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调查方向后,乔翊秦立即请私家侦探去帝都协和医院查找魏副组长，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他垂着头不敢看秦钰彤，闷闷不乐地说：“秦总,协和医院那边没有魏副组长家人的住院信息。”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秦钰彤重重叹了口气,十分郁闷地说：“难道他本人根本没有生病，从一开始就是个借口，他已经做好出逃的准备？”
“应该不是借口。”乔翊秦指着调查报告说：“因为魏副组长的家人确实有在本市医院就医过，初步诊断是某种罕见的恶性疾病，医院怕耽误病情，建议他直接北上进行全面的诊断。”
秦钰彤狐疑地问：“确诊率高吗？有没有可能是误诊？”
“医生说挺高的。”乔翊秦揣测道：“但他没有去帝都，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直接带着家人出国,一是为了更好的医疗条件，二是怕东窗事发提前出逃。”
秦钰彤仔细浏览报告,发现了华点,“魏副组长的家庭条件只是一般？”
“是的。”乔翊秦语气沉重地说：“一旦确诊,由于医保跨省市和重症疾病的报销比例问题,他们负担不起高额的手术费及后续康复治疗费用。”
“所以这就是他出卖资料的动机？”秦钰彤的心情十分复杂。
“很有可能。”乔翊秦同情魏副组长的困难,但错就是错了,他必须为他的行为负责。
乔翊秦面无表情地说：“目前国外有条件治疗该疾病的医院没几家，我已经让我在M国的朋友帮忙找人了。”
“希望能快点有结果吧。”秦钰彤深表惋惜，又叹了口气。
“会的。”乔翊秦点点头。
秦钰彤平复好情绪，继续问工作上的事情,“融资计划书准备的怎么样了？”
乔翊秦：“写好发到你的邮箱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秦钰彤认真看完后，觉得没有问题，吩咐说：“打印出来，然后召开股东大会。”
乔翊秦：“好，我马上去准备。”
***
两家投资机构撤资，他们手中的股份想要转让，肯定瞒不过股东会。
秦思贤终于知道自家集团技术泄露，金聆手机发布的芯片其实就是鹏悦001的前身。
股东大会上，不等秦钰彤进入正题，他先声夺人讨要个说法。
“我们的技术遭到泄露，给集团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失，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
“工厂的保密工作不到位，是我监管不力，我的失职。”许立行赶紧承认错误，不给秦思贤刁难秦钰彤的机会，“秦总只负责公司这边事务，与她无关。”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秦思贤想要发作。
钱副总却拦住他，一脸奸笑地问：“许副总，你记得你上次做出的承诺吗？”
“什么？”许立行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
秦钰彤恍然大悟，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钱副总发难了，一击致命，“去年天悦7c质量不过关的检讨会上，你说过工厂再出现纰漏，你就要辞去副总职务？”
许立行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了，闭上眼睛，艰难地点头，“说过，我会…”
“不行！”秦钰彤当即出声打断，“许副总不能辞职！”
“为什么不能？”秦思贤冷哼一声，“这可是许副总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如今要言而无信吗？”
这些年来，工厂在他的管理下没做出什么业绩，反而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许立行愈发愧疚，不想让秦钰彤为难，主动逊位说：“秦总，如今工厂那边有能力的人非常多，可以找人接替我。”
“但他们资历尚浅，都还担不起大任，只有你最合适。”秦钰彤说这话是想让许立行重新树立信心，不然他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内疚中，就真管理不了工厂。
她继续晓之以理，“而且在这种时候进行重大的人事变动，只会闹得人心惶惶，反而影响工厂的运作。”
钱副总听得直摇头，发出阴阳怪气的嗤笑声，“秦总，你这样公然徇私包庇的行为不好吧？”
这是扳倒许立行，减少秦钰彤助力的大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秦思贤急不可耐地驳斥道：“秦总，请你不要意气用事！许副总监管不力，理当承担责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秦钰彤一本正经地说：“许副总已经承担责任了，本次公司损失的10%将从他的股份分红里扣除。”
卢振兴跟着帮腔维护道：“工厂是许副总带头建立起来的，没有人比他熟悉。他更要坚守岗位，将功补过。”
“那也不够，当初是许副总自己说的，他必须辞职！”秦思贤死咬住这点不放。
“但那并不具有公司规章制度的效力。”秦钰彤哂笑一声，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我是总裁，我不会批准许副总的辞呈！”
