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小风想了想,“我有一法,可一试。”
“什么办法?”
阿梨又是一巴掌,拍下了飞的最高的那条龙。小龙掉进海里后,不一会儿又游了上来,甩了甩脑袋,一点事情都没有继续追了上来。
海小风跑到厨房,搬了一袋子灵米出来,“可用此物一试。”
阿梨:???
海小风从袋里抓出一把米,冲着船下的龙撒了过去。
神奇的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米粒,竟让小龙们如临大敌,退避三舍。
阿梨与灵真见状,便一起帮忙,小龙们遇米便躲,很快就慢下了速度。最后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怎么的,慢慢沉入了海里,很快就见不到了影子。
众人没有放松,一直到海面上出现了其他海兽的踪迹后才停下了撒米。
“龙竟然会怕这小小的米粒,这是个什么道理?”阿梨疑惑道。
“海中有种虫子,与这米粒长的很相似。个头虽小,却能食龙鳞碎龙骨,也可算作龙族的天敌。我也只是试试,这虫子并不多见,想必那些小龙早就识破米粒,但因米粒之形与那小虫相似,难免心有惧意,这才退走。”
阿梨闻言,所有所思。
船舱中,海云英盘腿而坐,手上握着传音符,面上十分的严肃。
“境主,我等快到鹿首岛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等到了岛上,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是。”海云英微微颔首,面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那我兄长的命劫……”
“放心,已有转机。”
“多谢境主。”海云英声音中带着喜悦,可脸色依旧凝重。
反正传音符只能传声音,又不是支持看脸,她当然没必要表演全套。
手上的传音符燃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海云英之所以追随境主,很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海小风。
海小风生的不好,早产导致体弱多病不说,他出生之后,他爹娘找族里的长老为他卜了一卦,说他是个短命相。
当然,短命也是相当于海大鱼那漫长的生命来说的,至少他活个千儿八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他爹娘为了让他短暂的生命能够过的开心点,就没有告诉海小风他会有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不过这事并没有瞒着他家里的其他人,毕竟他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们一个比一个壮实,万一没轻没重的给他来上几下,可能直接就把送上天了。
虽然他的家人一直都在努力想办法让他能活的久点,但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直到有一天,天上飞来一只黑色的鸟。
那鸟大极了,翅膀张开,天都变成了黑色。
黑鸟冲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都要飞到云上去了。待水花落下,大鸟就变成了大鱼。
它有着漆黑的背,腹部却是白底黑点,就好像一张白纸被撒上了许多的墨点一样。眼睛小小的,脑门圆圆的,模样很是滑稽。只是它长得足够大,让人看见它往往只会觉得震撼,而忽略了它的样貌。
那条怪鱼是海云英见过最大的鱼了,甚至比她们族里原形最大的族人还要大上许多。
怪鱼自称是鱼和鸟族的混血,打算在海上四处走走,游历一番。
虽然模样奇怪了点,但他确实是条货真价实的真鱼(妖),海大鱼一族就热情招待了他。
海云英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条怪鱼就是华清境的境主,墨染。
墨染在海大鱼一族中逗留了数日,打听了海大鱼一族里的许多事情,然后在离开的前一天找上了海云英父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说华清境想要在海上设几个分站点,然后邀请她爹当一阁之主。
墨染找上海云英的爹并不稀奇。海大鱼一族是海妖中的强者,而她爹则是海大鱼一族里最厉害的勇士,而且已经预定了长老之位,就等年纪再大点直接升职了,自然影响力也不低。
只是老爹也不傻,别说他不知道华清境是什么玩意儿,单凭墨染这一不打算出钱,二不打算出力,三不打算出人,只想靠一张嘴忽悠人的家伙,他脑子有坑才会同意。
于是墨染放大招了,他告诉他,海小风短命不是因为他寿命原本就短,而是因为他命里会有一劫难。度过去就是生,度不过就是死,而他能够帮海小风度过此劫。
老爹将信将疑,族里的长老都没算出来的东西,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真的假的?
