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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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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娘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起来。她手心微颤,安静的等着大夫人接下来的话。

只听大夫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缓缓道:“这些年,府中着实怠慢了你们。从今往后,你们院子里的配给也和其他姨娘的一样。对了,我再多给你们一点补贴,算是对你们那么多年的补偿。”

“夫人言重了,秀娘这些年过得很好,府中也不曾亏待过秀娘,不需要什么补偿。”秀娘脸上的最后一丝红色退去,看着大夫人的眼中有着惶恐,却努力维持着镇静。

对于秀娘的识趣,大夫人十分的欣赏,这让她有种自己能够轻易掌控她生死的感觉。因此,对她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轻柔起来,“秀娘,这是你们应得的,不必推辞。”

说完这番话,看着依旧像只惊弓之鸟的秀娘,再看看旁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们,像是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的喵九,大夫人感叹了一句,“这孩子可真漂亮,有你当年的风姿。”甚至比你当年更甚。

秀娘眼睛豁然睁大盯着大夫人,还没有等她想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人便单手撑着头靠在垫子上,神色间看起来有些疲倦,“妹妹,姐姐有些乏了,就不招待你们了。”

说完便闭上了眼,不再理会留在厅堂里的母子二人了。

随后,秀娘和喵九被下人恭恭敬敬的请了出来,外面的冷风将秀娘吹了一下,她方才一哆嗦的醒过了神来。回头看向身后的院子,心里有些发寒。

“娘,你怎么了?”喵九感觉到秀娘抓着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有些好奇的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原先蜡黄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了。

秀娘抬眼看向喵九,撞进了他那双不知世事的眼睛,嘴唇哆嗦了片刻,终究还是半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等秀娘他们走远了,大夫人又慢慢的睁开了眼,里面全无半分刚才的温和,她朝着身旁伺候的嬷嬷冷冷的吩咐道:“待会儿就把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送过去,他现在有大用处了。”

原先只是想让他代替自己的儿子,现在看到了喵九的样貌,她觉得就算那位大人看不上,也能在别处换点好处。现在,她得把这喵九养好了。

“是。”嬷嬷恭敬的应道,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恭喜夫人了!只是那秀娘现在怕是要寝难安,食不下咽了。”

大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角的笑意很是明显,声音却格外的冰冷,“就算那样,她也得给我乖乖咽下去!”

*

那头秀娘和喵九回到他们的小院子,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便有一群丫鬟婆子跟在他们身后进来了,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领头的都是些衣服家私,后面的却是各种珍馐美馔。

秀娘看着这一切,慌张的站了起来,看着她们问道:“你们这是?”

领头的那个婆子看着秀娘笑的格外的喜庆,乐呵呵的道:“秀娘子,这些都是大夫人给你们院子的东西。”

在看到秀娘脸上惊恐的神色之后,她又接着说道:“九少爷身子骨弱,后面的那些都是给九少爷补身子的。秀娘子可不要舍不得给九少爷吃,不然那一日九少爷没了,秀娘恐怕也会活不下去的吧?毕竟,秀娘子在府中可是出了名的疼爱九少爷。”

听到她这仿若威胁的话,秀娘一下就僵住了,看着她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僵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秀娘明白的!”

“娘子知道便好!”

那婆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朝着秀娘行了一礼,便带着跟来的丫鬟小子们在这个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人族的弯弯绕绕太多,刚来的喵九还有些弄不明白。此时看着明显不对劲的秀娘,不明白三两句话的功夫,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看着她十分的疑惑。

秀娘却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狠狠地抓住了喵九的胳膊,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里的情绪万分的复杂。

喵九被秀娘抓疼了,看着她皱着眉头小声喊道:“娘,我有点疼!”

