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姑娘我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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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让学生们领略过江峡风光了,所以回江市时,学校是包旅游大巴回去的,速度快用时短。

到江市,先回二中集合一下,很快就解散放五一假了。

假期酒吧生意好,张可可的活儿也就多,刚解散她就要去酒吧。季眠跟她在学校外的面馆吃了晚饭,两人分开了。

按规矩,季眠今晚就要去天宫。但一天下来,她确实很累,而且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她还要回公寓拿课本作业,再坐车赶去岫山,估计要到半夜。

季眠坐在公交车上,给项殊发信息:【项殊,能不能跟老祖宗们商量一下,通融通融,我明天一早再回去?】

项殊:【行。这会儿煊阳君在天宫,跟老祖宗们又闹起来了,你避开点也好,免得他拿你撒气。】

季眠又想起煊阳君青面獠牙的样子了,心?底哆嗦了一下,认真回复:【谢谢你。】

项殊:【夫人,为您效劳是属下的使命。】

季眠:【……】

项殊:【我现在去看看神君,他好像拆了寿阳殿,老祖宗气坏了。你明天再回来吧,到时我我教?你瞬移,也许在神君想冲你发火时,还能躲一躲。】

季眠看着?项殊发的信息,又想着煊阳君的样子和?被拆掉的寿阳殿,上次对煊阳君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点好感好像又烟消云散了。

他真的又凶又可怕!

*

第二天,季眠跟项殊确定了煊阳君不在天宫,才背着?书包去公交站。

但她没想到,刚出小区门就遇上了季秀安。季眠僵了僵,下意识握住了书包带,打算装没看见?直接走掉。

“眠眠,”季秀安开口叫住了她,向来洪亮强势的声音里居然裹着?重重的疲惫感,“姑姑不知道你具体住哪个单元,六点就在这里等了,你真打算装看不见??”

季眠顿住脚步,深吸了口气,才慢吞吞看向她,“你有事吗?”

刚才离得远,没太看清季秀安的模样,现在看清了,季眠不由有些吃惊。距上次见面,也才短短一个多月,季秀安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向来注重外表,一直都是以一副精英女人的模样见人。穿着偏职业的修身套装,精致得体的妆容,举手投足间都有种高高在上的强势感。

现在她依旧穿着?得体服饰,依旧化了完美的妆,但她眼里的疲惫怎么都遮掩不住,嘴角也带着种丧气的下垂感。与其说是都市丽人,她现在更像是一个被生活长期磋磨,灵魂极度疲惫的女人换上了都市丽人的皮。

季秀安冲她笑了笑,是少有的讨好,“姑姑去买点早餐,我们去小区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季眠抿抿唇,然后抬眼直直看她,“不了,我们去早餐店吧。”

人多的地方,不管见不得光还是见得光的事,都会有所收敛。

“早餐店人多,不方便说话。”

季眠不善辩驳,但坚持不松口,“去早餐店,不然我就要走了。”

季秀安愣了愣,她职场打拼多年,何其精明,立刻悟出了季眠的意图。

她脸上讨好的笑敛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她,带着点质问:“眠眠,你不相信姑姑?”

季眠也不闪躲,认真看着?她回答:“以前信的。”

她说话很软,并不强硬,但这种无比认真的神情,给人一种这件事已经无法转圜的感觉。她确确实实不再相信她。

季秀安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颓然地站了会儿,终于无力道:“找个早餐店吧。”

现在正是早餐时间,不过假期,早起的人不算多,但店面里也很热闹。

季秀安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后面有两盆茂盛的绿萝,多少能遮挡一些。

两人也没吃早餐的心?情,坐下后,季秀安单刀直入问:“眠眠,你真的不考虑继续跟姑姑住?”

季眠疑惑地蹙眉,她以为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季秀安不像那种反复无常的人,怎么会突然大清早堵她,就为了再说这件事?

