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经的滋味,燕娇之前没体验过,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燕娇蜷缩在床上,只觉得某处有热流滚过,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疼的没有力气去叫别人,忍着腹部的坠痛感,抖着手褪去裙子跟里衣,索性宫裙层层叠叠够厚,没有把床榻给弄脏,她将染血的衣服塞成一团用别的东西盖住,哆哆嗦嗦的找来这古代版姨妈垫巾,好歹算是给垫上了。
这垫巾是用丝绸做的,里面包了层棉花,贴身的瞬间有种凉飕飕的感觉,燕娇只觉得腹部更疼了,像冷针扎过似的,身上细细密密的渗出冷汗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咬着唇瓣,捂着小腹。
她得发明一块棉麻柔的贴身姨妈巾,这古代版的也太难用了,哭卿卿。
没过多会,少年急匆匆的扯着御医来到了燕娇的长平殿内。
“不是让你不要叫御医来么?”燕娇小脸煞白煞白的,她有气无力的闷哼着,像猫叫般。
“公主。”少年沉下脸来,对待御医从未有过的客气恭敬,“烦请御医查看下公主的伤势。”
太医去把脉,面色微变,“公主不是什么疾病,只是葵水来了,体寒而已。微臣这就去开一些活血化瘀散热驱寒的药方。”
见太医手持毛笔写着什么,宋景煜冷白色的耳垂阵阵发烫。
原来是她……长大了。
他心底坠着的石头落了地,掌心中竟急的渗出汗来。
“这是药方。按照这个煎药,每日服下便好。微臣这就去药房内熬药。”
“辛苦。”宋景煜收下药方,妥帖的放在怀里,他从御医的医药箱中取出一个暖手炉跟一个瓷碗,目送御医离开。
瓷碗打开后,那是一碗红枣红糖姜茶。
“公主,来。”宋景煜扶着燕娇起来,发现她双手凉的厉害,眉头拧紧,一只手端住汤药碗,盛起一勺递在燕娇唇边,“张口。”
燕娇疼的闭着眼,软趴趴的待在他怀里,张开了小口。
温热的姜茶顺着口腔内滑了进去,一碗汤药进入口中,燕娇觉得小腹处不再那么酸胀刺痛了,胃里也舒服了不少。
“怎么样?”
燕娇虚弱的睁开眼,入目是少年那藏着担忧的双眸。
他在关心她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她照顾宋景煜变成宋景煜无形之中照顾她了,燕娇心里暖烘烘的,“舒服一点了。”
“那就好。”宋景煜抬起指腹,擦拭着燕娇染着姜水的嫣红唇瓣儿。
粗粝的手指摩擦唇瓣的瞬间,燕娇懵了,憔悴的小脸上有绯色绽开。
“唇角有糖水。”少年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暖手炉递在燕娇怀里,“公主好好歇息,汤药一会便到。”
“嗯。”燕娇浑身软绵绵的,小手龟速般将暖水袋慢腾腾的移到小腹处。
又热又暖的暖手如小太阳般熨帖着她冰凉的腹部,那股刺痛感缓解了不少,燕娇好受了些,闭上眼。
没多会,汤药端过来,宋景煜扶着燕娇起来,喂她喝药。
“太难闻了。”燕娇皱着鼻子,憔悴的小脸上满是抗拒。
“乖一点。”少年嗓音温和,另一只手捏住了燕娇的鼻子。
燕娇:……
被捏住鼻子的她只好像金鱼一样张着小嘴巴,“别捏我,我喝还不行么……”
少年认认真真的喂进去,等一碗他刚要见了底,这才扶着燕娇躺下了。
“公主好好休息。”宋景煜看着她闭上眼,给她掖好被子,将殿内的火炉填好新炭,等少女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宋景煜这才松了口气。
他缓慢抬起手,左手食指上还残留着一点她唇角的红糖姜水。
看着少女稚气却娇美的小脸,宋景煜鬼使神差的抬起脂腹,卷入口中。
她的味道,甜的,软的。
像蜜糖。
少年强压下不该有的情绪,他正要陪在燕娇床边休息,眸光不经意间瞥见那凌乱的一团衣服,伸手去捡起,却见那裙摆处有朵朵红梅般的血污。
宋景煜面上顿时掀起一片火烧云,他浑身的肌肉绷紧,呼吸为之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那团衣服,放入水盆中,在宫门外细心的清洗着,可脑中不该有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该死的。
少年洗着衣服,越发察觉到他的反常。
他不是跟在她身边为了得到她的信任,为了这燕国布防图么?怎么会潜意识的做这些,难不成做她的男宠时间长了,奴性竟真的烙印在他骨子里,潜移默化了?