他回去跟老婆一商量,夫妻俩一直认为,这个阁主老爹不能当。他身份特殊,做这个阁主一定会将海大鱼一族都拖下水,不能因为他儿子而伤害其他族人利益。
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反正他们也没别的办法,真的假的都要试一试。
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于是他们就把家里最闲的小朋友海云英推了出去。
墨染大概是被海云英那可靠的外表欺骗了,想着反正是亲生的,老子有的东西,孩子就算没有也跟有一样,四舍五入,完全没有问题。
就这样,海云英成了华清境的一名光荣的阁主。
然而事后的墨染,却感到后悔,十分的后悔。
四舍五入个鬼哦,这差别大的也太很了些,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对于海云英的工作态度,墨染并不觉得不好,但努力不代表就会有回报。
他找海云英当阁主,很大程度上是看上了她爹的地位还有海大鱼一族的势力。结果海云英倒好,做了几年海图阁阁主,依旧是光杆司令一个,要她有何用!
也正是因为海图阁的失败,墨染才放弃了让华清境在海上扩张的念头。倘若不是需要有个人跟着阿梨出海,他估计都想不起来自家还有个海图阁阁主。
墨染的态度海云英自然能感觉的到,她心里对墨染这个人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不然以她的能力,再怎么也不可能把海图阁经营成那副模样。
墨染说的再好听,那也只是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来。她之所以还听从墨染的调遣,也不过是抱着种试试看的态度而且。
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海小风,阿梨既然是墨染让监视的人,就证明这个家伙来历不简单。
她是真的不想让海小风掺和进来,海小风与阿梨走的越近,她就越担心,自然对阿梨越发的有意见。
可她也不能直接让海小风让他与阿梨绝交,真是让人头疼。
宝船一路向东,路上根据海小风的建议,阿梨挑了几个地方下了几次海,让他的储物袋饱了不少。但这种严重拖慢了进度,花了将近十来天的功夫宝船才到达鹿首岛。
鹿首岛是个很神秘的岛屿,是个没有妖居住的无人岛。
听说,这岛原本生活着一群鹿妖,后来不知怎么的,鹿妖都搬走了。但是这支鹿妖并没有放弃这座岛,而是将这座岛视为了族群的墓地,每年都会有鹿来岛上祭祀。
由于这鹿首岛是鹿妖的祖地,岛上有鹿妖守着,所以很少会有人想不开上岛挨鹿蹄子。
听海小风说鹿首岛有危险,阿梨就没打算把他们姐弟二人一起带去,而是让他们二人在距离鹿首岛五十里外的一座小岛上等候。
阿梨与灵真一离开,海云英就对着海小风道,“哥哥,他这一走怕是要等好长一段时间。我要去海里转转,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阿梨道友既然让我们在此等候,我们这样离开,万一他们回来我们不在就不好了。”海小风说道,“你去吧,我一人在便可。若是他们回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也好,那我就走了。”海云英没有客气,说完便离开了小岛。
海小风见她走远了,赶紧将衣服里的纱剪美人放了出来。
“他们都走了,这岛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终于不用再躲了。”海小风说道。
颜如玉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周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啊?”
“阿梨道友说,让我们在这里……”
“我知道,不过他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这岛只有巴掌那么大,难不成我们要一直蹲在这里看水吗?”
