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皇后,暗卫罩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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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皇后,暗卫罩的(7)

“丞相不必拘束,坐吧。”玄泠伸手示意道。

“谢陛下赐坐。”戴献缓过神来,连忙冲玄泠作揖后入座。笼在袖中的手心沁出汗来。

玄泠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递给戴献。同时声音平淡地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他说:“那八名灭二府满门的,是皇室暗卫。”

“哐当——”

戴献手中玄铁铸制的令牌就这么砸在了朱木铺就的地板上!

玄泠起身上前,弯腰将令牌捡起来,并重新塞回戴献的手中。继续道:“丰石(dàn)十六年末,韦后诞下的是孪子。”

戴献喉头滚动,感觉手中的这枚令牌此刻仿佛成了烙在他心上的刑具!

丰石十七年春,戴献蒙先帝圣恩拜为三公之一。他交给先帝的投名状正是让那名名为“恶”的不详皇室血脉消失于人世间。对于这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到底下不了毒手,便亲自将其送离京城,想着送之离开京城的话应该能保其一命。

直到丰石二十二年,戴献奉命入宫授太子业,在太子寝宫中,看到了两位“太子”。一名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目光熠熠,一名身穿皂衣脚踩皂靴神情瑟瑟。

第二日进宫,戴献没再见到过那个容貌与太子殿下一般无二的孩子。

思绪进行到这里,戴献终于抬头看向眼前这位“陛下”。

眼前玄泠的脸最终与他记忆中那个神情瑟缩,身穿吏服的五岁孩子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能……能否……老臣能否借陛下右手一观?”戴献的声音满是颤抖。

“丞相若是想看朕右手上的那颗掌心痣,那便不用多此一举了。幼时的痣长大后就淡了,也没了。”玄泠坐回床边,语气淡淡,“朕之所以与丞相说这些,实在是二府一案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玄泠的眼神陡然变冷。那是远不同于商善的狠戾。

戴献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下终是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八名真凶已死,此案已经定论。陛下还是……龙体为重。”

这件事绝对不能再继续深挖下去,现如今的大寰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眼前这位“陛下”既然能为枉死的人向自己坦白,心肠决计坏不到哪去。更何况他是最后一位商皇血脉……

“陛下,关于子嗣。老臣以为您应该充盈后宫了。”戴献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玄泠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的,好半天才缓过来,只不过脸上那抹异样的潮红就很让人遐想。“垩查使团的事出自荣王商循之手。”玄泠非常生硬地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垩查上贡的稀世珍宝也随之下落不明。至于梁端……就全权交由丞相你与礼部尚书处理。”

“喏。”

戴献如负千斤重地踏入承明殿,现在倒是一身轻松地从中走了出来。然而行至宫门口,戴相才一拍脑门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个什么事!

那缓缓怎么办?!

是啊,皇后那边怎么办?

玄泠也很苦恼。此时的他在外人看来时一脸凝重的坐在床边,实际上他正在识海中跟9号一起讨论着解决办法。

【坦白吧,你都跟她爸坦白了,也不差她一个。】

9号一边眼都不眨地盯着眼前播放电视剧的屏幕,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

“怎么个坦白法呢?”玄泠又问,“就怕我坦白了她又哭了……”

这个就很令人伤脑经。

【长痛不如短痛,哭这一阵,总比哭着一辈子要好。】

9号头也不抬地说道。

玄泠点了点头。

“都不要跟过来。”玄泠转身对身后一干宫人说道。“也包括你。”他指着冉公公说。

……

皇帝披着一件明黄色的披风,里面只穿着单衣。他就这么举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椒房殿前。

说来也是天也有灵,适才的瓢泼大雨在皇帝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慢慢小了下来。如今已经是细雨蒙蒙。要不是地上的洼地未干,那场倾盆大雨就好像未曾来过。

“陛下!”戴淑妜的身影出现在内殿门前,疾步向玄泠走来。

她应该是害怕自己会为难她的父亲吧。玄泠看着对方一脸急切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道。