“姑姑,我现在这样很好。”

季秀安睁大眼看她,眼眶开始泛红,“眠眠,你真的就一点不念我们姑侄情了?你十二岁就跟着?我来江市了,你当时才那么一点点,”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你抱着我的腿哭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季秀安说着,像是动情了,眼眶越来越红,伸手扯了一张纸巾,扭头捂住了眼。

季眠看着?她泣不成?声,却始终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内向性格软,但一点也不傻,事情肯定不对劲。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姑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博取同情。

没有人真的是傻子,犯傻好说话的前提,是会为对方心软。可是从那天山林里,季秀安说让她别破坏家庭和?谐开始,她就不再对她心?软。

季秀安哭了片刻,没有等来安慰和询问,她继续哽咽着说:“眠眠,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名义?上是姑侄,但姑姑已经打心?底里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你忘了姑姑每天给你做早餐,晚上陪你写?作业……”

“早餐是施漫吃剩下的,陪着写?作业,是因为施漫都不会,你要盯着我给她讲解。”季眠一字一字,慢慢辩驳。

她不会吵架,也不会扭曲事实,但是会陈述发生过事。

季秀安看着?她尖叫了一声:“眠眠,姑姑五年真心?付出,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她的尖叫自然引来了一些围观,这让季眠不再在,她垂眼咬着唇僵在那里。

“怪不得在你眼里,姑姑这五年付出抵不过你母亲那边的人给的优越生活。季眠,你这么?对姑姑,你真的有良心吗?”

在四面八方投来的偷偷打量的目光下,季眠涨红了脸,但还是努力控制住窘迫,抬起眼看她,“姑姑,如果?你要问我的选择,我已经说过了,我选妈妈这边。如果?你要用感情绑架我,那你去跟我的律师说。”

季秀安刚才还哭得满脸是泪,现在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是彻底失控了。

她压低声音,冲着季眠吼:“你现在真的厉害了,还有律师了,所以就不用管你姑姑的死活了?”手指指向自己,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着?,“你看看我,我是你姑姑,不是陌生人!”

她站了起来,似乎怕被人听见,一手撑着?桌子,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更低:“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他是你姑父!那个被逼崩溃,离家出走的,是你表姐!当然,你不用管!我们在你眼里根本算不上亲人!你只管过你的好日子去,只要你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良心不会难受!

“季眠,你跟着?我们过了五年好日子,现在出事了就跑,这世上的人情就是这么?淡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早该明白!”

季秀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疯狂,额角的青筋因克制而暴起,一双眼瞪得溜圆像是要脱框而出,白眼球上全是红血丝,薄薄的嘴唇像抽搐般勾出奇异的弧度,表情扭曲而狰狞。有一瞬间,季眠觉得她的模样比煊阳君本相还吓人。

她悚然一惊,本能往后退,带的椅子刮地,刺啦一声响。

刺耳的声音刮过耳膜,季眠回过神,她连死神都敢嫁,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默默深吸口气,看向几乎失控的季秀安,平稳有力道:“姑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有那一句话,我跟妈妈那边。”

她不会吵架,但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季秀安瞬间失控,“季眠,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她尖声喊叫,抬手就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了,桌椅板凳相互碰撞,满地狼藉。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老板的注意,他气势汹汹赶来,嗓门粗大的吼着:“你们干什么?呢?在我店闹事是吗?”

老板长得五大三粗,又黑又壮,气势和嗓门都很惊人。他这一喊,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也全都集中过来。

季眠一瞬间如芒在背,窘迫地说不出话来。她不懦弱,但自我要求极高,稍有理亏,就不敢辩驳。

店老板不知道谁掀了桌子,但这一地狼藉,两人都脱不了关系。那个中年女人狰狞暴怒,显然不好惹,柿子自然要捡软的捏,他伸手就去抓季眠胳膊,“你们干什么??闹事是不是……”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他手还没碰到季眠的衣服,就被人用力捏住了手腕,一下拧到了一边。

季眠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因窘迫而狂跳的心?一点点平稳下来,“姜、姜妄?”

她回头,见?清瘦的少年捏着老板的手腕,脸上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昂,”他牵一下唇角,抬手抓住她衣领,拎小鸡似的把她拎到了身前,“过来。”

他站在她身后,身形高大,懒洋洋往柱子上一靠,几乎将季眠整个遮住,完全的保护姿态。

店老板喊了起来,“这姑娘砸了我的店,不赔还要打人是吗?我报警了!”

姜妄松开了他手腕,笑了笑,“你张嘴就喊,是我们姑娘砸的吗?”

“就她们俩在,不是她们还有谁?大家评评理,光天化日砸店打人,还有理了?”

