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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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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马车入了宫门,停在了乾清门前,驾车的内侍下车道:“沈姑娘,马车不能过乾清门,还请下车步行。”

沈筠摸摸鼻子,心中暗道这皇宫的规矩真是多,却还是配合的走下了马车。

有宫人从内侍手中将马车接走,内侍作出请的姿势:“沈姑娘请随我来。”

御书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从乾清门入,要通过长长的宫道,再过两个宫门,才能抵达。这徒步走,就要小半个时辰。

就这过程中,还有不少乘着步撵的宫中贵人,从他们身边路过。

每路过一个,他们都要靠边停下,等人过去了,再继续前进。

此时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的步撵后面,还跟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当二皇子从沈筠面前擦过的时候,沈筠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却也只匆匆见到他的侧脸,没看清容颜。

这段时间,她在太学院的多方了解,也将晋国皇室的主要成员了解清楚了。

晋国昭孝帝,名讳楚云瑞,是先帝的第四子,而康王楚云逸,是先帝和太后最小的儿子。先帝病重,当时还是皇子的楚云瑞经历了血腥的夺嫡事件,踏着兄弟姐妹的尸骨上位,最后登上了皇帝的位置。

为了避免血案重现,再发生手足相残的场面,昭孝帝只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大皇子楚子崇,乃淑妃所出,而淑妃是宋夫人的亲姐姐。换句话来说,权倾朝野的宋家,可能就是大皇子背后的支柱。

二皇子楚子祁,乃皇后所出,皇后娘家根系众多,晋国士族,有一半是和皇后娘家段家有关系的。

大公主楚子衿,德妃所生,二公主楚子玉,早年丧母,由太后抚养长大。

这些关系中,沈筠最想见的,就是昭孝帝以及太后。若爹爹身份属实,那么宫里的太后,便是她的亲祖母,无论如何,她都该见见的。

沈筠跟着内侍,踏过第一道宫门,这里有一处小景园。晚春四月,阳光普照。清幽的小池塘波光粼粼,伴随着清风还有阵阵花香。池塘面上,还飘着粉色的花瓣,远远看去,倒像是池中花开了。

突然,只听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了。再然后他们就听见,有人高呼:“来人啊,救命啊,世子落水了。”

“救命啊,救救……唔……”池塘中,确实有什么身影在挣扎,好像还是个孩子。

沈筠来不及多想,提步冲了过去,一头扎进池塘中。刺骨的池水,让她一个激灵,感觉有刀片在割着她的每一片肌肤。

在一片混乱中,沈筠总算将这个小世子给救了上来。

此时,湖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扑了过来:“轩儿,我的儿,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小孩子已经陷入了昏迷,可能是方才呛了池水。沈筠拍拍女子的胳膊:“你将孩子放下,让我来。”

女子微微一愣,想起刚刚是眼前这个姑娘下水救了儿子,出于信赖,她将儿子放平:“你一定要救救我的轩儿。”

在陵城的时候,沈筠和小伙伴在湖边戏水,当时有个同伴失足溺水,被救上来之后,便如同这小世子一样,昏迷了。

赶来的大人们都说没救了,最后是沈筠她爹,用一种很奇怪的动作,对着溺水孩子一阵按压,又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孩子竟然将水吐了出来,人也活了过来。

爹爹说,这叫溺水急救,还让她学着点,说不定可以用到。

沈筠想着当年爹爹教她的方法,对着小世子一一尝试了一下,最后小世子猛地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娘。”小世子奶声奶气看着自己的母亲。

女子大喜:“轩儿醒了,太好了!”

周围的宫人也喜极而泣,对沈筠投去了救命恩人的眼光,若是世子这会儿没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没命了。

沈筠鼻子一酸:“阿嗤!”刚刚入寒池,再来一阵凉风,她感觉自己入了冰窟。

“来人,拿毯子来,带这位姑娘,去哀家的延寿宫,传太医。”

沈筠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去,一眼便对上了太后的慈眉善目。也不知,太后来了有多久。

