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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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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玲的父母亲身份特殊,他们在执行完任务带她回京时,行踪被人泄露。”

“那时我正好转业,跟首长同路但没有一起走,路上我闻到血腥味,顺着风向赶过去时,那里已经没有活人。”

“我不死心,将尸体一一翻开,想要问问情况,最后情况没问到,却从死人堆里发现了吓晕过去的石玲。”

许梓良低垂着眸,视线落在石玲脸上,他的思绪深陷那天的回忆之中,瞳孔失去了焦点。

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他依旧觉得那天的场景太过惨烈了些,完全不像和平年代该发生的事。

他将手放在石玲的额头上,轻轻抚平石玲眉间的结。

他接着道:“我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什么埋伏,不敢冒险,所以顺手把石玲带回了这里,让她以我妹妹的身份生活。刚开始一切都正常,她不爱说话,我以为这是她性格内向导致的,所以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

沈雪人等不及了,连忙追问道:“发现什么?”

许梓良看了她一眼,起身将她带到庭院中,顺手将石玲的房门关上。

“发现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顿了顿,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我,所以她把我当成了杀死那些人的凶手,一有机会就想杀我,除此之外,她对声音和人的情绪也变得敏感,如果周围有人吵得很凶,或者有人对她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她也会控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沈雪人拧紧了眉,抿唇不语。

许梓良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态度,继续道:“她自幼学武,看起来瘦弱,其实身手比一般的女人还要厉害,而且她的睡眠时间也不固定,我不可能一直防着她,所以只能把她反锁起来,到饭点时将饭菜给她送进去。”

他抬起手,指着石玲房门顶上的窗户道:“她很聪明,知道用铁片拨开窗闩,你在厨房见到她时,她应该是想去拿菜刀。”

沈雪人抬头看了看那扇锈迹斑斑的窗户,发现窗闩那里果真有一道划痕,不免心下一惊。

还好她一向喜欢小孩,对小孩没有敌意,不然岂不是凉了吗?

其实听到这里,她已经完全相信许梓良的话了,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所以依旧不语。

许梓良默默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在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有惊没有恐,眉头微松:“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给我做了示范,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沈雪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点完之后发现不对劲,猛地抬头道:“你不让她跟我见面了?!”

许梓良避开她的视线,淡淡的道:“石玲迟早要回到她家人身边,我也不打算一辈子在这里待着,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带着她彻底的离开这里。”

沈雪人眼巴巴的凑到他面前,双手揪着他的衣角,虚弱的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人吗?你不带我离开吗?”

“你想离开?”

“当然,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山沟沟里啊,不是嫌弃这里,只是,只是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游遍祖国山水啊!”沈雪人捏了捏自己干瘪的口袋,委屈巴巴的道:“你把我路费拿走了,还对我婶婶说要娶我,现在又说不带我离开,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流氓”这个词已经无法让许梓良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谁让他才刚被人骂了“大块头的老男人”。

他抬眸看着沈雪人,平静的道:“你想嫁给我?”

沈雪人连忙点头,态度十分诚恳。

许梓良摇头:“你不是想嫁给我,你是想当一个独立女性。”

沈雪人愣住,一时无法反驳。

她肯定想当独立女性啊,她好端端有手有脚的,不过是一时半会受制于这个时代的规则,没法大展拳脚,只能寻求依附男人而活,可说到底,她想象中的生活,比如嫁给许梓良后自己挣钱养家,主要诉求还是当一个独立女性。

“可这有什么错?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沈雪人有些气闷,转过头,抱膝蹲下。

许梓良知道她误会了,主动走到她面前道:“我没说你有错,所以我依旧会给钱给你婶婶,让她以为你嫁给了我,这样你就自由了。”

他又补充道:“我们不打结婚证,你在法律上就一直是单身,你不是想去外面看看吗?只要去了外面,村子里的闲话就没知道了,到时候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沈雪人松开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又打算带我离开啦?”

许梓良避而不谈,冷淡又疏离的道:“之前我说的是气话,生气是不能填饱肚子的,你在这等会,我去做饭。”

沈雪人腾地跳起来,抢在许梓良的前头冲进厨房里:“我来做吧!不过材料不都用完......咦?多了这么多东西?”

