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嫡女,表兄罩的(13)
“为什么？”舒揽星看?向面?前无比陌生的宋娥衣，眉头紧皱。
“为什么？呵呵，自然是为了将你们这些祸乱朝纲的奸佞一网打尽了。”突然一个男声从这间阴沉沉的夯土房外?响起?，接着范荣的身?影出?现?在舒揽星等人面?前。
当范荣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舒揽星什么都想明白了！她双眼死死地盯着宋娥衣,声声泣血：“为了他,你不惜拿你那未足月孩子作投名状！你好狠的心呐！”
“范兄,范兄！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你赶紧把我放了啊！”丁浩阴沉着一张脸扯了扯手上脚上的镣铐,继续道，“你忘了你爹是谁一手提拔起?来的了？！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解了，我姑且不再追究。不然等我出?去了,你们范氏一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出?去？我废这么大力?气请君入瓮，你觉得你有出?去的可?能吗？”范荣弯腰用扇柄拍了拍丁浩的脸,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一脚踹在丁浩的胸膛上，在其名贵的衣襟前留下一个刺眼的黑色脚印：“滚开。”
“夫君。”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娥衣在范荣的手即将碰到舒揽星之前突然开了口，“莫叫人久等了。”
范荣眼底划过一丝不快，却?也依言收回了手,转头吩咐作山匪打扮的属下把至今人昏迷不醒的玄泠架了出?来。
离开时嘱咐宋娥衣道：“跟你这位同窗好好聊聊，毕竟那位大人是个念旧情的。”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伸手帮宋娥衣飘至脸畔的青丝拢到耳后?,细语温存：“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宋娥衣抿唇，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范荣眼中的怒火彻底被她激起?，那只故作温柔的手也彻底显出?它原本的狰狞！他大力?地掐着宋娥衣的下巴,声音发?狠：“真正害死它的不是我，是你！是你的贪婪！我跟你说过的，你乖乖待在我身?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夫君。”宋娥衣被迫仰头看?向范荣，眼睛里因为不适泛起?了水光。
范荣很满意?她的臣服，那只狰狞的手重新披上温柔的伪装，轻抚着宋娥衣的脸庞：“乖。”
时间回道三天前。
平州晋城的事前脚解决，后?脚就有两则消息分别从安州荣城与京师传来。
一是失踪的安州刺史万睿找到了，在安成县西邻的安义县找到的；
二是京师其余几大学府的监生与女学的生员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一些高门夫人小姐们、城郊几个村镇的农妇们都加入了其中。无奈之下皇帝命十二卫全部投入管理秩序，也就是“拉架”。
而身?为左监门卫中郎将的施虎就不得不先玄泠一行?人回京。
五人小队中负责武力?担当的施虎一走，玄泠和舒揽星和丁浩就在宋娥衣与范荣的里应外?合之下身?陷囹圄。
“启禀大人，人已?带到。”范荣一脸恭顺地冲堂内人拜道。
那人背对着范荣，手里拿着一把二指长刀端详得正入神。并?没有回答范荣得话。
忽而他蓦地转身?，手中的长刀直指范荣的面?门！
范荣被吓得一退，险些跌坐在地上。
那人挑眉看?向范荣，笑道：“你怕什么？”
范荣结结巴巴地讨好道：“大人不愧是出?身?将门，小人……小人是折服于大人的非凡气概。”
此人正是本该在京城鼓吹废除女学的门下侍中李破狼。
“果然是你。”不知什么时候，被驾着的玄泠竟然醒了过来。
李破狼淡淡地将视线移到范荣身?后?，落在了玄泠的一双腿上。颇有些遗憾道：“尚澈兄还是不要信什么旁门左道，这腿废了就是废了，药石无医啊。”
已?经成为李破狼狗腿子的范荣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双手接过李破狼手中泛着寒光的窄刀，“嗷——”着嗓子就要往玄泠的双腿上砍！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押着玄泠双臂的两名假山匪只觉得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力?拉扯，直接与对方迎面?撞上！
“刀不是这样使得。”玄泠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出?现?在范荣耳边！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刀竟然到了对方手中！
这一变故，让本来还端着高官派头的李破狼彻底吓傻！
“来——”话还没说完，玄泠手中的刀尖就已?经抵在了李破狼的哑穴上。
“这出?请君入瓮，不知立军兄可?还满意?？”玄泠对上李破狼满是惊恐的眼睛，笑盈盈道。
“上……上啊！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随着范荣的拉扯，那两名假山匪“砰砰”两声，直接就这么砸在地上。
死了。
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杀掉这两个人的？！
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范荣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这里！
