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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意外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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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江家的小小姐江清绮和康王楚云逸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当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结果,昭孝帝登基,康王离奇失踪,这桩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皇家为了弥补江清绮,封她为清绮郡主,并允她可在长安城所有青年才俊中,自选夫君。

后来,便是新科状元郎宋平求娶清绮郡主,成就了如今的佳话。

但是康王楚云逸,似乎永远是江清绮心中的一道伤。

雍容华贵的女人走到她们身边,众人微微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点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而后她走到沈筠身边,笑道:“这些天,母后一直念叨着你,本宫还纳闷,谁家的姑娘,这么有魅力。今儿见了真人,才算知道。”难怪老太太会喜欢一个野丫头。

沈筠的眉眼像极了当年风姿绰越的康王,若不是年龄不符,当时已经是四王妃的皇后,都想改嫁了。

“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进去吧。”皇后挥了挥手,对沈筠道:“我瞧着沈姑娘也是欢喜,等会儿沈姑娘就坐在本宫身边,陪本宫说说话吧。”这模样,倒像真的喜欢沈筠。

沈筠下意识的看向宋夫人,不知道该不该去。宋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她跟着皇后走。

作为后宫的女主人,皇后自然坐在了首席,沈筠坐在她的侧手边。

不一会儿,后宫其他妃嫔都陆续进来,给皇后行礼后,找了地方坐下。众人都注意到了皇后身边的沈筠,低声议论着她的身份。

江淑妃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和自己妹妹坐在一起。她低声问道:“皇后身边的丫头,就是宋平乡下来的亲戚?”

宋夫人点头:“嗯。”

“怎么和皇后坐一起了?”江淑妃话中多了几分不满。

作为大皇子的生母,她和皇后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陛下身子不好,迟迟未立太子,太子之位必然是在两位皇子中产生。

而她们现在最要争取的,就是太后。昭孝帝重视孝道,很听太后的话。若是太后偏向哪位皇子,那么太子之位,不就稳了吗?

所以皇后在知道,太后非常喜欢沈筠后,也就盯上了沈筠。

“这是今年新做的梅花糕,沈姑娘尝尝,合不合胃口。若是喜欢,便叫人再做些出来。”皇后和善的看着沈筠,心中暗道,搞定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那还不简单吗?

送点吃的喝的,送点金银首饰,还不乖乖的为她所用,对她感激涕零。

“听闻你是宋中书老家的亲戚,那以前可是过了苦日子。”皇后怜悯道:“现在来了长安,就安心在宋府住下。绿抚,等会儿你去本宫的私库拿些布料来,送去宋府,给沈姑娘做几身漂亮的衣服。”

皇后身后的丫鬟,屈膝:“是,娘娘。”

沈筠:“……”

皇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就近的人听见。

江淑妃冷笑一声,拿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情绪,柔声说道:“皇后姐姐这是做什么?您这样巴巴的送了布料,叫人知道,还以为沈姑娘住在宋府,我妹妹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皇后也笑:“妹妹不要误会,我就是看这孩子心生喜欢。给小姑娘多做几套衣服,也没什么不妥吧。宋夫人,你说呢?”

莫名被点名的宋夫人,只好微微一笑,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江淑妃不满的戳了一下妹妹,埋怨她不站在她这个亲姐姐这边说话。

沈筠坐在一边默默的吃喝,对皇后和江淑妃之间的暗流涌动,倒是挺感兴趣的。晋国皇室目前的形式,说白了,也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皇储之争。

在没有调查到,他们家小年夜遇刺主谋之前,沈筠是不会放松警惕的。就算江淑妃是宋夫人的亲姐姐,她也一样怀疑到底。

宴会早就开始了,先有安排好的舞姬献舞,在闲谈间,也有几位贵女结伴上来表演才艺。

如今两位皇子府中都有侧妃,却无正妃。据可靠消息,皇后有意在今年的百花宴上,为二皇子挑选正妃,所以有野心的千金们,表演的时候倒是格外的卖力。

沈筠支着下巴,兴致缺缺的看着表演,暗道这皇家宴会,可真是无聊。

一边江淑妃倒是和宋夫人闲谈了起来,沈筠隐约能听见,宋彦炽,成家几个字眼,她不由得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一点。

奈何周围嘈杂声太大,她听得也不真切,却仿佛听到宋夫人,说郡主二字。

郡主?