她的话音落下，在场好几人的脸色变了变，又迅速恢复镇定。
秦思贤用力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指着秦钰彤，“你这是独断专行，简直不可理喻！”
“许副总已经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接受处罚了，请秦副总和钱副总不要再咄咄逼人。”卢振兴苦着脸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劝道：“而且秦总说的在理，如今集团困难，大家更要团结一心，而不是趁机浑水摸鱼搞内斗。”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大有上演一出全武行的势头，其他股东感觉和稀泥，“是啊是啊，许副总受到的处罚够严重了，他要是辞职，临时换上去的人镇不住，引起工厂员工动荡，给集团造成更严重的损失怎么办？”
“许副总管理工厂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事不过三，如果许副总再犯错误，到时一并处罚，连同他股东的身份一并剥夺了如何？”
各股东七嘴八舌，支持秦思贤和钱副总的人又不吭声，说到底公司的管理权在秦钰彤手里，他们的话语没有力度。
秦思贤和钱副总再心有不甘也无计可施。
必须想办法把秦钰彤拉下来！两人愈发坚定这个念头。
秦钰彤成功保住了许立行，长舒一口气。
她喝口水平复心情，继续开会。
“接下来我们讨论第二件事，信诚投资和华盈基金撤资后，我们的经营资金不足，需要引进新的投资商。”
“为什么要拉新的投资？你吃的亏还不够吗？”秦思贤刚才又失败，心里憋了一股气，一个劲地对秦钰彤冷嘲热讽，“赚钱的时候分走你的利润，集团一出事就抽身离开，你拉的这些资本有什么用？”
刚才乔翊秦没资格开口，现在可以了。
他体谅秦钰彤说了那么多，揽过发言的任务：“中业基金就留下来了，他还给我们方便，让银行多放了五千万的贷款给我们。”
秦思贤讥笑一声，“那就让他们多投点钱，何必找新的投资商？”
乔翊秦耐着性子向众人解释：“中业基金对天悦集团的投资风险等级重新做出评估，危险等级上升两个级别，这已经对方是给我们的最后通融了。”
秦思贤继续抬杠，“那也不要再找风投机构，我们省着点用呗。”
秦钰彤忍无可忍，敲了敲采购报表回怼道：“这上面已经是我们的最低需求，也还差那么多资金，你要怎么省？”
秦思贤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气势汹汹地逼视道：“那我问你，这次融资你又准备把大家的股份稀释多少？”
秦钰彤早有准备，轻描淡写地笑了声，“这回不需要，把信诚投资和华盈基金的6%转手出去就可以了。”
“你！”秦思贤被噎了下，心里十分不得劲，却找不到新的反驳点。
芯片是必需品，不买不行。
如果买少了，产量跟不上订单，到时消费者等不及，很容易退订。
而且本次融资没有影响到众人的既定股份比例，估计反对的人不多。
秦思贤相当堵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其他股东也都鸦雀无声。
秦钰彤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和言细语地说：“如果各位没有意见，那就这样了。我会尽快找到新的投资商，补足我们的运营资金。”
***
股东大会结束后，秦钰彤四处联系风投机构，然而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
晚上九点多，整栋大楼都熄灯了，唯有顶层办公室亮着。
秦钰彤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一身暗红色的OL套裙，仿佛融入到无边夜幕之中，格外的萧瑟落寞。
乔翊秦走到她身后，伸出手环住她的腰，“秦总，又被拒绝了吗？”
“嗯，我们的风险等级太高，全都被吓退了。”秦钰彤自嘲似的笑了声，歪过头问：“你那边呢？”
“也都打不通，我感觉我们的号码已经进入各大风投机构的黑名单了。”乔翊秦把下巴搁在她肩头，苦笑一声，自我安慰道，“慢慢来吧，那15亿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等购买合同一签，15亿就没了。”秦钰彤抬起手抚摸乔翊秦的脑袋，语气满是无奈，“手机没卖出去，这笔钱可是回不来的，后续订单连定金都交不起。”
乔翊秦沉默了好一会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要不我明天给你变个30亿出来？”
秦钰彤拍拍圈着她肚子的手，一瓢冷水泼过去，“乔助理，现在是晚上，别做白日梦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乔翊秦扁扁嘴，回到现实说：“这段时间你都起早贪黑，没怎么休息过，今晚早点睡吧。”
“等等，做点运动再睡。”秦钰彤反手摸向乔翊秦的皮带，“你变不出30亿资金，但给得起30亿子孙呀～”
这都能开车？她的心情这么好吗？乔翊秦有些哭笑不得，按住她作乱的手，“别闹了秦总…”
“没跟你开玩笑…”秦钰彤转过身，双手慢慢往上游移，在乔翊秦的身体四处点火，“这段时间压力这么大，要释放出来，不然会崩溃的。”
从清明节放假到现在，先是她的大姨妈，后来又出了这档破事，两个人二十多天没有亲热过。