“宋娥衣？！”范荣低头看?向抵在自己咽喉处的利刃，表情红白交错，“你骗我？！你一直都是舒揽星那边的人！为什么？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宋娥衣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范荣的咽喉！他的血喷洒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在他断气的最后?一刻，她朝他露出?一个恍若来自地狱的笑容。
她说：“她能让我杀了你，为我的孩子报仇。”
当那天从沁香坊离开，他一脸狰狞地将堕胎药灌进她的喉管里时；
当她感受到她的孩子坠落成身?下的一滩血水烂肉时；
当他用那双沾满贪欲的眼睛故作深情地哄骗她时……
她无数次幻想，幻想现?在这一幕。
她要让他感同身?受！
等舒揽星与丁浩赶来时，眼前的这一幕直接叫丁浩昏厥了过去！
舒揽星强忍着不适走到宋娥衣身?后?。她看?着她握着刀柄的双手，虎口处已?经被蛮力?撕裂！
而她跪坐在那具被她开膛破肚的尸体面?前。
“娥衣，你做得很好。你报仇了，你已?经给你的孩子报仇了！”舒揽星跪在宋娥衣身?后?，将人揽进怀里，泪水却?渗透了她的衣襟。
……
隆德十九年十月，左监门卫中郎将施虎奉旨剿匪乌陀岭，解救御史台侍御史两名、翰林院孔目一名。其中查明门下侍中李破狼与匪勾结欲行?不轨之事，吏部侍郎二子揭发?无果遭其残忍杀害。
帝大怒，褫其官职，秋后?凌迟。着吏部侍郎右迁礼部尚书，以尉丧子之痛。
又舒揽星、宋娥衣、丁浩西下三州查安州刺史一案有功，且协当地官员办理疴案有功，大赏！
舒揽星右迁门下省侍中一职，即日上任；
宋娥衣右迁吏部侍郎一职，即日上任；
丁浩右迁门下省侍郎一职，即日上任。
“御史中丞尚缺一人，不如?……”
玄泠连忙上前对着上首的皇帝拜了三拜，温声道：“承蒙圣上厚爱，草民惶恐。”
“哦？”皇帝饶有兴致地挑眉，走下御阶，来到玄泠跟前。“那你以贱籍之身?迎娶当朝三品侍中郎，难道不惶恐么？”
玄泠面?上微红，低头回道：“禀圣上，草民是入赘。”
皇帝被玄泠的话怼得一噎，好半天才又道：“尚澈。”
“草民在。”
“成亲后?常陪朕出?来小酌几杯罢。”
“入赘后?草民不便去沁香坊。”
“嗯？”
“桂玉酒楼的芒针草民倒是心驰神往。”
……
宋伯看?着这红缎满挂，喜气洋洋的舒府，一时间是既熟悉又陌生。
“吏部侍郎宋大人送玉麒麟一对！”
“门下侍郎丁大人送紫玉如?意?一对！”
“御史大夫丁大人送夜明珠一对！”
“礼部尚书范大人送雪雁一对！”
“安州刺史万大人送……这是？土豆？”何管家看?着面?前的三麻袋土豆，有些麻爪子。
面?前站着的正是三州刺史，和他们去年的收成。
……
因为身?体原因，呆在新房里的是玄泠，在外?喝酒招待宾客的是舒揽星。
【那待会儿……你是不是也得在下面?啊？】
9号捧着小脸，别扭地出?声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它洞房花烛夜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玄泠坐在摆满各色糕点和酒壶的八仙桌旁，道。
【哦，本来我还说帮你解决一下待会喝完合卺酒的后?遗症呢。】
9号故作唉声叹气道。
“我早有准备。”玄泠淡定地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
【什么准备？你又有什么准备是我不知道的？】
9号抱着翅膀质问道。
“不过是改了一张除尘符而已?。”玄泠给自己倒了杯白茶，润了润喉咙道。
【你又！】
9号指着玄泠说不出?话来。
“这个，你好好预习一下。”宋娥衣塞给舒揽星一本小册子，十分神秘地说道。
舒揽星立刻心领神会，将小册子郑重地放进怀里。
酒过三巡，饶是酒量如?舒揽星，也被灌得有些头昏脑胀。
她顶着叮铃作响的凤冠，穿着复杂且厚重的喜服，由两个丫鬟搀扶着来到了和玄泠的婚房前。
八仙桌正对房门，是以舒揽星刚来，玄泠就知道了。
于是他上前打开房门，让她撞了个满怀。
看?着她异常红润的脸庞，玄泠微微一笑，柔声道：“喝醉了？”
房中的丫鬟小厮嬷嬷们均是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退出?了新房，同时将房门给这对新婚夫妻阖上。
舒揽星摇了摇头，就在玄泠以为她要说自己没喝醉的时候，她却?说：“还有一杯要同你喝。”
“好。”
玄泠将人扶到床边坐好，转身?去取已?经准备好的合卺酒。
玄泠一手端着自己的那半，一手将另一半递给舒揽星，笑着说：“拿得稳吗？”
舒揽星乖乖点了点头，双手稳稳地接过玄泠递过来的一半合卺酒。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喝光它好不好？”不由自主的，玄泠用上了哄小孩子的语气。
舒揽星再次点了点头。
“一。”
“二。”
“三。”
合卺酒喝下，礼成。
同时玄泠藏在袖中的用除尘符改的醒酒符发?挥作用，让玄泠一下子就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要不要给她用一张呢？
当看?到从她外?衫中掉出?来的小册子后?，玄泠当即决定不能给她用。
将近半个时辰，玄泠才把人整理妥当。他看?着躺在里面?只穿一件里衣的舒揽星，好笑的摇了摇头，探身?将床幔放了下来。
“没醉？酒量这么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
“嘶！耳朵给你咬成这样，明日我出?去可?没脸见人了。”
“以后?除了我，不准你再对别人这么笑。”
“全凭娘子做主。”
……
“娘子？”
“……嗯？”
“圣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看?……”
“……不行?……没力?气……”
“无事，为夫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