戴淑妜来到玄泠跟前,蹙眉道:“陛下怎穿得如此单薄?冉公公呢?”说着就伸手拉起玄泠的衣袖往内殿快步走去。

玄泠将手中的伞面往戴淑妜那一边递了递,在确定将她完全拢在伞下后才提步任由她牵着他走过前院,走进内殿。

这一切都被在殿内的箜篌看了个全头全尾。

手炉,姜汤,大氅。在这一切都为两人安置好后,箜篌就十分机灵地带着宫人们退了下去。

内殿中就只剩下玄泠与皇后两人。

皇后端起盛有姜汤地白玉碗自己先用汤匙喝了两口。一刻钟过后无事发生,她便将碗递向了玄泠。

玄泠接过来,眉头微皱。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但是还是将姜汤一饮而尽。

“陛下。”皇后拿过玄泠手中的空碗,又递给他了一方锦帕。

锦帕一脚上绣有一个“缓”字。这让玄泠明白,这是皇后的贴身用品。

“我把商善杀了。”

“哐嚓——”

皇后背对着玄泠,手中的玉碗汤匙就这么落在地上碎了个干干净净。

“你离我近一点。”玄泠看着戴淑妜有些颤栗的背影,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父亲也知道,你不要怕我会对你不利。”

“那他知道!知道我……”戴淑妜猛地回头,一双妙目通红。

玄泠摇头,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堵得慌。她就算是生气,就算是怒火中烧,她依旧做不到歇斯底里。只是半哑着嗓子高声质问他,也只有那第一句。用尽了全部力气与勇气的一句质问。

可是玄泠还是得将后面的话说完,她有权力知道一切,她不该背负这些。玄泠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说:“我是商善的孪生弟弟,商恶。五岁那年被丰石帝用烛火烧毁了脸,送进了‘蛊皿’。后来成了商善的暗卫。”

“丰石三十五年,九月初七。是你?”戴淑妜寒着一张脸,问道。眼睛却没再看向玄泠,尽管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攥到发抖。“往后的每个夫妻夜晚,都是你?”她还在问,又或者说,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从始至终,都是我。”玄泠从怀中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金色面具,放在了案几上。这两张面具,一张是原主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张是昨天玄泠亲自帮还在睡梦中的戴淑妜取下的。

当时冉公公只当是陛下与皇后殿下之间的夫妻情趣,却没看见玄泠取下她脸上的面具时的复杂神色。

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带上自欺欺人的面具。

……

【查到了,每次那啥之后,戴淑妜都会自己去喝绝育药。】

9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这件事商善知道。】

末了9号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商善知道她知道与她行事的人不是商善。”扒皮抽筋,果然还是太轻了。玄泠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戴淑妜,如此想到。

“将近三年的绝育药,已然伤了根本。”玄泠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摩搓着左手的小拇指,“这件事决计不能外传,调养的事宜更只能我亲自着手。”

是夜,玄泠一身御厨打扮,潜进了御膳房。

……

“殿下,陛下来了。”箜篌乐颠儿乐颠儿地从殿外快步小跑到皇后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皇后手中的毛笔一顿,尔后转手将笔置于笔搁上,整理了下仪容,等待来人。

箜篌冲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一起很有默契地退了下去。

这次玄泠还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人才刚到殿外,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必多礼,御膳房新出了几样小点心,朕特意送来与梓潼一起尝尝。”

戴淑妜点点头,将石桌上的文房四宝收拾进内殿。等她出来时玄泠已然将食盒中的几盘点心摆好在桌上。

很常见糕点,唯一不常见的是有些失水准的外观。可能是其中内有乾坤?

戴淑妜在玄泠对面坐下,揽袖取来一块小偿。

有些偏苦。

戴淑妜想道。

“如何?”对面的人目光熠熠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不对劲。

“莫不是陛下做的?”这话才出口戴淑妜就觉得有些荒唐。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玄泠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古怪。

戴淑妜见此脸色也跟着古怪起来。她先是对着玄泠莞尔一笑,道:“到底是天意弄人,陛下不必如此。”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现在这样应该是她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说到底她都是应该感谢他。

“你觉得味道如何?真话。”虽然他自己觉得可以下肚,但是她才是食用者。

戴淑妜抿唇,对玄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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