她迫不及待地扯掉乔翊秦的领带，蒙住自己的眼睛，“Makemehappy！”
……
她的两只手腕被他用皮带捆在床头，眼睛蒙住，身体因为事后的余韵微微抽搐着，一副任人宰割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这个姿势和去年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完全一样，但乔翊秦感受得到，她的精神状态却是截然不同。
记得去年，她仿佛是在灭亡前寻找一次疯狂的放纵。
那一声声压抑的娇吟，宛若绝望的悲鸣。那个噙满泪水、空乏无助的眼神，至今他都难以忘怀。
而今晚，她纯粹享受和谐带来的快乐。
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悠扬婉转的呐喊声就是最美妙的回应，催促他带领她进行无与伦比的探索。
乔翊秦解开秦钰彤身上所有的束缚，抱着她温存，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好奇，“姐姐，我发现跟去年相比，这回你的心态好了许多。”
尽情释放压力的结果就是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不想思考。但秦钰彤依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有你啊…”
两人关系确立，她对乔翊秦卸下心防，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当然不会感到绝望。
她往后挪了挪身体，轻车熟路地靠进温暖的胸膛，喑哑娇媚的嗓音絮絮低语道：“你就在我身边，我不再是孤军奋战，我们齐心协力，总能克服过去的…”
乔翊秦和她紧密相贴，柔声哄道：“嗯嗯～姐姐安心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结果他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探身一看，她已经安然入睡，嘴角上扬做着美梦了。
乔翊秦哑然失笑，调整了下睡姿，让两人睡得更舒服一点。
***
时间回到晚上八点多，顾婉昕回到家里，纪彦彬头一次长时间低头看手机没有搭理她。
顾婉昕凑过去坐到他身边，倍感惊奇地问：“儿砸你在看什么，居然这么入迷？”
纪彦彬敏锐地察觉到隐藏的杀气，赶紧抬头看她，“我和他们在商议给弟妹投资的事情。”
一听和秦钰彤有关，顾婉昕当即重视起来，“怎么回事？小彤彤缺钱了？”
纪彦彬如实相告：“对，有两家风投机构撤资，现在没钱买芯片了。”
“这丫头！没钱了居然不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顾婉昕火急火燎地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秦钰彤。
“等等等等！你别打给弟妹。”幸好纪彦彬把她拦住，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知道吗？你在弟妹心里就是她的家人。而对于家人，我们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而且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和好强心，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向家人求助。”
顾婉昕原本想要“责备”秦钰彤不懂事的话全部消失，忽然能够理解那种老母亲的心情，“这傻妞，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强撑着？”
“老婆，我知道你很担心弟妹，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天悦集团的资金问题……”纪彦彬苦口婆心地说：“但是给乔老三一点表现的机会好不好？他比你更宝贝他的女朋友。你看，他这不就出手了。”
为了兄弟的终身大事，他也是操碎了心。
顾婉昕却表示怀疑，“乔老三能干什么？”
“你不要小看我们好不好！”纪彦彬十分心塞，拍拍胸膛竖起大拇指为自己正名，“我们一起在M国创办的风投公司，在华尔街也小有名气的！”
“那你去年拍电影的时候为什么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全部我出了。”顾婉昕眨眨眼，捂嘴取笑道，“我一度以为你就是个吃软饭的二世祖。”
纪彦彬：“……”
“前两年投资了几个大项目，那时候钱还拿不出来。”他一脸郁闷地叹口气，随后挑了挑眉，骄傲自得地说：“后来都取得了高收益的回报，如今总资产过百亿，完全有能力投资天悦集团。”
顾婉昕怕再质疑下去就要失去老公，赶紧夸了句：“你们好棒棒哦！”然后问：“你们准备投多少钱？”
纪彦彬把她敷衍的赞美照收，扬眉吐气地说：“三十亿！”
“而且乔老三说了，赚了算公司的总账，大家一起分钱；万一亏损就从他的分红里扣，不够他自掏腰包补上。”
“那行吧。”顾婉昕姑且相信他们的能力，打消自己出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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