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里，乔翊秦抓紧时间了解公司，晚上也都留在公司加班。
今晚他把这两天了解到的集团信息，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分门别类，重新整合归纳。
大楼的灯光一层一层地熄灭，唯有顶层办公室还明亮如白昼。
后来，秘书办的秘书也都下班回家，整个公司就剩下秦钰彤和乔翊秦两人。
乔翊秦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无法自拔，忽然，接到了秦钰彤的语音信息：“乔助理，帮我泡一杯咖啡，咖啡机旁边的柜子有一个我的专格，用那里面的咖啡豆。”
乔翊秦白天帮秦钰彤泡的是茶，今晚第一次帮她泡咖啡。
他不清楚她的口味，多问一句：【加糖吗】
下一秒语音过来，“不加糖也不加奶。”
【好的，秦总请稍等】
乔翊秦来到休息区，找到属于秦钰彤的储物格，拿出里面的东西。
他看到包装上的单词，眼睛微瞪，喉结滚动了下。
ESPRESSO，意式浓缩咖啡，也是最苦的咖啡。
而且她还不加糖也不加奶……
确认过眼神，他的秦总是个狼人。
茶水间有两台咖啡机，一台全自动一台半自动。
乔翊秦打开那台半自动的咖啡机，倒进咖啡豆，娴熟地调好各项指标，启动机器。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到秦钰彤的办公室，抬手敲门，“秦总，您的咖啡。”
“进来。”秦钰彤的声音有些不耐，沉声问：“让你泡杯咖啡，怎么泡那么久？”
忽然，一阵浓郁的芳香在整间办公室弥散开来。
她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下，下一秒钟，脾气一扫而空，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好香！”
乔翊秦款步走到办公桌，弯腰把咖啡放在桌上，弯唇轻声说：“用半自动咖啡机煮的，花了点时间，小心烫。”
秦钰彤搁下文件，捧起咖啡在鼻子前深深嗅了一下。
香浓醇厚的热气氤氲直上，扑鼻入喉，沁至脾肺。
她扬了扬眉梢，眼波流转兴意盎然地说：“让我猜猜，tripleespresso？”
乔翊秦倾身颔首，温润如水的嗓音笑着说：“秦总的嗅觉真敏锐！”
秦钰彤把杯子放在嘴边吹吹，然后抿了一口咖啡，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温热的咖啡流淌而过，余留在唇齿间的香味又苦又浓烈。
她的唇角却向上扬起，眉眼弯弯一脸享受。
再睁眼时，心满意足的笑意倾泻而出，由衷地点头称赞说：“乔助理，手艺不错，我很喜欢。”
是个助理都会泡茶泡咖啡，但精通茶道，又能把咖啡泡到细致入微的助理可不常见。
她的助理真是样样精通，她捡到宝了啊！
秦钰彤愉悦地品尝咖啡，惊叹连连地看着乔翊秦。
“多谢秦总的喜欢。”乔翊秦心里乐开了话，面上却敛起笑容，装得十分矜持而谦虚地说：“为秦总服务，是我的分内之事。”
秦钰彤也不点破，哂笑一声，又汲了口咖啡然后问：“乔助理，你的进度怎么样了？”
“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乔翊秦完全收住，一本正经地说：“各部门我已经考察得差不多了，明天想去工厂，实地参观一下生产线。”
“正好我也要和研发部开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秦钰彤仰头喝完咖啡，放下杯子抿了抿唇，意犹未尽地说：“再泡一杯给我。”
“秦总，晚上不能喝太多咖啡。”乔翊秦笑着摇头拒绝，然后问：“秦总，您什么时候下班？”
“哼～”秦钰彤不高兴地撇撇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还早，再过一个小时吧。”
已经快十一点，不早了。
乔翊秦笑笑不说话，回到自己的办公间继续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完成工作，站起来伸个懒腰，看一眼手表，“嗯？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工作到现在，同理秦钰彤也还在。
乔翊秦收拾好东西，关灯，走进秦钰彤的办公室。
秦钰彤听到动静，抬头问：“你要下班了吗？”
乔翊秦无奈地笑笑，“秦总，十二点半了，您也该下班休息了。”
“啊？”秦钰彤惊了下，又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有一点数据没做好，你自己先回去吧。”
超过晚上十一点，秦钰彤一般就直接睡在公司，让司机下班回家。
此时司机早就不在公司，她应该不回家了吧？
乔翊秦想着多问一句：“那您今晚要在公司睡还是回家？”
秦钰彤意料之外地说：“我要回家一趟。”
大半夜的让她自己回家，乔翊秦怎么可能放心？
他立马放下公文包，“那我不能走，得留下来开车送你回去。”
秦钰彤：“不用。”
乔翊秦二话不说，绕过桌子走到秦钰彤身边，弯下腰夺走她手中的鼠标，“秦总，我速度快点，我来帮你处理吧。”
秦钰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乔翊秦夺走鼠标。
乔翊秦的上半身轻靠着她的后背，两只手穿过她的身体。
她整个人像是被乔翊秦圈在怀里，姿势实在有些暧昧。
自打青春期有男女意识后，秦钰彤就很少跟异性有肢体接触。
成年后经过一系列变故，更不喜欢男性。
