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兰兰看着又低头认真看书的刘保国,勾了勾唇。
默默看书,其实也是他们相处的常态了……呃,他们也就昨天晚上才开始睡前阅读,怎么她有一种好像他们习惯如此的错觉?
可能是刘保国长得太好看,让她有亲切感吧。
话又说回来,他们好歹是奉父母之命结了婚的,可这些天他对自己似乎君子了些。开始那两天,她紧张的睡觉都绷直身子。现在倒是彻底放心了,但却忍不住去怀疑,难道在他眼里,自己没有魅力?
甩了甩头,魏兰兰很快把错误的猜想甩出脑海。她可是无敌的无敌的小可爱,怎么可能没有魅力。一定是别的原因,比如被自己新婚之夜的‘壮举’吓到了。
尽管很馋刘保国的颜,但母胎单身狗魏兰兰,对于男女之事也只是在小说里看过,虽然也会好奇,但更多的是害怕紧张,还是不大敢馋人家身子。
她觉得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暂时不想打破,只是难免心里会好奇。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为何能这般克制?
她不喜欢胡乱猜测,比如什么叉(X)无能之类的。这样去揣测人就不好啦,会直接导致自己嗑的偶像形象受损滴。刘保国读了高中,在这个年代好歹也算知识分子,应该可以沟通。
魏兰兰果断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现在就问清楚:“我想问你个事。”
“你问。”刘保国以为是和农忙有关,停下看书的举动,认真等着她说。
“咱们不是结婚了吗?为何你…那那??嗯嗯??明白我的意思吗?”魏兰兰认为自己说的很直白,他肯定懂。
事实上刘保国确实听懂了她打哑迷般的话,脸刷一下红了。
他没想到魏兰兰会问这个,可听到她问,又觉得这也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奇怪,两人相处时间明明不长。
他斟酌着用词,想着要怎么说才不会伤到她。
“我知道你并不怎么愿意嫁人,那晚不是还准备用砖头拍我吗?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也无能为力,不得不听从长辈安排。其实我也是……”说到这里,刘保国有些落寞。大病一场后,他深深觉得人生有很多事真的很无力。
停顿了一会,他又接着往下说:“不过你放心,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定会尽力照顾好你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你想清楚了,想离开,我也不会为难你。”
魏兰兰懂了,刘保国是在给她机会,给她留后路,不想趁她年少无知无奈无助之时,把她人生彻底定格在农村妇女。
呜呜,这男人,长得好,人品也好,可真是难得。
“你可真是好人!”魏兰兰一脸感动,顺便想挽回一下自己那日差点拍砖头的掉分形象:“其实那天我也是喝多了,醒来后一时半会没回过神。后来反应过来,不没拍成么。你别介意哈。”
“我知道,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刘保国也是这么猜想的,也理解她。
魏兰兰嘻嘻笑,一副不是很相信的表情:“没放心上?你刚不是才拿出来说。”
刘保国一时语塞,好一会才道:“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觉得你那晚的举动过分。”
“哦,我也觉得不过分。女孩子遇事自保,能有什么错呢!”
刘保国:……
彻底意识到魏兰兰的思路和一般人不一样。
“不过女孩子还是容易吃亏,都说你身子不好,可那天晚上被一抓着,我还不是毫无反击之力。”魏兰兰一副‘我弱小,无助’,眨巴着大眼睛笑盈盈看着他。
刘保国又多了个认知,自己不可能说赢魏兰兰,干脆闭嘴。
被魏兰兰这么一打岔,刚才那话题带来的尴尬没有了。
两人又继续看了好一会书,魏兰兰哈欠连连,才灭了灯睡觉。
翌日,中暑康复的魏兰兰又和全家一起下地干活啦。
也许是知道了割稻谷这活有多累,心里有了准备,真的干起来,倒也没她想的那般可怕。
她告诉自己,好歹也有吃这个家的米饭,总要出一份力的。
嗐,她可真是三观正正人品高贵的好青年呐。难得难得。
第一天干活的时候,魏兰芳妯娌和宋雁荷妯娌还会嫌弃魏兰兰活干的慢。经历过她中暑晕倒在家休息,现在能来干活,大家只觉得心里的愤愤不平舒坦了许多,也不求她干活能一下子变得多利索。更甚至于,对于她找准机会就偷懒什么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身子骨就这样,能在地里慢吞吞干活,也比累得再次晕倒在家休息让人妒忌强。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有过更心理不平衡的体验,就容易接受在那个不平线之下的让步,会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只要不怎样怎样就行了。
因为家里人降低了期待和要求,加上魏兰兰的机智偷懒,这一上午下来,比上次轻松多了,至少在回家的时候人还是有点精神的。
但猛烈的太阳,还是把她晒的满脸通红。