海小风想着,颜如玉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门。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不四处转转确实有些可惜。
“那要不,我带你去水下看看。”海小风提议道。
在这附近的水域转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好不好,我可是书灵,我讨厌水。”
“没关系的,我可以在你身上施一个隔水的法术,肯定不会把你弄湿的。”
“那也不行。”颜如玉摇着头说道。
“那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颜如玉坐在海小风的肩膀上,抚平纱上的褶皱。
“你们之前不是说罗刹海市快要开始了,那个海市应该很好玩吧。”
“可海市离这里有些远……”
颜如玉低落道,“好吧,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海小风不知怎么,把到嘴的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也不是不可以,我在这里留个信好了。若是他们回来我们还未归,也好知道我们去了哪。”
海小风有些心虚,他记得阿梨道友的储物袋还有许多没有装满呢,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就打算回程。
“嗯嗯,那我们赶紧走吧,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在他们之前回来呢。”
看着颜如玉兴奋的样子,海小风顿时抛下了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带着颜如玉也离开了小岛。
鹿首岛若是个普通的无人岛,阿梨肯定要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可这岛是人家的祖坟,强闯就不合适了,阿梨的脸皮没那么厚。
但是放低姿态去拜访也不行,人家明摆着就是不欢迎客人,阿梨最后还是决定偷偷溜进去。
为此,二人没有从空中走,而是潜入了水下,偷偷摸摸的上了岸。
鹿首岛很大,除了不到百米的沙滩之外,剩下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了。
这片森林长得也很奇怪,越是靠近岸边的树长得越高大,数量也越稠密。反倒是越往岛中心,树越矮越稀疏。
森林里并不好走,脚下的厚厚的腐殖层软软的,一脚一个坑,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一脚下去,面对的是吃人的沼泽,还是缠人的树根,亦或是其他危险。
但不好走也要走,谁让这岛上禁飞呢,阿梨并不想去打扰亡灵安息。
九州小世界的妖魔死后元神无法转世投胎,能够坦然面对死亡的还真的是件值得敬佩的事情。
很多大妖怪肉身死后,若是不想元神消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夺舍,然而夺舍却是一个令生者比较厌恶的事情。
没有妖魔愿意被夺舍,夺舍跟被杀根本没区别。而且夺舍的话,想要夺舍者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选择那个被夺的对象。
夺舍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夺的,自家同族,最好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后辈最为合适。可对自家孩子哪能下的去手啊,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为了活命连自己血脉都不放过,不仅会被族里除名,出门也会遭歧视,严重的可能还会再死一次。
但若是夺其他种族的舍,这个适配度和成功率就是大问题。而且夺舍等于杀人,为了自己活命杀了人家族的孩子,哪怕套上人家的壳子,那也不是原装货。人家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哪怕你夺的是无族散修的壳子,可壳子与原来的种族不同,就相当于叛族啊。简而言之,只要是夺舍就讨人嫌。
当然,除了夺舍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方法活命,但夺舍绝对是代价最小的一个。生命本就是个奇迹,哪怕九州小世界的法则再不完整,也不可能让任何一个生物能够轻松的获得第二条生命。
因而,哪怕夺舍再尴尬,还是有很多妖魔干的。当然,这事儿需要私底下偷偷干,失败也就罢了,若是成功了,也没有一个夺舍者会傻到暴露自己。哪怕上辈子再怎么厉害,这辈子若是夺舍成功了一条虫,那也要好好扮演那条虫,绝对不能崩人设。
面对生的诱惑,能够坦然面对死亡,真的是需要点魄力啊。
之前海小风提了一嗓子,阿梨就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个岛可不是个简单的掩埋尸体的地方,这里有大量元神消散的痕迹,是个真正的坟场。
妖魔死后,元神是可以乱跑的。而那么多元神都在此消散,证明他们都是自愿留在此地等死的。敢于面对死亡,感受魂飞魄散,这种勇气阿梨还是很欣赏的。
虽然吧,这里压根没有亡灵。人家元神都散了,谈不上打扰。但阿梨还是觉得,有时候还是需要走走形式的。
不过,“不是说有守卫吗,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阿梨飘~着问道。
不能飞,咱还有轻身术嘛,问题不大。
灵真试着放开神识,但什么也没探查到,这个岛应该有隔绝神识的东西在,以他的修为没办法突破。
“是有些奇怪,阿梨,你的神识可以展开吗?”