除了礼貌性握手，几乎不怎么拥抱。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男性的上半身倾覆过来，将她整个人圈在椅子上的一方小天地里。
秦钰彤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动作，但周围萦绕着雄性的气息，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她本该出声让乔翊秦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看着他专注在显示屏的神情，一只手操纵着鼠标，另一只手的五指在键盘上灵活的飞舞着，那些令人厌烦的数据，被Excel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不知为何，她这回竟然没有任何的厌恶或不喜，只有一丝和异性接触的不适应。
秦钰彤心焦意躁，想站起来让出椅子，“乔助理，你坐着吧。”
乔翊秦不知道她内心的百转千回，无知无觉地说：“不用，马上好了。”
话音落下，他加快操作速度，不到一分钟，双手离开键鼠，打个响指说：“搞定！”
“噫！”秦钰彤微微一惊，把表格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OK，没问题了。”她长舒口气，吩咐说：“你也拷回去熟悉一下，明天去研发部开会要用。”
“好的。”乔翊秦复制一份到U盘上，备份好后关机，帮她收拾桌面。
两人收拾好东西关闭电源，锁门下楼。
乔翊秦跟着秦钰彤去停车场，“走吧秦总，我送你回家。”
秦钰彤不想再麻烦他多绕远路，拒绝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乔翊秦一本正经地说：“送秦总回家，这也是我身为助理的工作。”
“你真是…”秦钰彤无奈地笑笑，拿出钥匙抛给他。
***
第二天上午，天悦集团的手机生产工厂，负责研发部和生产部的集团副总带人在厂区门口迎接秦钰彤的到来。
“秦总，欢迎你莅临厂区。”
“许副总，劳烦了。”秦钰彤和他握下手松开，指着身后的乔翊秦说：“这位是我的新助理，乔翊秦。”
乔翊秦上前一步，恭敬地伸出手，“许副总您好。”
许副总没摆架子，和善地和乔翊秦握手，“乔助理你好。”
简单寒暄完，秦钰彤说出此行任务，“今天我带我的新助理过来参观一下生产线，然后商讨研发资金的事情。”
“我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一群人进到车间，经理和总监一边向乔翊秦介绍生产线，一边向秦钰彤汇报每条线的进度情况。
秦钰彤：“许副总，最新一款产品怎么样了？”
许副总让人拿一部手机过来，“已经在最后的使用检测阶段，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就能面市。”
然而他的脸色却不是很高兴，一脸迟疑地说：“秦总，但说句实话，天悦7c并没有新的技术突破，很难吸引消费者。”
他是集团元老，也是看着秦钰彤长大的人，有些话敢直接对秦钰彤说。
秦钰彤又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狭长的柳叶眉紧紧皱起。
许副总愁眉苦脸地说：“这两年我们把钱都用在芯悦项目上，分给其他项目的研发并不多。”
秦钰彤疑惑不解地问：“许叔，基于班卓系统的优化研发就那么难吗？”
许副总苦笑一声，“要是容易的话，目前国内就不会只有红豆手机和星耀手机成功了。”
似乎勾起了他的往事，满脸沧桑，“当年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你母亲一直坚持要研发，可他却不想再搞下去了。”
乔翊秦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用查看策划书，也明白“芯悦”项目的内容了。
秦钰彤和乔翊秦都是门外汉，并不需要精懂整个工厂的运作。
他们看完几条流水线，就去会议室开会。
秦钰彤一脸严肃地问：“许副总，现在的资金还能支持多久？”
许副总重重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最多两个月。国庆之前若是还找不到新的资金，那这个项目就要彻底暂停了。”
合作商都清楚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投进去的钱很容易打水漂，不会盲目投资。
而实力不足的合作商，秦钰彤也不会考虑。
众人一筹莫展，整个房间愁云密布。
许副总深思熟虑了半天，整张老脸皱成一团，捏紧拳头极为挣扎地说：“秦总，这次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要么找到新的资金，不管最终会成功还是失败，咬牙埋头苦干下去；要么彻底关闭这个项目，像VO手机一样，和班卓系统签订长期合同，然后把钱用在研发别的技术上面。”
“芯悦项目是我母亲的坚守，绝对不能关！”秦钰彤毫不犹豫地否决第二个提议，一拍桌子，“你们尽管去做，资金的事情我会解决。”
听到她斩钉截铁的话，许副总却不觉得她冲动和武断，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欣慰地笑出来，“好的秦总！”
秦钰彤做完决定，整个人的骨架仿佛被拆掉，紧绷的劲头松开，声音软了下来，“就这样吧，散会。”
其他人离开会议室，房间里就剩下秦钰彤乔翊秦和许副总三人。
乔翊秦整场会议保持安静，此时忽然出声，“秦总、许副总，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