必须把欢欢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如果不能做到就趁早拉倒。”
他说完这话除了赵父和赵北林,其他人又都愣住。
白芷再一次低头捡筷子,妈的,心都快被珩哥插成筛子了!
“啥?欢欢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赵母惊讶的看着赵北珩和赵北林,这俩人在搞什么猫腻还瞒着不告诉她?
赵父点着烟袋抽了一口“行了,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就听珩子的,她家要是同意咱们就见一见,如果不同意就算了,别耽误人家姑娘。”
“不是,你们好歹跟我商量一下啊,这我都跟三舅妈定好了初五……”
赵北珩怕他妈为难“这样,初五见面的时候我直接跟她说明情况,如果不行就算了。”
“啪嗒”筷子再一次脱手而出,赵北平低头帮他捡起来“白哥我给你拿一双新的吧。”
白芷呆坐在凳子上浑身颤抖,猛地站起来“不不…不用了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去西屋。”几乎是落荒而逃。
“诶?白哥好像没吃多少东西啊。”赵北平挠挠头说。
旁边赵北安急忙在底下踢了他一脚,没看见大哥脸都黑了么,可别再惹他啦!
这顿饭吃的气氛沉闷,吃完饭赵母把两个大儿子留下询问孩子的事。
“老大你可得想好了,把欢欢过继到你头上你可是要负责一辈子了的。”
“我知道这个,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欢欢寄生活费的。”
赵母掐了他一把“光给钱就够了?你得有个当爸的样啊,孩子大了我们当爷奶的就不能带了,不然以后孩子跟你不亲!”
“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在白城站稳脚跟,到时候把你们都接过去。”
赵母摇头“我跟你把爸离不开这村子,我先帮你看两年,两年后如果你还没成家……唉。”这孩子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做了决定,看样子八成跟那冯家的姑娘成不了。人家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找个带孩子的男人。
赵北珩回西屋的时候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白芷盖着被子好像睡着了。
“小白?你睡了吗?”
白芷闭着眼睛装睡,不太想跟赵北珩说话。
赵北珩拉开灯,看白芷闭着眼睛眼皮抖动知道是在装睡。
“唉,睡着就算了吧,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呢。”
白芷:杀人诛心呐!我老攻要去相亲了,还让我帮他参谋相亲对象,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真睡了?”赵北珩俯下身子朝他脸上吹气,吹的白芷睫毛抖动,见他还不睁眼,从头上揪下一根头发在他脸上划来划去。
白芷痒的受不了伸手拍开“你幼不幼稚啊!”
“不装了?”赵北珩呲牙一乐。
“哼。”白芷翻了个身扭头不看他。
赵北珩大手把人翻了回来,让白芷面对面的看着他。
“你……干嘛?”白芷心里一哆嗦,被按着双肩有种控制强迫的感觉,下面的小兄弟又开始性奋了……这该死的抖m心理!
啊啊啊啊啊啊,大哥你能不能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了!本来内心就摇摆不定,馋你身子都馋吐了,这下更没办法做理智的决定了!
“上午回来的时候就看你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赵北珩正色道。
“没有……真没有。”
赵北珩皱眉“咱哥俩还有啥不能说的话么?跟我藏着掖着的。”
白芷抓狂,我倒是想说,你敢听吗?我想亲你!我想跟你为爱鼓掌!我想让你干到哭!
我想……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可这些话白芷一句都不能说,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珩哥父母更是老实巴交淳朴又守旧的农民,如果把他带到这条路上伤的是那两个老人的心!白芷不是四六不懂的畜牲,干不出这挖人心窝子的事。
“珩哥……我明年可能干不了多长时间了,等我把你这边安排妥当,就要回老家工作了。”
赵北珩愣住,眨了眨眼睛想笑却笑不出来,胸口突然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就像小时候上山被一种叫蒺藜狗子的草扎在心上一样,细细密密不是很疼,但是难受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蒺藜狗子:学名苍耳一种扎人又粘人的小东西
生活就是酸甜苦辣带着咸,各种味道都尝尝才好吃。【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