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捂着伤口从床上坐起来,屋里的那个怪人貌似并没有发现他醒了,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给自己……
按摩?
“你是?”齐元拿起春凳上的剪刀藏到身后。
“你醒了?”陆小瑶兴奋地跑过去。
这太上皇看起来憔悴不少,可底子还是在,哪怕是生病也遮不住他那俊秀的脸。
齐元默默往后缩了缩,在陆小瑶将要冲到他身上时快速舞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锋利的剪刀头直直地对准陆小瑶。
陆小瑶慌忙刹车,但已然来不及。
齐元若再不将剪刀拿开她的双眼就会被戳爆!
陆小瑶下意识闭上双眼努力往后仰,她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并把她生生往后面拉。
又只听“咣当”一声,剪刀落到了地上。
陆小瑶被那只手往后拉了好几步,稳稳地停下。
床上的齐元不明所以,直愣愣地看着落到地上的剪刀。整个傻眼。
“你忘恩负义,是我救的你,你竟然想杀我!你知道我……你知道许白章是谁吗?”陆小瑶气得面红耳赤。
她今天怎么总是命悬一线。
刚才那只无形的手,是许白章的?
齐元经不起大幅度的折腾。舞剪刀那一下已经够他疼的了,他再没力气和陆小瑶对抗。
“这位公子,就算是你救了我也不至于像只饿狼一样,扑上来吧。”
陆小瑶:我有那么夸张吗?
“既然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齐元还是警惕地看着陆小瑶。
经过方才那一试探他发现眼前这个公子哥功力不浅,完全不是他能抗衡的,更别说是现在如此虚弱的他。
陆小瑶轻轻咬着下嘴唇。她若做个顺水人情,那许白章是不是就会信任她一点?
“师尊您想要什么?”陆小瑶小声地问。
齐元:???
许白章:“问他白天的时候所追为何物。”
“好嘞!”陆小瑶当起狗腿来游刃有余,赶忙搬了张凳子放到离床大概半米的距离。坐下。
陆小瑶:“我家英明神武的师尊问你刚才在追什么。”
“树妖。”
“树妖!”陆小瑶变得异常激动,“师尊,他说他在追树妖。”
许白章:“本尊不聋,听得见。”
齐元诧异地盯着陆小瑶。
他的救命恩人行为举止都太过奇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你也在追树妖?”齐元问。
“对呀对呀。”陆小瑶将凳子移得近了些,齐元的那张好看小脸也看得更加清楚,“不如我们结盟吧,信息共享。”
齐元直接拒绝:“我喜欢一个人。”
陆小瑶:“……”
许白章噗嗤一笑:“小孩儿,走吧,去接童僧。”
“哦。”陆小瑶不再逗留,依依不舍地出了医馆。
天已经黑透,但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
陆小瑶肚子早已饿扁,就在桥头买了碗豆花背靠树端着吃。
“师尊,刚才在医馆的时候是您救的我,谢谢师尊。”陆小瑶边吃边说。
许白章:“记得就行。”
“那,师尊您吃吗?”陆小瑶忽然意识到许白章吃饭的问题。
许白章怎么吃饭?
许白章:“本尊不饿,看你吃比较香。”
噗!陆小瑶差点喷出来。
许白章不会想吃她吧!
碗里的豆花立马就不香了。
她皮糙肉厚的,肯定一点儿也不好啃。
“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师尊您能不能别杀我。”
桥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石桥那头街上的第一栋楼是家青楼,二楼的窗台上站了好些姑娘冲桥这边招手揽客,莺莺燕燕的声音在桥这边也能听得清楚。
许白章:“看本尊心情。吃完碗手里这碗豆花就去对面一趟。”
陆小瑶一听许白章说暂时不杀她,悬着的那颗石头就稍微往下降了点儿。
她喝了口豆花往桥那边看去。
夜笼繁巷,张灯结彩,青楼门口红灯高悬,烟柳繁华,奢侈糜烂令人醉生梦死。
陆小瑶咽了咽口水。
想去长长见识又不太敢去,说不敢去吧,许白章又下了死命令。
不过既然许白章想去风流快活,那她只好……
恭敬不如从命咯?
她一口喝完剩下的豆花,擦了擦嘴就开始往桥上走。
路过一家卖腊肉的,灵机一现,便道:“师尊我会背菜谱,我给您表演一段吧。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
酱鸡腊肉
“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一气呵成。
“师尊,您想吃腊肉吗?”陆小瑶心脏砰砰砰地。
许白章:“你刚有说腊肉?”
Yes!陆小瑶内心狂欢。普天同庆。
许白章这个老妖怪听不见她的心声!
“我给说漏了。”陆小瑶难掩喜色,走路都开始蹦蹦哒哒。
许白章:“背错了还如此高兴?”
“没有没有!”陆小瑶抿起嘴唇,“我很愧疚。”
许白章:“本尊不吃腊肉。”
“好嘞,那我们直接去逛青楼吧。”
许白章:“……”
那青楼门前热闹非凡,胭脂香味浓得腻人。陆小瑶还没说自己要进去,就是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就来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直接将她架着进去。
陆小瑶本身对普普通通的漂亮姐姐没什么兴趣,在被迫拉着进大厅坐下后只能含泪问许白章道:“师尊您有喜欢的就跟我说。”
青楼里面修得更加富丽堂皇。
三层小复式,中间镂空,从二楼、三楼的走廊上也可以清楚地欣赏到一楼舞台正中央婀娜多姿的曼妙少女。
许白章:“富丽轩是西南最有名的青楼,传闻富丽轩的前花魁倾国倾城,可惜前不久被西南王纳入后宫。如今的花魁来自西域,一颦一笑让人流连忘返,名气反超已经入宫的娘娘。你可得,好生瞧瞧。”
若是瞧见了传说中的好看之人,便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小瑶看着舞台上跳艳舞的小姐姐,尴尬得缩成一坨,两条腿盘在凳子上,“呵呵呵”地傻笑。心想这么熟悉烟花之地,不愧是你许白章。
“我知道,我会帮师尊好好看的!”她趴到桌子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楼的姑娘们见许白章一个大男人将自己蜷成那般奇怪的姿势,都不敢上前去,她们最怕这类男人有折磨人的特殊癖好,唯恐躲而不及。
一楼大厅人多嘴杂,除了少数几桌“洁身自好”的男人,其他的全纸醉金迷,直接把上衣给脱掉露出半个胸膛的男人也不止一个。
二楼雅间相对来说安静许多,大多都是在等花魁的出现。
陆小瑶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许白章许久没开口,看起来也是在等传闻中的花魁姑娘。
“师尊,在地府……那个游魂……”陆小瑶还心有余悸。若是不问明白,她会一直不舒服。
许白章没立刻回答她,沉默良久,方道:“在他死前,是本尊替他受的罚。也许觉得自己稀里糊涂死了,又查不出死因,便怪到本尊身上。”
陆小瑶眼眸下垂。难道只有更坏的人才能制服坏人吗?
陆小瑶的爸爸以前是缉毒警,在一次任务中瘸了条腿提前退役,那次的任务也没完成。
退役后的陆爸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一个月都没出门。
直到有一天,一个戴着黑帽子,脸上有道疤的叔叔来到家里。
陆小瑶当时只有十二岁,搭着凳子从窗户往房间里望,她清楚地看见陆爸在听到那个陌生叔叔说人死了后,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