听到这话,秀娘像是一下子被烫到了,松开了抓着喵九的手,看着他怔愣了许久。

“娘?”喵九歪着脑袋看她,一脸的疑惑。

秀娘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变了一个表情,脸色苍白的看着他道:“我,我没事,只是今日累了些。”

*

焰王府。

宽阔明亮的书房内,书桌前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男人面容俊秀,身姿挺拔,手上拿着一只狼毫笔,提笔点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快速的挥动着,很快就画出了一副画。

画中之人站在皑皑白雪之上,身姿缥缈不似凡人,最让人意外的是,这画上的人没有脸。

画成,男人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笔,隔空触摸着画上那人的脸,动作间充满了眷恋,最后又握紧成了拳。

待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男人紧握的拳头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最终他轻柔的拿起了那张画纸,单手转动着轮椅,来到了被轻纱挡住的里间,这里面远比外面更加宽敞。

男人来到里间,伸手扯了扯身旁垂落的绳子,便有一个夹子落了下来,待男人把那画轻轻地夹上去之后,那夹子又轻轻地升到了上空。

若是有人站在那里抬头看,便能看到这里面挂满了相差无几的画,都是在皑皑白雪中,站着一个身姿缥缈的人,而画上的人全都没有脸。

直到做完了这一切,男人才慢悠悠的转动着轮椅来到外间,回到书桌前,朝着外面吩咐了一句,“进。”

一身侍卫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接着便是恭敬的道:“王爷,我们按那人贩的口供去查了,当日那条街确实是有百姓看到了那人了。只是他们也没有看到那人是怎么消失的,只是更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被称作王爷的人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轻轻应了一句,“再找。”

“是”,侍卫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上次在樱园得到的消息属下已经去查实过了,消息属实。”说到这里,侍卫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王爷,等着他接下来的指示。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以往那般办吧!”王爷轻飘飘的开口,似乎这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得他过多的挂心。

“是!”

待他应下之后,王爷低下头翻开了面前的书籍,却发现面前的人还未离开,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偏淡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还有事?”

侍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纠结,很快便化为了镇定,询问的语气十分的小心,“王爷,马上就要到您的生辰了,管家那边询问今年的生辰宴该如何筹办?”

闻言,王爷没有丝毫的犹豫,重新低下了头去,淡声道:“按往年来办即可。”

“是。”侍卫低头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属下告退。”

等到那侍卫离开,书房内又恢复了原先的孤寂,只有偶尔书页翻看的声音响起。

*

“娘,你要不要尝尝这个,这个还挺好吃。”喵九拿着手里的卤鸡腿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才盘子里捡出另外一根鸡腿,递给在旁边发呆的秀娘。自从那些人离开之后,秀娘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秀娘闻言僵硬的转头看向喵九,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他,心里微微发酸。想到今天大夫人的总总反常,再看看这院子里全部换了个遍的家具摆设,她心里更是堵得慌。

她在这府中带了那么久,即便是没有见过大夫人多少面,也知道她绝非善类,要不然她和九儿也不会在这府中过得如此艰难。她的这般做派,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她张了张嘴想要喵九不要吃了,可是看着他因为吃的开心,而越发明亮的眼睛,再想到白日里那婆子的话,她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原先喵九落水就要死了,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喵九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毕竟,她苦苦熬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将喵九养大成人,然后给他找一个靠谱的郎君嫁了。

若大夫人真的要对九儿做什么不利的事,她秀娘就算拼了这命,也会护他周全的。这样想着,秀娘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她抬眼看着还举着鸡腿,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喵九,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九儿吃吧,娘亲不饿。”

喵九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的好骗,举着那鸡腿,坚持道:“娘,你吃一个,他们送来了好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就当陪我吃一点吧。”

秀娘看着再次递到唇边的鸡腿,眼圈泛起了红晕。

喵九看着好像又要哭了的秀娘,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腿,擦了擦手搂着她安慰道:“娘,你别哭,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的。”

秀娘看着他,破涕为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也越发的坚定了。她的九儿那么好,她定会护着他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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