阿梨摇了摇头,“神识触不到东西,这岛是个好地方。”
这世上总有些人力所不能及的物和事,就比如这个岛,天生就能隔绝神识。也许是位置好,处在什么天然的阵上,神识根本触不到这个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神识的感知里,这岛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别说妖魔,就是上界的神仙来这里也没法子。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就连弈秋书院的藏书楼里都找不到关于鹿首岛的资料。当然,这并不是说东皇那个老狐狸就真的不知道鹿首岛,阿梨根本就不信他有那么无私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放进藏书楼。
至于阿梨为什么能知道这里是真坟地,除了靠眼睛看,更主要是靠感觉。对于修士来说,感觉真是个好东西。
“难不成,这岛上的人知道我们要来,特意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阿梨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嘛,毕竟他们这一趟,就是半逼着来的,幕后黑手说不定正这会儿正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来跳呢。
“不知,也许守卫只守在重要的地方,也许……这岛上根本没有守卫也说不定。”灵真说道。
阿梨点了点头,对鹿首岛的资料他们也都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一切皆有可能。
对于鹿首岛的怪异之处阿梨其实并不担心,反倒是有些惊喜。
越是怪异的地方的特产,说不定越有价值,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那个金木仓不倒的壮x药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值钱些呢。
壮x药这种东西无论是在八荒的凡人界还是在六合的妖魔中都是有市场的,价钱不低,但也有着难以超越的天花板存在,就算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若是想拿去拍卖,估计连人家拍卖会的门都进不了,也难怪阿梨对找这玩意儿兴致不高了。
“咦,下雪了。”灵真突然道。
天上洋洋洒洒的落下了白色的雪花,地上软软的土层也开始有了结冰的迹象。越往前走,雪就下的越大,地上已经看不见冻土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雪层。
跟之前一样,除了应付一下雪下的偷袭之外,这林子里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阿梨正想停下来抓一只雪里的树根与之前那些没有雪的地方的树根比比看,却突然察觉到了生人的靠近。
他往着岛中央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正艰难的在雪里奔跑,累的气喘吁吁。
灵真以他食肉动物的直觉告诉阿梨,“首先排除,那东西不是鹿。”
阿梨点头,他看出来了,因为他没有鹿角……咳,开个玩笑,鹿妖也不一定会顶着鹿角到处跑。
主要是那傻孩子看起来太笨拙了,别说鹿的轻盈灵动了,他连路都走的歪歪扭扭,就跟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随时都是一副要倒的样子。在看他的表情,一脸惊恐,还有时不时回头的动作,说不定还是在逃命中。
“过去看看。”阿梨说道。
灵真点了点头。
二人施展着轻身术,很快就飘到了那人的面前。
突然见到俩陌生人挡路,这倒霉孩子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嘴巴张的大大的,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嘿,小子,回神了。”阿梨觉得挺好玩的,难得有人见到他跟见了鬼似得。
少年人猛的往后一躲,摆出了防备的架势,“又是幻觉?”
阿梨笑的一脸温柔,隔空一巴掌拍到这倒霉孩子的后脑勺上,将他拍进了雪里。
少年从雪里抬起了脑袋,愣愣的看着阿梨。
“现在还觉得是幻觉吗?”阿梨笑道。
少年一个恶虎扑食,扑向了阿梨。
虽然少年郎长的也挺好看,可他心里竟然毫无波动,反射性的踢了一脚,将他又给踢进了雪里。
阿梨对自己这种反应也有点懵了,莫非他的颜狗属性没了吗?
以他以前的作风,只要长的好看,哪怕是自己的对手,他都会手下留情。像这种情况,最多也就躲过去让他扑个空,不会这么干净利落的动手的。
阿梨摸了摸下巴,下意识的看向了小狐狸。或许是因为天天看着小狐狸这个大美人看多了,他的眼界也高了许多?
