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星期就是五一劳动节,可天悦集团的员工却开心不起来。
原本要在这段时间上市的天悦8惨遭延期好几个月，这季度的奖金是泡汤了，五一哪里还有钱出去浪。
而秦钰彤依旧屡屡碰壁,为资金的事情掉了好多头发。
就在她心灰意冷，纠结着要不要向顾婉昕开口的时候，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天悦集团秦钰彤秦总吗？我是李俊泽，上个月在我老大纪彦彬和顾总的婚礼上见过。”李俊泽的语气亲和，尽可能地释放出友善的信号，“如果还不相信，可以把乔老三叫过来和我讲一下电话。”
如此精确叫出她的名字以及报出其他详细的信息，秦钰彤暂时相信他的身份，“你好,我是秦钰彤，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李俊泽清清嗓子,开始按照昨晚商量好的剧本展开对话：“是这样的,听说贵集团遇到了困难,迫切需要大量资金入驻。”
秦钰彤：“是的。”至于对方听谁说的,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助理。
李俊泽把临时向纪老大学习的演技发挥出来,装得十分逼真地问：“不知秦总联系好新的投资公司了吗？是否还缺资金？我所在的嘉时风投有投资贵集团的意向。”
居然有公司要主动投资天悦集团？秦钰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说话的底气都不是很足，“李先生，如果你们有向我的助理了解过，应该知道天悦集团的现况吧？”
“知道。”李俊泽音色降低,展现出成熟稳重，令人可以信服的态度，“我们有向乔助理详细了解贵集团的情况，经过内部会议慎重的讨论后，觉得贵集团依然具有极大的投资价值。”
呦？这公司的眼光这么好，现阶段如此复杂的情况，他们居然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秦钰彤将信将疑地问：“那么我想咨询一下，贵公司打算投资多少？”
李俊泽故作深沉地说：“初步评估是25亿。”
好吧，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该公司有眼光！秦钰彤情绪激动迫不及待地说：“请问贵公司的地址在哪，我安排个时间去M国跟你们详细面谈。”
李俊泽爽朗地笑笑，“不用麻烦了，我明天要回国一趟，到时直接登门拜访。”
秦钰彤：“那就麻烦你了，天悦集团随时恭候大驾。”
通话结束后，她立即把乔翊秦叫进来。
“乔助理，刚才有个自称是李俊泽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他所在的嘉时风投想要投资我们天悦集团，你事先知道吗？”
乔翊秦瞠目结舌，装出惊讶的样子，“哇！他们的行动速度这么快？”
“哦？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喽？”秦钰彤上身前倾，双手交叠搁在下巴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乔翊秦，“你什么时候跟你那兄弟提起我们公司的事情，还有他所在的风投公司是什么情况，你老老实实、事无巨细地都告诉我。”
“好的。”乔翊秦十分乖巧说：“秦总，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和老大他们曾经开过一家小公司吧。”
“知道。”秦钰彤微微颔首。
“由于M国新上任总统的政策原因，我们经营不下去，只能把公司转让给别人。”为了效果逼真，乔翊秦脸上流露出惋惜失落的身前，垂下头，声音闷闷地说：“然后老大和小天相继回国，我等到毕业也回国来找你，就李老二跟着公司一并进入新公司。”
当时秦钰彤调查乔翊秦的履历，看到这部分觉得很正常，可现在知道纪彦彬的身份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她柳眉皱起疑惑地问：“凭新阳集团的财力，公司不应该倒闭啊？”
乔翊秦苦笑声说：“老大当时比较有骨气，坚决不动用家里的资源。”
秦钰彤：“……”嗯，然后纪彦彬回国被昕昕姐包养，真是有骨气呢:)
她忍住不笑出来，继续了解情况，“那你再跟我说说如今的嘉时风投怎么样了。”
乔翊秦组织好语言，准备大吹特吹，“嘉时风投是云汉国际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资金充足……”
秦钰彤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急忙打断他，“等等！是我知道的那个云汉国际集团吗？”
“是的。”乔翊秦真情实感地娓娓道来，“我们不想第一个公司就这样关门了，哪怕别人进行经营下去也好。但是卖给外国人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想方设法联系到了云汉国际集团。看在同胞的份上，对方就把我们公司收购了。”