在沈雪人离开时还空荡荡的厨房,现在再看时,已经装满了各种食材。

从胡萝卜这种易储存的食材到扁豆、韭菜、绿叶子青菜等吃个新鲜的食材,应有尽有。

甚至于,连鸡蛋、五花肉和鸡肉都有!

沈雪人惊讶的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几乎将阳光给挡没了的许梓良,兴奋的道:“你上哪儿弄来这么多吃的的?你是不是那种,那种隐形富豪!”

她越想越觉得没错,要是许梓良真是“狗都嫌”,穷得口袋里叮铃当啷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千多元娶她?

这个时代的一千多元可不是她那个时代的一千多块,二者的比例按照一比一百来换算都嫌少!

许梓良看着她脸上飞扬的神采,眼神微凉,语气比之前更淡了几分:“你想多了,每个转业的军人都有一笔补贴,我的补贴正好是一千元,加上这段时间我自己攒着那些,正好够付你的赎身钱。”

说话间,他径直走上前,态度强硬的将沈雪人推出厨房外,下令道:“不许进来。”

沈雪人被他霸道的姿态吓到了,乖乖站在门口,看他在里面忙活。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道:“那你干嘛还要给她钱?就是不给,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那种契约是不合法的,做不了数的。”

许梓良侧目,毫无波澜的道:“你那个生意能赚的钱有限,等她发现留下你要赔钱,迟早会把你嫁出去,你的名声既然已经被我毁了,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考虑娶你,其他人就是想娶,也给不起大价钱,到时候你除了嫁进大山里给傻子配种外,还能有别的下场吗?”

沈雪人心里一暖,双手扒拉在门框上,小小声道:“谢谢你哦,不过......”

许梓良皱眉看她:“不过什么?”

“不过你的刀工真的好差哦。”沈雪人眨了眨眼,一脸乖巧。

他低下头,看着砧板上东倒西歪的五花肉:“......”

半小时后,院子里飘散开菜香味。

沈雪人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擦了擦手道:“吃吧!”

许梓良有些不自在,可当他在看到饭桌上红澄澄的红烧肉、透亮的鸡汤和颜色鲜艳的蔬菜大杂烩时,他立刻忘了一切,抬起了筷子。

一顿饭吃完,他终于想起什么,脱口道:“石玲的饭......”

“石玲的饭菜我都给她留出来了,等她醒了我就给她送去。”沈雪人早就吃完了,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许梓良。

许梓良看了她一眼,放下碗筷,突然道:“你要午睡吗?”

沈雪人呆了呆,反应过来后,羞答答的道:“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许梓良站起身,往回走进房间中。

过了会,他拿着一个包袱出来,抬头示意沈雪人:“我送你回你婶婶家,你好午睡。”

沈雪人惊得往后摔了个屁股墩,她委屈的揉了揉屁股,弱弱道:“为什么要送我回去啊?你一边对我那么好,花钱娶我,一边又不让我跟着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许梓良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但这一瞬间过去得太快,沈雪人连看都没看到。

他抿唇不语,过去将沈雪人拉起来:“你不是真的想嫁给我,我也不是真的想娶你,我们各有苦衷,何必追究到底。”

沈雪人呆立在原地,像是刚被一道雷劈了一样。

是、是啊,许梓良从头到尾,也没表现过一丁点喜欢她的意思,甚至,甚至还有些厌烦她......

她还真是,当大明星被捧得太久,有些得意忘形了,真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她了。

许梓良站在门口等她,她低下头,沉默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沈雪人都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好几次许梓良走着走着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她跟上来没有。

每次回头,他都能看到沈雪人停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理智,又克制。

“如果你婶婶问起你,为什么我还不娶你过门,你就说我还没置办好家具,等到我带着石玲离开的那天,我会过来把你接走,到城里再将你放下。”他放缓了语气道。

他以为沈雪人还会继续闹,像之前一样撒泼耍无赖,但这次,沈雪人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谢谢,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淡淡一笑:“那一千元是你卖命换来的,在离开前,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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