正在阿梨思考的时候,少年郎从雪里爬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又冲着阿梨跑了过来。
当他跑到一定距离时,哪怕阿梨脑子还在想事情,可他冷漠无情的大脚却已经蠢蠢欲动,本能的想要再给他来上一脚。
可是阿梨并没有踢出去,因为少年郎说了一句话……
“山神爷爷,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阿梨:???
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深情,阿梨的大脚停了下来,少年郎趁机眼泪汪汪的抱住了阿梨的大腿。
阿梨这才低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郎,这张脸……若是以前,以这张脸的颜值,他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你谁啊,别乱认亲戚。”
“山神爷爷,您再仔细瞧瞧,您不认识我了吗?”少年郎说道。
阿梨努力回忆,难不成他见到这个小美人时,他还是个小朋友?
“你是白茧。”灵真突然说道。
少年郎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就是白茧啊。”
阿离指着少年郎,看向灵真,“不可能,白茧可是个骨头架,就算披了人皮也变不成这副模样的。”
对于这个,阿梨还是很有自信的。想当初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白骨精白茧的真身,而眼前这个,可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他就是白茧。”灵真肯定道,“虽然外表不对,但是灵力纹路是不会骗人的。”
阿梨:……
虽说每个修士的灵力纹路都不同,也可以作为分辨一个人的办法。但是,阿梨作为一个颜狗,他一向只看外表。而且,他非常有自信可以看破所有伪装术,整容脸都休想骗过他,除非重新投胎。
可这个少年郎身上没有伪装的痕迹,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就是这倒霉孩子真实的样子,难不成白茧也去重新投了个胎吗?
至于为什么不猜白茧夺舍……不是阿梨看不起他,好吧,就是看不起他。就他那点修为,连化形都化不好,能夺舍谁去啊。
“你真是白茧?怎么成这副模样了?”阿梨疑惑道。
虽然他还有些问题,但他相信小狐狸不会随便肯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的。
白茧像是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哭的更大声了。
“山神爷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阿梨默默地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
他这身新衣服可是小狐狸给他买的,花了好多灵石呢。虽然自动除尘,可是看着白茧的眼泪鼻涕,他心里还是嫌弃。
白茧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是白鹿,那家伙就是个魔鬼。他把我抓了过来,逼我吃了鹿衔草,然后我就长出了血肉。他嫌弃我长的不合他心意,又活生生将我身上的血肉削掉,再逼我吃草重长肉。长的不合他心意,他便再削肉……就这样循环往复,若不是见到了您,我怕是活不下去了。”
“这么可怕吗?”阿梨从记忆里找到白茧口中的白鹿的模样。
记得还是他来六合之前的事情,他把天机阁的四季长老给杀了,天机阁就派了白鹿来找茬。不过那只鹿很识相,没敢跟他动手就离开了,所以阿梨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来着。
都说相由心生,白鹿的模样看起来挺正常的啊,真有这么变—态吗?
“白鹿与我有仇,他又小心眼又记仇。我杀过他在人间的化身,他能记我一辈子,抓到我也要折磨我一番再弄死我,我真的好命苦啊~”
阿梨:冷漠.jpg
喂喂,小兄弟,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现在披的可不是个怨妇的皮,这个动作做起来很有违和你晓不晓得。
“你不是在凤凰山吗,为何会被白鹿抓到。”阿梨问道。
对于白茧的话,阿梨还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白茧以前不是什么好妖怪,哪怕如今改投了自己手下,阿梨还是不确定他嘴里的话能有几分真。
凤凰山有饕餮鼎护着呢,只要不出山,白鹿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他抓走。
白茧哭声一顿,有些心虚道,“我就是在山里呆的烦了,想出去走走……”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闲不住的人。知道外边有危险还出去,那是脑子有坑。
可他不能不出去啊。
还记得小狐狸来凤凰山的那天吗?