他并不是在说谎，现在他们的公司确实挂在云汉集团的名下。
云汉国际集团是上个世纪M国的几个华人联合创立的实业集团，财力雄厚，M国政府不敢轻易打压。
有了云汉国际集团的庇护，乔翊秦他们第二次创办的风投公司才没被扼杀在摇篮里。
秦钰彤信了他的说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乔翊秦：“然后云汉国际集团最近有回国发展的打算，李俊泽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项目，我就大胆把我们公司的需求告诉他，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通过了。”
“啧，看来我们的风险评估，还没危险到令人望而却步的级别。”秦钰彤悠悠地发出感叹，眉眼弯弯浅笑嫣然地看着乔翊秦，“昨晚你说要给我变出30亿，我还嘲笑你在做白日梦，原来是真的！”
“天无绝人之路，梦想总是要有的！”乔翊秦握拳，“奥利给！”
秦钰彤哈哈大笑，朝他勾勾手指，“过来一下。”
乔翊秦听话的走到她面前，“怎么啦？”
秦钰彤站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留下一个红艳艳的唇印。
不等他反应，她就翻脸无情的把人推开，一本正经地说：“通知下去，今天下午下班前一定要把资料准备充足。想必你的朋友也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随随便便投资我们集团。”
“噢。”乔翊秦捂着脸，委屈巴巴地控诉道：“你不是说过工作时间不能乱来吗，这让我怎么走出办公室？”
“我没乱来啊，只是秦总想奖励她的助理而已，跟你的女朋友没关系。”秦钰彤狡黠一笑，随即板起脸赶人，“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出去工作！”
乔翊秦一脸无奈，又满是宠溺的叹息一声，然后走进休息室里的卫生间，用秦钰彤的洗面奶洗了两三遍，才把口红印洗掉。
***
第二天下午，秦钰彤和乔翊秦严阵以待，恭候李俊泽的到来。
接到前台的电话，两人亲自下楼迎接。
“你们好，我是秦钰彤，欢迎各位莅临天悦集团。”
“秦总好，乔助理好，我们又见面了！”
一群人寒暄完，秦钰彤和乔翊秦带李俊泽的团队前往会议室。
“各位请用茶，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乔翊秦双手递过茶杯给李俊泽，同时使个眼色
李俊泽抿了口茶，向乔翊秦点点头，“好清新，挺好喝的。”
“本地特产，上等的铁观音。”暗号对接完毕，乔翊秦心中大定，笑容满面地说：“李经理，我们边喝茶边谈正事吧。”
他直接进入正题，拿出几份融资计划书的复印件推给对面，“这是我方集团本轮的融资计划，各位请过目。”
虽然乔翊秦事先通过气，但该认真的时候还是要认真。李俊泽扶了扶眼镜，仔细看完计划书，提出自己的疑问：“贵集团准备用6%的股份融资30亿？”
“是的。”乔翊秦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李俊泽一副不顾念私人情谊，公事公办的口吻计较说：“前段时间从贵集团撤资的两家同行，可是用27亿就拿到了6%的股份；如今我们却要30亿，怎么反而更贵了？”
去年刚融资完的市值是425亿，现在两家风投公司撤职后却有470亿，比之前还多增加了45亿。
他怪里怪气地啧了声，斜眼玩味地质疑道：“贵集团技术遭到泄露，市值却不降反升，真是神奇呢！”
“毕竟我们技术成功了。”乔翊秦理直气壮地说：“若不是发生意外，这周应该是我们召开新品发布会，市值再增长个一两百亿，完全不是问题。”
出事前做的预估是如此，但现在连发布的机会都没有，他还吹得出口，秦钰彤真心佩服乔翊秦的脸皮。
要是换她来谈判，绝对做不到像乔翊秦这么底气十足。
果然，李俊泽不是好糊弄的，眼里的猜疑和嘲弄更加明显，“贵集团研发出来的芯片真有那么强？反正市场无法检验，你怎么吹都行。”
“谁说没有经过市场的检验？”乔翊秦迅速从平板电脑调出一份数据给对方看，“你们可以了解一下金聆手机新产品的销量，仅次于橙子和星耀，首次超过了红豆。”
他的声音愈发坚定，信誓旦旦地说：“而且对方偷的还是有一点小瑕疵的实验片，可想而知，我们手中这套完美的成片只会更好，所以绝对值这个价！”
秦钰彤跟着点头，“天悦集团的芯片技术绝对过关，各位可以相信！”
“但你们这套又卖不出去。”李俊泽一针见血。
秦钰彤被噎了下，赶紧说：“我们已经向国家知识产权局申请行政复议，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把芯片夺回。”
“等胜诉了再说吧。”李俊泽实事求是，提出试探“如果我方投资25亿，拥有贵集团6%的股份？”
“不可能！”秦钰彤断然拒绝，斩钉截铁地说：“30亿，一分都不能少！”
李俊泽被她突然强硬的气势镇了下，惊愕地看了眼乔翊秦。
