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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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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娇讪讪地收回了手。

燕娇跟宋景煜道了好一会歉,发现他的腿只是轻微擦伤,把太医叫来给宋景煜诊治,顺带将针灸也做了,留下了煮好的汤药才离开。

宋景煜明显感觉到针灸下去后,他被废掉毫无知觉的腿能感觉到了一丝痛意,——燕娇的确是在给他治疗。

燕娇怕宋景煜不愿喝药,取出银针来给他证明无毒,宋景煜沉默了瞬,把汤药喝的干干净净。

而这时,太监们也把早餐端上来了。

一碟山楂红枣糕,虾仁鸡蛋羹,鲈鱼金丝燕窝粥,以及一碗干净的白米饭。

食物的香味缭绕在整个屋子内,勾的人食欲大动。

“这是给你准备的早餐,吃吧。”燕娇把筷子递到宋景煜面前。

“拿走,我不饿。”

宋景煜强迫自己别开目光,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几声——

燕娇怔了下,见少年苍白的耳垂上蔓延上两抹绯色后,唇角弯起。

原来书里那么残暴的帝王少年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她对宋景煜的恐惧无形中被冲淡了些,她眉眼弯起,“放心吧,没毒的,你信你看。”

燕娇拿起一枚山楂糕,咬了一半,吃给他看。

宋景煜见女孩嘴巴鼓鼓囊囊的吃着食物,像小仓鼠般,唇角还沾着点粉色的糕点沫,饥饿感随之放大,以前挨饿一天一夜他都能忍得下去,可现在……

他漆黑的眸暗了暗,伸手夺过燕娇要吃下去的另一半塞入口中,狼吞虎咽。

“哎,这是我吃了的……这,不太卫生吧?”

燕娇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小声道。

此刻他虽然狼狈,吃相也不优雅斯文,可这张俊美邪肆的脸却是那么赏心悦目,见宋景煜嘲弄的看着她,她随后反应过来男主小时候就被丢在冷宫里,吃不上一口热饭,长大一些了就被送来当质子,吃的连猪食都不如。

能吃饱能活着就好,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而他之所以抢她吃过的也是见她吃了确认没毒。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燕娇心底一软,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却不喝,她无奈喝了半口,剩下那杯又被宋景煜给抢去。

甚至把整个小茶壶里的清水全部喝的一干二净。

透明水珠顺着他结痂的唇角往下滑,滑入他锁骨处,少年略显青涩的俊颜上狼狈中却透着几分小狼狗的性感。

燕娇托着小脸,看着他喝水,越看越觉得这张又奶又狼的脸蛋放在娱乐圈里也完全可以吊打当红小鲜肉。

没多会,宋景煜吃完。

这是他十五岁的人生中吃过的第一顿热饭饱饭,软糯热乎乎的白米饭跟粥进入腹中,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在吞咽食物的瞬间眼眶涌出热意来,只是他压下了那眸底的热意才没让燕娇看了笑话。

“既然你喜欢吃我天天派人送来给你吃。”燕娇弯眸轻笑。

“我想尝尝公主尝吃的蟹黄酥。”宋景煜一反之前冷淡的神色,盯着燕娇看,眸色意味不明,却看得燕娇极为不自在。

“蟹黄酥好啊,我这就吩咐人给你端上来。”燕娇正要吩咐兰心去做——

少年却突然出声,“我忘了公主对海鲜过敏,公主爱吃的是芒果酥,是我记错了。”

燕娇要出口的话梗住喉咙里,“哦……哈哈,是啊……兰心,你去送来蟹黄酥跟芒果酥。”

却见兰心皱着眉头,“公主,您对芒果过敏您忘了么?”

由于公主对芒果过敏,皇上跟太后下令宫内禁食芒果。

宫内更是从未做过芒果酥这种洞悉。

燕娇怔了下,所以,原主到底对什么过敏……

“我脑子不好用了总是记错。”少年将女孩方才迷惘而又心虚的神色捕捉进眼底,心下了然。

她到底是谁,为何要顶替燕娇?

既然她并非燕娇本人,那原来的燕娇在哪?她伪装成燕娇又有什么目的?