沈筠下意识的看向了明月郡主的方向,她目前知道的郡主,也只有顾明月了。看着年龄,明月郡主年长宋雅韶一岁,正好是最佳的适婚年纪。

明月郡主的性格,似乎也和宋夫人一样温柔。难道,宋夫人喜欢顾明月这样的?

沈筠皱了皱眉,闷闷的喝了一口面前的果酒。

果酒刚刚下肚,沈筠还想再听,结果小腹突感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正要说话,一阵腥甜直冒喉咙,竟吐了一口黑血。

随后,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本欢乐的宴会,一瞬间戛然而止,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尖叫出声,场面瞬间混乱了。

饶是沈筠身边的皇后,都吓得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宋夫人反应最快,她直接过来,抱住沈筠,试探她还有脉搏,焦急道:“皇后,请宣太医!”

皇后反应:“快点传太医!”

在她的宴会上,竟然出现了中毒这样的事情,若是这个沈筠有什么事,恐怕宋家都要与她为敌了。

转瞬间,皇后的心思千回百转,她冷冷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妃嫔,特别是江淑妃。

会是谁,想要陷害她?

很快太医便来了,一个太医为沈筠把脉后,便为她进行催吐,另外一个太医,检查沈筠刚刚吃过的东西。

最后在果酒中查出了有毒药的成分,太医道:“此毒致命,量大致命,但由于这位姑娘只喝了一点,所以现在只出现中毒症状。”

皇后震怒:“这是何毒?”

太医用银针沾取了一点,仔细观察后,回道:“回娘娘,这是雷公藤,其根、茎、叶、花均有剧毒。少量雷公腾可祛风,杀虫。若食用过多,便会腹绞痛,毒血攻心而亡。”

然而,听到太医的话,在场的几个妃嫔的脸色倏地变了。

又有太医来报:“皇后娘娘,方才臣检查了所有人的食物,酒水,发现只有这位姑娘食用的果酒里被投了毒。”

谁要害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皇后只觉得手脚发凉,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来人,将刚刚在一边伺候沈姑娘的宫女抓起来。”

有侍卫进来,那个伺候的宫女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一直在求饶,说她没有下毒害人。

皇后冷声道:“有没有害人,就等刑部的人调查清楚再说,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本宫的宴会上,下毒行凶!”

这个下毒的人,分明是想制造矛盾。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宋家,甚至是太后都会和自己产生间隙。

这不,沈筠在百花宴上中毒的事情,很快已经传到了太后的延寿宫,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已经带人过来,要将昏迷的沈筠接走了。

这分明就是对皇后的不信任,奈何现在皇后有口说不出,只能赔笑着让嬷嬷将人带走。

——

一直到了晚间,沈筠才幽幽转醒,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动了动想要起身,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边的宫女连忙过来按住她:“沈姑娘莫动,您刚刚清了体内余毒,还是歇着比较好。”

余毒?沈筠猛地想起,自己好像在百花宴上中毒了,最后那瞬间的绞痛,她现在还有感觉。

“我……”沈筠的声音有些沙哑,宫女连忙端着水杯,喂她喝了点。

太医给沈筠催吐了四五次,才算将毒都清了。这会儿听说沈筠醒了,太后亲自过来探望。

“我可怜的小筠儿。”太后心疼的摸摸沈筠的脑袋:“怎么无端受这番罪。”

有点心思的人都能想到,沈筠中毒实属无辜,这是被卷入了后宫争斗中。

“太后不要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沈筠虚弱的开口,她乖巧的说道:“幸好下毒的人心存善念,不然我都醒不过来了。”

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太后更加心疼,她冷笑一声道:“小筠儿不能白遭这个罪,哀家定会找出真凶,给你一个公道。”

沈筠吸了吸鼻子,倒也不再说话。

太惨了,自己!

进宫赴宴,都能无辜中毒。后宫斗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这长安,真的不太适合自己!

雷公藤很常见,但是知道雷公藤有毒,并且会提炼毒的人,却很少。况且这还是秋季才会成熟的植物,现在晚春时节,也并不该出现。也就是说,有人在屯着这毒。

御书房,昭孝帝看着刑部汇报的宴会中毒案件的经过和调查结果。目光却定格在这毒药的名字上,许久他缓缓的问道:“你是说,这个沈姑娘中的毒,和当年贤妃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刑部张大人点头:“是的。”

昭孝帝神情久久不能平静,最后他放下卷宗,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彻查。”

“是。”

贤妃,便是安平公主那个早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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