乔翊秦一脸纯良无害地笑容，“30亿，你们不会吃亏的。”
李俊泽假意妥协，“好吧，那一股多少钱？”
秦钰彤：“一股12元。”
“我们可以投资30亿，持股6%，但是…”李俊泽顿了顿转口气，提出条件，“一股必须以10元的价格交易，而且必须拥有和秦总一样的十倍投票权。”
“贵集团的运作存在一定风险，我们作为投资商，有权对贵集团的管理者提出异议。”他故作高深地笑了声，慢悠悠地品茶。
对方的条件合情合理，秦钰彤抿唇不言，低下头思考这件事。
一股12元，是集团从信诚投资和华盈基金手中购回股票的价格。让出2元，对于集团来说影响不大。
而同等级的投票权，主要是针对集团的管理者。毕竟集团前几年一直下滑，今年刚有起色，又马上出问题，人家对她的管理能力存在怀疑很正常。
乔翊秦又给李俊泽他们添了一壶茶，不动声色地传递指令。
李俊泽了然一笑。
终于，秦钰彤做出决定，抬起头，神情果决地说：“行，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李俊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开怀大笑，“秦总真爽快！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乔翊秦向李俊泽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李俊泽骄傲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演技的天分，全场分寸拿捏得非常好，完全没有漏出半点破绽。
改天他可以去找纪老大要个角色试试，未来的小金人奖杯在向他招手！
接着双方商量好细节，把合同打印出来签字，等李俊泽带回去盖上公章就生效了。
晚上一起吃饭，李俊泽说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乔老三，你让我帮忙打听的人有消息了。”
秦钰彤和乔翊秦四眼放光，“快说说，人在哪？”
“今年三月份，加州XX私立医院的YY重症疾病科确实有接收一位我国同胞。”李俊泽打开照片给两人看，“这是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你们看看是要找的那个人吗？”
“是。”秦钰彤相当肯定，急迫地说：“乔助理，帮我看一下行程，能推的都推了…”
“秦总，你必须在公司坐镇。”乔翊秦揽下重任，“我去就好。”
秦钰彤也明白自己不能离开公司太久，郑重地托付道：“那交给你了。”
乔翊秦：“嗯，我一定会把魏副组长劝回来！”
***
隔天乔翊秦和李俊泽马不停蹄地出国。
拿到资金，也找到出卖技术的嫌疑人，压在秦钰彤肩上的两座大山被移开，心里轻快了许多。
却不知道，钱副总正在鼓动秦思贤把她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我何尝不想？但是其他股东会同意罢免秦钰彤总裁职务的提议？”秦思贤为此事苦恼了好久，怒气冲冲地抱怨道：“许立行和卢振兴就不说了，那些散股只要有一两个反对，我们就无法通过。”
“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都拉拢过来了。”钱副总神秘莫测地笑笑。
“你怎么做到的？”秦思贤大吃一惊，倍感意外。
“被一个黄毛丫头掌管集团那么久，他们早就心生不满很久了。”钱副总见怪不怪地发出嗤笑声。
“秦钰彤为了研发系统芯片，每年不知砸多少钱进去，导致经营资金不够。然后她稀释股份到处拉投资，使我们持股的比例一降再降。如果做出成果就算了，可是却为金聆手机做嫁衣，大家能没有怨言吗？”
这涉及到众人根本利益，就算之前支持秦钰彤的股东，这会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当初真不应该让她胡来！”秦思贤后悔莫及地说：“早知道在年初的经营会议，我们也给她在上半年设定个目标，她肯定完成不了。”
“没错。”钱副总顺着他的话，深以为然地说：“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两三年内，每个人的分红都大打折扣，比之前的还要少，怎么会甘心？”
“还有那天她强势维护许立行的态度，好多人都被她的独断专权吓到。”
秦思贤又是憋着一股气，愤愤地捶了下手掌，“工厂在许立行的管理下出了那么多问题，这都没能把他拉下来，真不甘心！”
“所以大家对秦钰彤或多或少都有积怨，濒临一个爆发点。只要我们这次开会牵头罢免秦钰彤，一定会通过的。”钱副总言之凿凿，越说越起劲，“秦钰彤一下台，你接管集团顺理成章，就能向众人证明，谁才是真正能够带领集团走向辉煌的人。”
秦思贤听得心动不已，“你真确定把那些老家伙都说服了？”
“都解决了，就等我们发起股东大会。”钱副总胸有成竹，“而且这几天乔助理陪投资商出国，她少了个得力助手，正是好机会！”
“好！那就召开股东大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