“咳,你怎么光盯着我看。”燕娇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露馅了吧,努力想着公主该是什么反应,“咳,本公主虽对海鲜过敏,但若你想吃,那就赏赐给你。”

“谢公主好意,不必了。”

“没关系,你想吃本公主就派他们去做。”

“不必了。”

“哦,那好,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燕娇见呆在这里也挺尴尬的,跟兰心起身离开。

燕娇回去后,去找了国师,她借口说是她的朋友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里,该如何回到本来的世界。

她原本想从国师口中问出点什么话来,她想找到回去的方法,可发现国师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一路上,燕娇怏怏的。

她才18岁刚考上大学,就魂穿到了这里。

那她本来的身体呢,是陷入昏睡,还是被什么灵魂给占据了?

想到爸爸妈妈跟亲戚朋友们,燕娇心底滋生出一种无力感。

燕娇走后,谁都没注意到,冷宫上方,有个黑影疾驰掠过,趁人不注意后,落地翻身入窗。

黑衣人单膝跪地,长剑撑地,“属下来迟,害的殿下受苦,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宋景煜示意他站起身来。

这暗卫是他唯一的底牌。

云苍国被灭后,皇室的人早已被燕国大军处以极刑惨死,整个皇室血脉中,唯有他一人。

因此那曾经效忠于皇室的残存的暗卫影盟便想到了他这个在云苍国不受待见的质子。

即便他曾在云苍国卑微的连下人都不如,可这群暗卫却需要保护他,有他在,云苍国的血脉传承便在。

在燕国苟且偷生熬了这么久,他总算是等到了。

“且容属下将殿下救出后,殿下再治属下的罪。”夜影面色冷肃道。

“我先不走。”宋景煜幽深的眸泛着暗光。

“为何?”

“我需留在这里寻找血色曼殊花的下落。”宋景煜道,这全天下,能治他眼疾的,唯有此物。

“可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夜影着急道。

“等寻得曼殊花,我再与你们里应外合。”

“可是……”

“你先行离去,免得被人发现。”宋景煜虽不住燕娇想做什么,但知短时间内,她没有想杀他的心思。

“除了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你去给孤杀个人……”宋景煜把他扶起来,在他耳边低语。

“殿下,这是与影盟联系的暗号,危急时刻只要拉动竹筒,属下便会赶来援助殿下!”夜影临走前,塞给宋景煜一个暗号竹筒。

半个时辰后。

一具惨死的尸体被抛在京城外的乱葬岗。

这人死状极惨,七窍流血,身上被捅了九九八十一刀,腹部被切开,内脏裸露在外,被黑色乌鸦争相恐后的啄食着,那双染满了血丝的眼,死死睁大,里面充满了恐惧。

他就是陷害宋景煜而被燕娇逐出宫的小李子。

夜影冷漠的看着那尸体,取走他身边的盘缠,毫不留情的离去。

——

燕娇受古装剧影响以为在古代当公主潇洒自在,等真做了公主后发现做公主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上午要吟诵《女德》《女眷》要学习诗词歌赋,下午要学琴琪书画,学刺绣,时间安排的跟高三时间表差不多,而燕娇从小就是个学霸,读书期间一直想报艺术班学习一项乐器之类,又因为学费太贵,不舍得花家里的钱也就搁置了,没想到来了古代能免费学这些东西,燕娇感觉就像是天降馅饼,学的认真极了。

等投入学进去了后,燕娇发现让自己充实起来的确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舒缓人的焦虑,这不,才学了两个小时,“她穿书成被男主千刀万剐的炮灰”这件事带来的死亡恐惧被短暂的麻痹掉了。

而教燕娇的几个管事嬷嬷以及皇室乐师琴师们原本给这位长公主上课极不情愿,揍一顿是小,往大了说,稍有不慎得罪这位公主,可是会被拉出去赐一丈红,甚至是被砍头的。

轮到给燕娇上课时他们谎称身体有恙唯恐避之不及,直到被皇上下了死命令,这才不得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

可当他们来了后发现,原本纨绔厌学的恶魔小公主却变了个人似的,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接受他们的学习任务。

不仅不厌学,甚至还会投入进去,时不时的问他们几个问题,对待他们的态度更是好的不像话。

几个老师教完后走路都是飘着的。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他们怀疑他们教的是个假的长公主。

一晃眼半天过去,燕娇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她轻拍了下一旁拖着下巴,摇头晃脑打瞌睡的兰心,“走了。”

兰心惊醒,迷茫的看了一圈,“公主,我们去哪?”