他跟着万毒跑到红玉峰去找阿梨的本体,结果看见坑里有棵月梨树。二个妖太怂,就用了只兔子试了试。
后来树倒了,让所有人都没再关注那只兔子。结果正是这只兔子,让白茧慌了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兔子活了下来,而且变异了。
凤凰山秃的很,到处都是石头,泥土和植物很少,都是阿梨一点点从其他地方搬来的。
那只兔子变异后,与山里的野兔子结合,生下了一窝又一窝崽子。这些小兔崽子长的极快,它们不光吃植物,而且还吃土,长大后继续繁衍,很快山上就闹了兔灾。
等到白茧意识到想要抓它们的时候,却发现这些兔子并不好抓。因为它们不光会吃土,还会土遁,若是速度稍微慢点,它们就土化入泥,不见踪迹。
白茧抓的速度赶不上它们繁殖的速度,山上的土化兔越抓越多,白茧那叫一个仇啊。再不解决那些兔子,这山上那点泥土都要被兔子啃光了,等阿梨回来,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想找人帮忙,可是阿梨不在,万毒离开了,就连那只乌鸦连带着寺里那只女鬼都不见影子。迫不得已,他只好自己出山,想去抓几只兔子的天敌,用狼群来对付兔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白鹿居然那么能苟,居然在凤凰山外埋伏他。他刚一出山,就落入了白鹿的魔爪,被他抓到了这个海岛上这样那样,好不凄惨。
对此,阿梨表示十分同情。怎么滴白茧也是他小弟啊,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呢。
阿梨大手一挥,“走,带山神爷爷去给你讨回公道。”
“谢谢山神爷爷!”白茧立马满血复活,变成了精神抖擞的狗腿子,带着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岛心走。
阿梨啧了一声,看来他受得打击也没那么大嘛。
小狐狸碰了碰阿梨的胳膊,“你不觉得被人叫爷爷有点尴尬吗?”
“才不尴尬,爷爷可是敬称。是吧,山神爷爷。”白茧一听,赶忙狗腿道。
“以前没觉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别扭了。”阿梨说道。
白茧诧异的看了看阿梨,又看了看灵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以后还是叫我山神大人吧,本来山神就相当于一个官职而已。”阿梨说道。
始皇封的八千山神八千水神并不是说这些人都修了神道,仅仅只是始皇给封的官职罢了,就相当于一个地方官而已,叫句大人并不为过。
白茧失落道,“是。”
“对了,你来这里之前,凤凰山如何了?”阿梨问道。
“一切正常。”白茧脱口而出。
阿梨点了点头,有饕餮鼎护着,肯定不会有事的。要是真有人攻击凤凰山,他不会一点也感受不出来。
阿梨哪里知道,这次的危机,并不是来自山外,而是被他视为凤凰山的一部分的生灵在惹祸。
“那五个国家怎么样了?”
“那五个国家都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
“那个叫庸的国家,将五国都给打败了。”
“这么快!”