老板说着?话,周围一片附和?声,他像是有了底气,伸手又要去抓季眠。

“啪——”

姜妄动作很快,一巴掌拍他肥肥的手背上,疼得他龇牙例子。

“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店老板开始嚎叫。

姜妄一把捏住他脸颊,不耐烦地咬咬后槽牙,“能好好说你就好好说,非要嚎丧,爹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来硬的。”

他说着话,一脚踩中地上的椅子,椅子哗啦一声,裂成?几块。

喧闹的早餐店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好奇而害怕地偷偷打量着这个清瘦的少年,怀疑他是跆拳道大佬。

店老板也不敢再撒泼,揉了揉被姜妄捏得发酸的腮帮子,争辩道:“这里就她们俩,不是她们还能有别人?把我的店砸了,我讨要赔偿,合情合理。”

“你也知道有俩人,凭什么?就抓着?我们姑娘不放?干什么??柿子捏软的,欺负我们家小姑娘没人?”他说着话,抬起一只手直接盖在了季眠头顶,一副撑腰的模样,“看见?了,我罩了。我们做的,我们认,多少都赔。但要是我们没做,让我们受一丝委屈试试。”

他的手很大,完全盖住了她的头顶。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侵染她的头皮,温热微麻的感觉一点点传递至全身,像被温泉包裹住一般。

她从来小心?,从来不惹事,即便自己没做错,有时候也会选择隐忍来息事宁人。因为她心?底深处一直知道,不管对或错,都没有人会来替她撑腰。

季眠的心?情很复杂,酸涩又沸腾。除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委屈,原来她也可以被庇护。

她紧紧捏着拳,控制着鼻头泛起的酸意。

面对姜妄的质问,店老板小声嘀咕,“那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算了。”

“那不是有监控?”姜妄示意点餐台附近,那里有个显示屏,分隔显示着?店面各个角落的情况。

老板支支吾吾:“我不是忙……”

“那活该我们受委屈?”

姜妄提高音量,吓得老板愣一下,随后赶紧去查监控。

季秀安全程环胸坐在椅子上,半耷拉着?眼皮,保持着?都市丽人的高贵冷艳,似乎完全事不关己。

老板离开,姜妄垂眼看了季秀安一眼,然后把脚边的一个酱油罐踢了过去,直接撞在她小腿上。

季秀安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姜妄走近一点,要笑不笑地压低声音道:“自己的烂摊子,让季眠擦屁股?爹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下次……”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毫无情绪的语调,带着干硬的冷意,“你就跟那个畜生作伴去。”

最后一句话,让季秀安猛地打了个寒颤,她倏然睁大眼,惊恐地看向面前的少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妄已经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正经地笑着?,“不是说了么?,是你爹啊。”

过度的惊愕让季秀安完全无视了姜妄不尊重的语调,她只一直死死盯着他看。

店老板很快看完监控回来了,证实了是季秀安突然失控掀了桌子,跟季眠无关。

姜妄掏二百块钱拍桌上,“我们做的我们认,凳子我踩碎了,我们姑娘确实给你带来了点麻烦,这是我补你的。别的,你找她吧。”

姜妄扬扬下巴示意一边已经呆住的季秀安,然后抓住季眠的手腕,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季眠一直有些恍惚,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刚才的事对她来说算不上大事,但却让她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从她离开施家开始,她就成?为了一个没有根的人。漂浮在茫茫人海里,无人同行,无人可依,也无处可去。或许从十二年前,父母去世开始,她就已经是个没根的人了。片瓦遮头,并不代表是家。

她很早就明白什么?是寄人篱下,她加倍小心,加倍避免错误,不让人抓到任何毛病。一点点差错都让她心惊胆战,不敢说话,不是软弱,而是缺失多年的安全感让她学会了息事宁人。

刚才姜妄一口一个“我们姑娘”。她明白,他只是为了有个立场便于交涉,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却让她生出一种浓烈又不合时宜的依赖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偶尔行差踏错,也有人担待着?。

多少年了,她都已经忘了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季眠太阳穴又酸又涨,顿下了脚步。

姜妄还抓着?她的手腕,回头看她,“怎么了?”

季眠抬着兔子般通红的眼看着?他,有点哽咽,“姜妄,谢谢你。”

小姑娘委屈又郑重的模样,搞得向来不要脸的姜妄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抓抓后脑勺,笑了一声,没说话。

“我想蹲一下,可以吗?”