太后看着沈筠,满眼是喜欢。方才这小姑娘救人的法子,让她想到了她已经消失多年的小儿子。

她的云逸,经常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每次还振振有词,叫人哭笑不得。

有宫女拿来绒毯裹住沈筠,将沈筠牵引至步撵上。带着沈筠入宫的内侍,这才反应过来,人被太后带走了,他要赶紧去通知陛下。

沈筠直接被送到了延寿宫的侧殿,太医紧随而来,给沈筠和小世子把脉开药。

太后命宫人取安平公主的衣衫,给沈筠换上。宫女们又伺候沈筠喝了药,太后这才过来看望这个救了她曾外孙命的小姑娘。

沈筠看着这个显得格外面善的老太太,心里莫名觉得亲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太后坐在床边,慈爱的看着她。

她乖巧的回答:“我叫沈筠。”

“沈筠?”太后笑着点头:“好名字,只是……”朝廷大臣中,似乎并无姓沈的,太后想了半晌,都没想到。她只好询问:“你是哪家的姑娘?”

沈筠只好说,自己是宋平大人的远房亲戚,这次是被皇帝召进宫的。

听到沈筠是从宋家来,太后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可会打马球的小姑娘?”

沈筠:“??”怎么连太后都知道自己的英勇事迹了?

太后轻轻的拍拍沈筠的肩,语气和蔼可亲:“你且安心在哀家这里歇着,晚些再去皇帝那边,没事。他若是等急了,就让他自个儿过来。”也不知为什么,太后莫名的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看着也眼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亲切地很。

沈筠脸颊绯红:“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让皇帝来见她哎,好有面子的哦!

“哀家说了算。”太后一句话,皇帝都得听着。

太后让沈筠就在偏殿歇着,不一会儿,小世子的母亲,乐平公主楚子衿也过来了。

面对儿子的救命恩人,楚子衿自然是万般感恩,她先是关切的询问了沈筠的身体状况,又表示感谢,并且表示,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找她。

沈筠很谦虚的表示,救人只是举手之劳。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楚子衿对她也满是好感。难得见到一个又善良,又不会邀功的女孩子。

很快,沈筠英勇救小世子的行为,便在宫里传开了。宋夫人接到消息后,想着沈筠到底是宋府出去的人,她理应将人平安的接回来,便匆忙入宫了。

沈筠在延寿宫呆了大半日,也和太后相处了大半日,一整个午后,太后的笑声就没停过。

待宋夫人来了,太后欢喜的对她说:“清绮啊,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姑娘的?”

听到太后这话,宋夫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笑道:“难得见太后这般高兴,我还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太后拍了拍沈筠的手:“哀家感觉,和小筠儿一见如故,若不是你来,还想着让她多陪在身边几日呢。”

宋夫人也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太后招呼宋夫人坐下:“正是时候,哀家还正想找你说事儿呢。”她顿了顿道:“前些年,战事吃紧,彦炽的婚事也耽搁了,如今西宛国兵败,俯首称臣,也该给彦炽成个家了。”

听着太后的话,沈筠脑海里的那根线,噌的一下绷紧了。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握了握手心,等宋夫人的回答。

宋夫人微微一笑道:“您说的是,近来我也再想着这事儿,还想着让太后拿主意呢。”

“哦?你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太后感兴趣的问道。

“那倒是还没有。”宋夫人还想说着,门外,小世子桓玉轩寻了过来。

他先是恭敬的向太后和自己的母亲作揖:“曾祖母安好,母亲安好。”三四岁的年纪,看着模样却格外老成。

方才的话题打断,太后笑着招手:“轩儿没事了吧?过来让曾祖母瞧瞧。”

“曾祖母,孙儿是来寻救命恩人的。”他说着,微微抬头,漂亮的眼眸在殿内看了一圈,落在了沈筠的身上:“是你救了我吗?”

沈筠被他如此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她点头:“是啊。”

桓玉轩突然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母亲,儿子长大以后,愿娶这位姐姐为妃!”

沈筠:“??”

乐安公主扶额,她的宝贝儿子,真是随了他爹,一样的迂腐又可爱。

楚子衿轻声和沈筠解释道:“你救他的时候,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他说要对你负责。”

小家伙还是一本正经:“请母亲应允。”

太后打趣着看向沈筠:“小筠儿,你怎么说?”

沈筠起身,走过去将小家伙扶起来,弯腰看着小家伙笑着说道:“那就等你先长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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