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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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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老爷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摸着下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不满的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自知失言,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情,力图平静的说道:“老爷,让真儿去恐怕不合适吧?”

苗老爷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那里不合适?”

“真儿脾气顽劣,若是到时候触怒了王爷,定然会牵连到我们。”

对于这点,苗老爷显然十分的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无妨,若是被王爷看上了,王爷自然会好好管教他的!”

听到苗老爷这轻描淡写的话,大夫人的心里一凉,接着看向苗老爷眼里的轻慢,便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是真儿是她的三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最疼爱的幼子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那阎王爷的手里。

明知会触怒老爷,大夫人还是忍不住再劝了几句,“老爷,光是那些礼品就已经够贵重了,真儿体弱,还是别让他去了吧?”

苗老爷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无知妇人,若他不是一个双儿,他连去的资格也没有。此事不必再说,他是一定要去的!你若是有心,便在去之前好好的管教管教他,让他懂懂规矩,以免到时候触怒了王爷,连累我们苗家。”

说完,也不顾大夫人是个什么脸色,起身站起,拂袖而去!

眼看着老爷怒气冲冲的离开,大夫人跌坐在软塌上,脸上一片恍惚,完全没有了原先的凌厉。

*

破落的院子里,喵九坐在瘸了一腿的椅子上,看着手腕上的铃铛满脸愁容。他这几天试了又试,他的铃铛始终像是坏了一般毫无反应。

再试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喵九瘪了瘪嘴,都想哭了。铃铛没有反应,他拿不出来里面的东西,那他还怎么完成和有缘人的约定,还怎么回家啊!

喵九在这里待了好几天,通过偷听以及旁敲侧击,他终于弄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如果没有铃铛的帮助,他完成约定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QAQ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更让喵九觉得可怜的便是秀娘,秀娘是有缘人的娘亲,她原先是花楼里养着的清官,却不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而是养着先打出名气,然后选个好日子竞价□□卖个好价钱。

只是在□□前就遇到了苗老爷,苗老爷有权有势,看上了秀娘的美貌,直接将她买了出来,弄到了府中。只是,苗老爷原先喜欢的便是秀娘的皮相,等后来有了新美人,自然也把秀娘抛在了脑后,又找新美人玩乐去了。

原先,秀娘被弄进苗府的时候,便没有什么正经身份,所有生活来源都来自于苗老爷的赠与。后来被厌弃了,失去了苗老爷的宠爱,她在府中度日也越发的艰难。

若非生了有缘人,有缘人还是一个双儿,恐怕他们最后的结局不是被那大夫人弄死,就是被赶出府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但即便是这样,他们在这府中的处境,也没有好到那里去。除了不会饿死,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仆从,都可以对他们呵斥几句。

弄清楚这些的时候,喵九对人族见异思迁的行为十分的鄙视!在他们族里,一旦决定和谁在一起,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猫的。若是那只猫敢变心,亦或者是敢出去和别的猫胡来,是一定会变成猫抓板的!

哎~

喵九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老天爷太为难他小猫猫了。拨弄着手腕上的小铃铛,喵九觉得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早点带着秀娘离开这里。

“九儿,怎么了?”秀娘端着做好的晚饭一进来,就看到喵九坐在那里叹气,以为他的身体还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看着喵九关心的询问着。

喵九摇了摇头,想起刚才自己思考的东西,抬起头来眼神发亮的盯着秀娘,期盼的问道:“娘,娘亲,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听着喵九天真的话,秀娘那双本就不算明亮的眼睛,变得更加的暗淡无光了,她伸出那双不复细嫩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缥缈的说道:

“娘亲也知道九儿委屈,娘亲也心疼九儿。可是娘亲没有办法,离开了这里,娘亲护不住你。你是一个双儿,外面的世道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停下了话头,愧疚的看向喵九。若是离开了这里,即便是苦一点、累一点,若是能活下去,那她也不会留在这里任由那些人磋磨他们母子。可是不行,这混乱的世道,她的九儿会在外面遭遇什么,她不敢想!

秀娘越想越难过,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余光一撇,就看到喵九担忧的看着自己。秀娘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用袖子摸了摸眼泪,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小九,我们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

来人间的日子尚短,喵九暂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人族的情绪,此刻见到秀娘不再伤心了,便觉得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来,快点吃,吃完了好去休息。”秀娘将碗放到喵九面前,示意他乘热喝。

喵九看着自己面前泛着油花的香甜肉粥,再看看秀娘面前那碗完全没有多少米粒的白粥,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碗朝她推了过去,边推边道:“娘,你吃这个。”

见到推到自己面前的肉粥,秀娘淡淡的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欣慰,“不用,九儿自己留着吃,娘吃这里就够了,多得也吃不下。”

喵九不信,只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她,里面只差直白的说她骗人了。

秀娘自然也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当即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却还是哄着他道:“九儿你还在生病,你吃了能好快点,别让娘担心。”

喵九本来想说自己没病了,可以不用吃的,但是看着秀娘眼里的坚持,知道自己不吃秀娘也不会吃的,便不再坚持,把那碗粥端起来咕噜噜的喝了。心里却是在想,等他以后有钱了,定然买多多的肉,让秀娘天天吃、顿顿吃,吃到她腻了为止。

*

破落院子里喵九和秀娘两人虽穷但温馨,那头的大夫人院子里,却是死气沉沉,院子里的丫鬟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说错话了,惹怒了近几日心情都不好的大夫人,白白受到惩罚。

“你说,老爷怎么那么狠心,真儿再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把他送给那活阎王。真送过去了,真儿还有命在吗?”大夫人一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一边朝着身边的心腹嬷嬷抱怨。

那嬷嬷打小就看着大夫人长大,待大夫人嫁到了苗府,也一路跟着过来了。若说大夫人在这府中最信任谁,自然有她一份。此时她听着大夫人这样说,她知道不能劝,只在旁边一个劲的宽慰,

“还请夫人宽心,真哥儿是个惯会讨人喜欢的,想必那王爷也舍不得对他动粗的。兴许这一去,便是一条通天路呢?毕竟谁都知道那人虽是不良于行,但是手中的权力却是滔天的。谁能得到他的欢喜,自然也能一步登天成就好事。”

“什么通天路,我看那八成是条黄泉路。不说那些进了他府中就了无音讯的美人,就说前不久他可是把别人送给他的五个美人,都给活生生磋磨死在了城墙上。对着那些美人尚且下得去手,这让我怎么放心。”

说着,大夫人的眼里渐渐泛起红晕,那一贯强势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脆弱。

那嬷嬷还想再劝一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通报声,当即就止住了话头。

大夫人正了正自己的妆容,很快又恢复成了原先那端庄的模样,看着低着头的小丫鬟,淡声道:“何事?”

那小丫鬟行了一礼,也不敢抬头,悄声道:“回禀夫人,李姑姑来了。”

听到是她,大夫人略微想了一下,便点了头。

不一会儿,李姑走了进来,先是朝着大夫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接着便是朝着她谄媚的笑道:“大夫人交代的事,老仆已经完成了,现在便是带着做好的东西过来给夫人过目。”

大夫人看着面前的缺牙老太婆,也没有问她的牙是怎么回事,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让她把东西呈上来。

见状,李姑姑笑的越发的灿烂了,那缺牙的地方也越发的明显了,朝着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叮嘱了一句,那小丫鬟便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上了前来。

大夫人旁边的嬷嬷上前一步,接过那小丫鬟手里的盒子,就要递给大夫人过目,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还不待他们仔细听明白了,便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直直的朝着大夫人的怀里扑去,

“娘~你可得劝劝爹,送我去不是要我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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