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说不出话了？”卞姬惬意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风流的许掌门真如传闻中那般，会有很多桃花债。”
陆小瑶犹豫良久，终是没将绝情又侮辱性极强的话说出口。
卞姬双手抱胸，幽幽看了她一眼，见许白章半天不说话觉得无聊，往前去玉寒宫了。
“你不怪我？”陆小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许白章：“怪你什么？”
“现在只有我能听见你说话，我还不替你说话，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传闻不是说你暴.戾成瘾吗？
许白章：“你这小孩儿，甚是有趣，可有情郎？”
“你可别想打我注意。”陆小瑶指着空气，“我觉得愧疚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不喜欢丑的。”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走廊尽头便是玉寒宫。
许白章：“外貌只是一个空皮囊，本尊还是有许多优点的。你看，本尊是这七星派的掌门，还是东南西北四大门派掌门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崇拜。”
陆小瑶：他们都说你滥用职权，德不配位。
许白章：“面临困难，本尊临危不惧，冷静应对。”
陆小瑶：你冷静得差点连命都么得了。
许白章：“对待门内弟子，本尊亲力亲为，认真教导督促，因材施教。”
陆小瑶：你的弟子各个都怕你。
……
陆小瑶一路上都听着许白章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权当是弥补她剥夺了许白章同人说话的权利。
一直忍到玉寒宫时，许白章才停止凡尔赛式自吹自捧。
许白章：“主座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便是本尊的，先走到天君面前行礼。”
陆小瑶屏住呼吸，挺起胸膛走向天君。
许白章：“双手合拢置于胸前，半弯身。道‘天君洪福齐天，万世庇佑。’。”
陆小瑶突然紧张起来。一模都没这么紧张。
“天君洪福齐天，万世庇佑。”
入座后陆小瑶才稍微舒心。
宴会还没开始，已经到了的仙人们开始聊天。有的和邻座聊得火热，有的隔空对喊，谈笑风生。
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一到下课就趴了一片。午休时间全班同学却打得火热，无忧无虑的。
可如今她却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这宴会说是为了许白章，但自打她入座后天君就没再往她这边看，更别说同她说话了。
她试图和其他仙人们说话，可奈何插不上嘴。许白章也迟迟不开口，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在场的仙人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说忘记了天君身边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许掌门”。
只有对面坐在席尾的卞姬和邻座说话时会看她几眼。
准确来说，是看许白章。
许白章这个老妖怪，登徒浪子是真。可陆小瑶却真没从他身上看出一丁点暴.戾的影子，反倒是被集体孤立的可怜形象深入人心。
“许白章，我无聊，你陪我说话好不好？”陆小瑶愧疚感再次作祟。
许白章：“好。你是想听本尊讲鬼故事，还是爱情故事？”
［系统2333：主人，我终于回来啦！现在……开始输&/@#记忆……］
陆小瑶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只是这电流断断续续的，输送到大脑时全成碎片化。不仅事件与事件之间不连贯，就连一个事件里的内容也看不完全。
她甚至都看不完全许白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陆小瑶：就这？2333，你玩我？
……没人回答。
陆小瑶：你怎么又玩死机？
许白章：“鬼故事还是爱情故事？”
陆小瑶：“……”
整场宴会，只有许白章给她讲了好几个鬼故事。
直到宴会快结束时，天君才对她说了几句客套话，派身边的仙鹅宫女送给她一只可涨五百年修为的仙桃，说是为弥补，却又额外加了个条件。
“七皇子下凡历劫，司命并未给他写命谱。如今七皇子在凡间已十五有余，正要参加七星派的仙门大会。寡人要你护他这一世。”
陆小瑶本是欣喜接过仙桃，但一听还有照顾“太上皇”的苦差事的条件，立马就高兴不起来了。
许白章：“行礼道谢。”
“哦。”陆小瑶朝天君行礼，“谢天君。”
宴会散去，天君离场，只留下众仙人们互相寒暄。
陆小瑶认清了那帮报团全暖的人。
记忆输送虽然全碎片化，但从零碎的记忆中她也知道了许白章这次下凡挡刀全是这帮仙风道骨的仙人们抱团而得的结果，类似的事件还不止一两件。
过分得连她都生气。都不知道老妖怪怎么能忍下这口气，电视剧里的坏人不都很威风的吗？他怎么这么憋屈。
陆小瑶拿着众仙觊觎又碍于情面不敢多看的仙桃，大摇大摆地走到众仙面前。
“这能涨五百年修为的仙桃，闻着真是香呀。”陆小瑶鼻尖触碰到桃子皮，陶醉地猛吸一口。
众仙人：……？许掌门痊愈后果真不太一样了。
卞姬侧着身，斜眼看她，道：“不过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当七皇子的老妈子罢了。”
你……
陆小瑶气得肉疼。
忽然灵感迸发，想明白一件事。嘴角一勾，回怼道：“你当真不知道天君真正的意思？”
陆小瑶没顺着往下说，啃着仙桃就走了。话不说全，急的不止是卞姬一个人，那群仙人个个愣然，百思不得其解。
许白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
回山路上。
丛林密布，像极了深山老林。
许白章：“小孩儿，学聪明了。”
“那是自然。”陆小瑶啃完了整个仙桃，随手将桃核丢到沿途的土里。
接着说道：“我也是转换了另一种思路才恍然大悟。如果昨天你对应掌门说的那番话属实，那你和天君的关系应当很好。可今日在宴席，天君却故意不理你。说明其实在旁人眼中，你和天君是泛泛之交。”
“七皇子历劫归来，最感恩的人便是在凡间时对他帮助最大的那个人。那这个会是谁呢？天君为了能顺理成章地让你坐收渔翁之利且又不被人察觉，下了盘迂回的大棋，这就能够解释为何天君让你不得使用仙力替那书生受罚。师尊你受伤卧床不起，天君被迫为你开宴席，又无奈奖励你一颗能恢复修为的仙桃，都是装的。”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顺利靠近正在历劫的七皇子。可这件美差事，却被天君故意引导成一个烫手山芋，让众仙以为你又当了一次冤大头。”
陆小瑶一口气说完。
条理清晰，口齿伶俐，我真优秀。陆小瑶心里美滋滋。
虽然不知道名声这么臭的许白章怎么会和天君有私交，也不知道天君为何执意要他接近七皇子，但能推理到这个程度，已经比那些活了几百几千年的仙人们聪明多了。
“不过你昨天跟应掌门说了你和天君关系好，你不怕事情败露？”
许白章哈欠一声，“自己猜。本尊乏了，安静些，乖。”
陆小瑶：“……”
你还没说吃了这仙桃感觉怎么样呢？修为有没有恢复？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仙桃莫不是过了保质期？
许白章：“别闹。”
“我没说话。”陆小瑶震惊，瞳孔放大。
她真的没说话！
许白章：“风声，太吵。”
陆小瑶：“……”
孟侯早在门口迎接师尊回来。每次许白章去天宫，他都会在门口等着。
陆小瑶受宠若惊。
孟侯这个大弟子总给她一种许白章贴身保姆的不适感。
“师尊，今日上山避难的百姓有十七人，弟子已安排他们在清殿住下。”
“上山避难？”陆小瑶迷惑地看向孟侯。
七星派还管这个？那要皇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