心?里情绪杂乱翻飞,实在没办法泰然处之了。

季眠走到无人的巷子里蹲了下来,她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抱住自己的腿,将脸埋在膝盖处。

黑暗笼罩过来,所有防备都解除,太阳穴的酸胀蔓延的鼻头眼眶,她忍不住哭起来。

好像也不值得哭,她却委屈到难以自抑,好想告诉爸爸妈妈,一个人活在世上真的好苦。

姜妄站在巷口守着?,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蹲在幽深的巷子里,开始慢慢颤抖。她刚开始还在压抑着?,只能看见?肩膀小幅度颤抖,后来越发无法控制,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有细碎的呜咽从巷子深处出来。

她蹲在破旧无人的巷子里压抑着?哭泣,弱小无助的模样,让姜妄心?头猛地酸了一下。

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躁意,下意识掏出一支烟咬住。还没点燃,又想起什么?,他暴躁地骂了句脏话,然后把烟拿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他在巷口处看了一眼,然后走开了。

季眠哭得脸颊和?四肢都发麻,露出的小片额角处,有微硬的触感轻轻摁了她一下。

她哭得情绪有些激动,反应迟钝,好半天才懵懵地抬起点头。

入眼看见?姜妄蹲在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捏着根棒棒糖,正拿着杵她额头。

季眠用手捂住额头,还在一颤一颤抽噎,通红的眼看着?他,“干什么??”

“你哭什么??”

季眠嘴硬,“没有。”

姜妄笑了:“你在我面前说瞎话倒是脸皮挺厚的,这厚脸皮拿去怼别人多好。”

“你才厚脸皮。”

姜妄把棒棒糖剥开递给她,“你说你哭什么?,你又没做错,该哭的是他们。”

季眠接过棒棒糖,拿在手里没吃,“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

季眠没吱声,低着眼不看他。

“不要哭,哭没用。你跟我学,下次有人冤枉你,你就指着?他鼻子,大声告诉他,不是老娘干的,少他妈扣屎盆子!”

季眠愣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悲伤的情绪荡然无存。

姜妄见?季眠看他,干脆拿着另一个剥好的棒棒糖指着?她秀挺的鼻尖,故意婊里婊气扫她一眼,然后捏着嗓子模仿女声,“不是老娘干的,少他妈扣屎盆子!再瞎说,老娘撕了你的嘴!”

季眠:……

她噗嗤笑了出来,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不要发神经?”

姜妄被她推得往后仰,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喇喇摊开两条长腿放她身体两边,看着?她笑,“我不发神经,你能笑?你就说你妄哥容易吗?”

看他大大咧咧坐地上笑的模样,季眠又想笑又想哭,心?头百感交集。

“不过说真的,你还是别跟人吵架了,就你这小身板,刚才那老板的一拳头你都扛不住。”

“我知道的。”

“所以刚才你才不吱声?”

季眠没说话,点了点头。

“啧,那我们也不能白白被人冤枉啊。”

姜妄抓了抓头发,忽然记起季眠没有父母了,而她的姑姑和?姑父就是那副死德性。这意味着,她被冤枉了,也没人会在意会心?疼,更不会有人替她出头讨公道。

没有一点庇护,她得活得多小心?

姜妄看她一眼,小姑娘蹲在那里,很小一团,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活了近两百年,就这么?一眼,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

他低眼,浓密的睫毛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样吧,”他抬眼看她,又恢复了不太正经的样子,“把我的号码设成快捷键,以后有架我来吵,动手我来打。”

季眠有点懵,睁大了眼看他,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姜妄有点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没听我说话?我刚才在店里怎么说来着?”他顿了顿,抬手罩住她头顶,“我罩了啊。来,干个杯。”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棒棒糖。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发言有点中二,姜妄低头闷笑了起来,肩膀一个劲抖。

他一动,手掌摩擦着季眠的头皮,有些痒。她忍不住缩脖子,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姜妄正歪头看她,眉眼弯弯,眼底全是闪烁的笑意。

季眠愣了愣,用力捏了一下棒棒糖的棍子,小声道:“干杯。”

然后举起自己的棒棒糖,跟他的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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