疯了。
宋景煜面色一冷,丢掉衣服,起身离开。
尽快得到布防图,他就离开,斩断不该有的情绪。
不到一炷香后,少年去而折返,清洗的更细心了,还撒上了点花瓣,让这宫裙更清香一些,做完这一切,他将衣服晾晒好,从自己侧殿内卷起被褥来到燕娇的榻边,铺好,躺平。
宋景煜阖上眼。
这一夜,担心燕娇半夜会腹痛,他睡得并不踏实,燕娇的每一次翻身都落入他耳中,半夜反反复复醒来过好几次。
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沉沉睡去。
意识浮浮沉沉的瞬间,宋景煜似是看到长大后的燕娇。
燕娇十八岁,褪去了小少女的稚气,蜕变的绝代风华艳绝京城。
她一袭粉色半透明纱质地的长裙,正被他压在身下,衣衫凌乱,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而他不知从何时期竟一袭明黄色龙袍,正对着她做那些曾经他认为最是肮脏粗鄙之事。
明明那些事在他印象中那么不堪那么恶心,可宋景煜却感受到那股一下到达天堂,灵魂都为之发颤颤栗的感觉。
半响,少年睁开眸,那双墨沉沉的眸内染着未褪去的滚烫暗色。
他刚才竟……在做梦。
在梦里,他竟是那样食髓知味那样沉沦快活。
他呼吸粗沉,几个呼吸后才平复下这心情来,发现他衣服处已经被什么给濡湿了。
他面色火烧火燎的,懵懂的少年已经明白过来什么,他慌张起身,踉跄着奔出去处理这些。
梦里睡得正香的燕娇并不知这些。
等宋景煜匆忙处理完回来后,灰蓝色的天际泛起鱼肚白,这片白光中隐隐有红光藏匿在云层中。
宋景煜守了燕娇一夜,也知她待会就要醒了,转身要离去,却听见小姑娘浅浅的呓语。
“爸,妈……我想回家……”
回家?
宋景煜早就看出燕娇不是原来那个,知晓她壳子里换了个芯子,可却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
她的家在哪?
既然这壳子里能换芯子,那会不会突然换成别的芯子,而不是眼前这个?
那她呢,要去哪?
没由来,宋景煜心中升起一股慌乱感。
他本能的想留住如今的燕娇,想到这壳子里可能会变成别人,或变回最初那个,宋景煜心中变燃起一阵暴戾慌乱。
而这时,少女像是梦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慌乱的摇着头,眼睑下流下两滴泪珠。
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没入绣花枕头中。
“别杀我……宋景煜……别杀我……”她慌乱极了,怕的要命。
宋景煜蹙眉,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他算着燕娇这壳子里换成这芯子的时间大概是在虎笼那天。
那天初见,他看见燕娇双眸内的恐惧与惊慌。
原来她在怕他。
宋景煜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握紧了燕娇的手,一字一句,“若你离开这具身体,我定会将这身子千刀万剐。”
或许是他薄凉的嗓音过于阴鸷残忍,燕娇像被吓住了,老老实实的不吭声继续睡着。
宋景煜松开手。
他固执的想将燕娇留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