阿梨觉得有些不正常。
凤凰山周围的那五个国家阿梨还是比较熟悉的,五个国家打来打去打了数百年也没分出来个胜负。
如今虽然有些国家已经出现衰败,被庸国打败了并不奇怪,可还有几个国家在战争中变得强大。他来六合才多久啊,庸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打败了五国吧。
“快吗?用了两三个月呢。”白茧茫然道。
阿梨一看便知,这位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八荒的妖怪,可对于人族的了解,真的不算多。
“凤凰山那周围五个国家可是打了几百年还没分出胜负。我估算若是没有庸国,他们最少也要百年才能真正统一。”阿梨说道。
白茧不说话了,他对这个是真不了解。庸国统一五国时,绕开了凤凰山。他一直待在山里,又怎么会知道具体情况呢,最多也就知道这五国败了而已。
阿梨也没指望白茧能给他带来什么新的消息,五国的事情,他还是等到回八荒时亲眼看看吧。
与此同时,在八荒凤凰山原季国王宫之中,正举办着一场宴会。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占领了五国土地的庸国国主,今天是他的生辰。
宴会的主角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臃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球。与大多数胖子一样,他的模样并不好看,所谓的帝王威严,仅仅靠着他那庞大的体型才能体现出来。
他小小的眼睛扫着底下神态各异的众人,这里有他的臣子,也有降他的将军,还有曾经五国的王族,还有即将被他侵略的国家的使臣……他们此刻都在他的脚下,这让这位君王越发感到膨胀。
“大王,喝酒。”
娇美的女子被他搂在怀中,纤纤玉手端起酒杯送到他的嘴边。庸王低头饮入喉中,手不老实的在她的衣服里摸索着,引来女子的调笑声。
底下的臣子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对他们不端庄的王和王后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敢发表意见的,早就死光了。
“倩儿,今日怎么不见国师啊?”庸王有些艰难的弯下脖子,将脑袋埋入女子的脖颈中。
比起身材纤细的王后,庸王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些。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大王,国师大人说,他为您寻了一件宝贝。”女子笑道。
“还有什么礼物,能比的上孤的王后啊。”
“大王又在笑话妾身,妾身整个人都是大王的,哪里还有什么能够送给大王的呢?”
庸王大笑,女人发出一声惊呼,龙椅上的场景越发的少儿不宜,下头坐着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此刻偌大的宫殿除了二人的嬉戏声,再没有半点声响,气氛十分的诡异。
庸国能打下大半个八荒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庸王真的是个妥妥的末代君王,他爹是昏君,他爷是暴君,轮到他也没什么改变,依旧昏庸无能。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理朝政。
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爆发了起义,国家岌岌可危。就在这个时候,庸王娶了取了个王后,然后就遣散了后宫。
你以为他变好了吗?
不可能,因为他娶了个妖后。
真的是妖后,不是栽赃嫁祸的那种。她长的好看,把庸王迷的不要不要的,把国家大权都给了她。
她掌权之后,啥也没干,先封了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国师,然后又封了国师的几个手下为将军,把兵权交了出去。
有忠臣提反对意见,她就把人全杀了。人骂她联合国师窃国,她继续杀,就算告到庸王那里去,庸王也不会管,还会陪着她一起杀。杀人就杀人,手段还非常残忍,还发明了不少的刑罚,庸国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期待赶紧亡国呢。
然而亡国是不可能亡国的,那国师带来的几个将军特别邪门,带着群衰兵,愣是将各路起义军打的七零八落,很快国家又安定了下来。
有时候国家安定并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庸国国内的蛀虫就多,妖后根本没有处理的意思,反倒是跟着那些贪官污吏一起,继续欺压百姓。
靠着百姓的累累尸骨,庸国获得大量军费,招兵买马,开始对外扩张。
庸国靠着国师带来的将军,几乎战无不胜。但对于打下的地盘并没有好好管理,而且搞高压政策,继续搜刮地皮,扩张军队,养了数量超乎想象的庞大军队。
并不是没有人反抗,但很快就又被打趴下了。
国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找来了许多的帮手,全都被妖后封为了将军。有专门对外扩张的,有专门刮地皮的,还有专门镇压起义军的……种类繁多,人民苦不堪言。然而妖后似乎根本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想法,仿佛就是为了侵略而侵略,哪怕以竭泽而渔作为代价。
短短几年的时间,庸国就已经占领了八荒大大小小数百个国家,看这个架势,估计统一整个八荒指日可待。
然而没有几个人会为了庸王能够有如此“功绩”而感到高兴,许多人都在私下扎小人,盼着昏君妖后赶紧死呢。
“国师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殿的平静。
紧接着,一个披着黑斗篷见不到脸的人走进了大殿之中。
“参见大王。”国师俯身恭敬道。
“国师平身,孤听王后说,你要送孤一个宝贝,到底是何物啊?”庸王拥着衣衫不整的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很显然,庸王并没有自己被架空的感觉,他依旧认为自己凌驾所有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