回家的路上,她摸着滚烫的脸,忧心这样的暴晒,会不会把身体晒成黑肉底,以后有钱了再来做保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身为颜控,魏兰兰可不仅仅是只欣赏别人的绝世美颜,如果自己能拥有,她也乐意经常照镜子的。
但这会真的太累了,魏兰兰的忧心在排山倒海涌过来的疲惫面前,不堪一击。
回到家躺下后,她几乎不能动了,无米之炊的难题给了两位嫂嫂。
邓柏绿很不高兴,在院子里大声嚷嚷:“弟妹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多少活。都是在田地了忙活了一上午,怎么她回到家就可以休息,我们还要做饭。”
刘保国脸绷得紧紧的,替魏兰兰解释:“中暑也不是兰兰想的,都晕倒了,才休息了一天就下地干活,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雁荷听到这话冷笑出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当年我不幸小产,也只是休息了一天就干家务。”
当年宋雁荷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有了魏兰兰做对比,她想起来就觉得委屈。
大嫂说的是事实,刘保国拧了拧眉,低下头。
当年那件事,对刘家上下打击不小。宋雁荷嫁给刘保业后差不多两年才好不容易怀孕,然而却没有保住。
刘保国当时在县城读高中,放假回家才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日子。很多细节,也只是听母亲和大哥说的。
大家都安慰大嫂和大哥,他们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可他知道,当时大嫂心里很愧疚,觉得没保住老刘家的大孙子,为了赎罪,不顾身子,干活比平时还勤快。
在房间床上躺着的魏兰兰并没有睡,宋雁荷这话说的那么大声,她自然也听到了。
但她关注的重点是……原来大嫂这么惨,小产后还要为这个家做牛做马!
“简直惨无人道。”魏兰兰小声说着,不是她想说那么小声,是现在的她太累,根本没力气说话。
随后,她听到两位大哥在劝自己媳妇,让她们多担待些。
魏兰兰闭上眼,没多久听到公公刘星火恶狠狠把大家训斥了一顿。院子恢复安静,她想,两位大嫂一定骂咧咧去做饭了。
米缸只有那么一点米,也不知道煮出来够不够吃,也许只能煮番薯粥吧。
吃粥挺好的,她现在很累,没什么胃口。
这个时候,可真想有跟冰棒吃一下。
她艰难抬手摸了摸那被她藏在床头的钱匣子,村里并没有小卖部,有钱也没办法在这里买到吃的。
刘家沟的人要买东西,通常会挑圩日那天,早早出门去镇上,把家里要添补的东西一次性买齐。
要是村里有间小卖部就好了!
刘保国帮着把部分谷子晒了,简单洗了下手,放心不下魏兰兰,便进来看看她。
“你还好吗?”刘保国对上次她中暑晕倒心有余悸,进来看到她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猛跳了下。如果不是还看到她手还摸着钱匣子,只怕会被吓到。
“还活着。”魏兰兰说话气若游丝。
刘保国看着她这样,想到那年病重的自己,难受。
“等下吃饭我和爸妈说说,下午你就别出门了,在家休息。”
“别……别……”魏兰兰睁开眼,艰难劝着他。
不是她多勤奋,而是她真不想让两位大嫂再忿忿不平了,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家里没米了,她真的搞不出来。但在这个理由她是不会告诉刘保国的。
所以,就让她去地里再忍忍吧。
刘保国听了她的解释,心微微有些动容。
虽然魏兰兰身子是娇气了些,但心地真的很善良。两位嫂子这么说她,不仅不介意,还能理解。
果然接受了高中文化教育的姑娘,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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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米剩的实在不多,魏兰芳不得不从自己房间里拿出存粮,这个中午才吃上了饭。
魏兰兰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吃饭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好多了,看到白白的米饭,她真的有些吃不下。
她小口小口扒着饭,刘保国看不下去了,忽然放下手中的碗,把她的饭拿了过去,并进了厨房。
没多久,他端着一碗酱油捞饭出来。
香喷喷的酱油捞饭,终于让魏兰兰有了食欲。
她看了眼盯着自己瞧的婆婆婶婶和两位嫂子,可怜兮兮开口:“吃饱饭,下午我一定好好干活。”
邓柏绿哼了声,表示自己也要吃酱油捞饭,宋雁荷紧跟着表态。
刘星火咬了咬牙,筷子一放。
大家以为他又要骂人了,不料开口却是:“今天想吃酱油捞饭的,都可以。今年丰收,谷子应该能卖一点钱。”
听到这话,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邓柏绿和宋雁荷和不恼火魏兰兰了,若不是她娇气,今日她们还吃不了酱油捞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