“去找宋景煜。”

兰心苦着脸:怎么还去找他?

等燕娇跟兰心到达冷宫内时,发现里面没有宋景煜的人影。

“他人呢?”燕娇皱眉,这人伤势还没好,跑去哪了?

“这个时辰,不再冷宫的话,大概是在辛者库劳作。”

“辛者库?”燕娇眉头皱的更深了,“带我过去。”

“是。”

兰心心里直嘀咕,公主怎么如此在意那质子?

看样子,倒不像是给他治好身子是为了想出别的法子来折磨他。

彼时,辛者库内。

寒冬腊月天,水缸里的水都被冻的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就连地面上的水渍也全部冷冻成冰。

宋景煜那只满是冻疮跟厚茧的手握住一个木槌,去砸水缸的冰面。

一击木槌狠狠砸在他羸弱的后背上。

宋景煜被砸的身体重重往前倾,差点咳出血来。

“快点干活!这么多衣服等着洗呢,别想给我偷奸耍滑!”说话的是个肥胖的掌事太监,孙公公。

此刻,在宋景煜脚下堆着无数个木盆,这木盆内堆满了太监宫女们的衣物,似小山高。

除了这些木盆外,还有银盆跟金盆。

银盆内堆的是妃嫔们的衣物,而金盆内分别装着的则是皇上,太后,以及公主的衣物。

这些衣服全本是辛者库宫女太监们的活,可这些宫女却围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太监们则是围坐在小木桌前摇筛子赌博。

这些需要上百人才能完成的活全部压在了病弱少年的身上。

“今天干不完活别想走!”孙公公吐了口痰,扯着尖锐的嗓子喊。

宋景煜垂眸,遮挡住眸内汹涌的戾色,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握紧了木槌,掌心处的水泡早已磨破了皮,就连手背处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开。

冷风一吹,他喉咙间又涌起一阵腥甜。

他必须要忍。

只有足够忍耐,他才能寻到曼殊花的下落……

他拖着瘸了的腿,握住木槌,用力的捣冰面。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又瞎又瘸,连只狗都不如,竟还想攀附公主?笑死人了!”

“公主不过是赏了他一顿饭吃,给他治了治病就以为跟咱们不一样了?

我呸!一个亡国质子还不如咱们这些下人呢!”

“就是,公主之所以给他治病给他口吃的,还不是怕他这条贱命这么快就死了太无趣了,谁不知道咱们这位公主让他活的时间长些是为了用别的点子来折磨他!”

“不知你们听说没有,他啊,之前在云苍国是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刚出生就把他娘给克死了!”

“他娘也是个下贱女表子,一个下贱的洗脚婢竟敢去勾引皇上,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知是用了什么下贱招数,竟然还真坏了龙种。费尽心思生下来的孩子到头来却把她给克死了哈哈哈……”

宋景煜眸色一寸寸变冷,他死死的握住木槌,惨白的脸笼罩在树枝阴影下。

“这算什么,他姨母更是下贱,我可听说了,她姨母水性杨花,生性放荡,在宫里不知道被多少个侍卫搞过,就连太监都不放过,离了男人都活不下去。

在宫里跟她搞过的男的少说也有二三百个了吧?

听说作孽太多疯了,秽乱宫闱被皇后给拖出去杖毙了……”

“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她该去的不是宫里而是青楼吧……”

那些肆无忌惮的嘲讽声辱骂声一字不落的钻入宋景煜耳中,他双眸充血赤红,咬肌鼓动,他再也抑制不住,拿起木槌,如同一只蛰伏的小兽般朝他们扑去——

而这时,少女清冷的呵斥声传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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