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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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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府后,宫里太后,皇后送的东西,也都被送到了沈筠的房间。

她大概整理了一下,将一些首饰布料之类的都送给了宋夫人和宋雅韶,还有一些大补的食材也都送了出去。

反正这些东西,在她这里也没什么用。

晚间,躺在床上,沈筠睡不着,摸着挂在脖子上,娘亲送她的玉坠,心里想的却是宋彦炽。

玉坠白里透着一丝血红,被沈筠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她指尖摩挲着玉坠光滑的表面,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却管不住自己悸动的心。

爹娘,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就是爹爹以前经常夸赞的那个少年将军啊,他和话本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笑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星辰,那么耀眼夺目。

他对我也,特别好,只是……他好像只将我当妹妹。

沈筠有些苦恼的从床上坐起来,咬着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因为沈筠大方的将太后皇后送的东西,都送给了宋夫人,第二日,宋夫人又将这些东西送了回来。

沈筠还以为宋夫人不喜欢这些东西,有些难受。

宋夫人笑着摸摸沈筠的头:“这些是太后和皇后送你的东西,你再送给我,那便是对太后和皇后的不敬。”

“既然送我了,为何我不能自己决定?”沈筠不懂这些规矩。

“筠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宋夫人只将沈筠当成小孩。

沈筠微微皱眉,不喜欢宋夫人拿自己当小孩子看。

她要快些长大才好。

在府里安稳的住了几日,沈筠才知道,宋彦炽平日里都住在军营,除非有事才会回家。

真奇怪,哪有人有家都不回的?

宋夫人过小寿辰的时候,没有邀请宾客,是打算家里人聚一聚。谁知道一大家子都在,唯独少了宋彦炽。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奇怪,宋平扔下筷子,看着黯然伤神的妻子,也只能安慰:“这个混小子,真是太过分了,夫人莫要伤心,等他下次回来,为夫好好教训他。”

宋夫人低头抹了抹眼泪,叹息一声,勉强露出笑容看着女儿和沈筠:“没事了,快吃吧,菜都凉了。”

待吃完,沈筠和宋雅韶离开,路上沈筠欲言又止,很想知道宋彦炽和宋夫人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宋雅韶拽着她,一边走一边聊:“哎,其实主要是我哥不愿意原谅我娘。”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宋雅韶想了想,也将事情告知了沈筠。

在宋彦炽十六岁,年少轻狂的时候,宋夫人曾经就想给他定下婚事,希望他能早日成家。

那个时候,正值叛逆时,宋彦炽满腔精忠报国,为大晋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不愿意那么快成婚。

为了打消娘亲让他成家的念头,宋彦炽直接带了个青楼女子回来,说是要娶那个女子为妻。

宋府虽然不是什么高门,但是也不会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当儿媳妇的。

于是宋夫人总算是退一步,暂时不逼宋彦炽成家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宋夫人不会再逼着他了。可是后来,宋彦炽却听到,那个青楼女子跳井自杀的消息。

再一打听,那女子自杀前,曾经有一侯门贵妇找过她,也不知说了什么,当晚那女子就这样没了。

宋彦炽回家质问母亲,宋夫人承认,她确实去找过那个青楼女子,劝她放弃嫁入宋家的念头。

只是她也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心灵竟然如此脆弱,不过多说了两句,她就想不开了。

至此,宋彦炽自请调去了边关,一去便是七年。

他的故事,沈筠听得揪心。

许久她问:“这七年,他便一直都不曾回来吗?”

宋雅韶摇头:“那倒也没有,三年前哥哥回来过,之后又走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沈筠的心口,压得她有些难受:“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啊。”

宋雅韶也有些感叹:“是啊,我还记得七年前,哥哥和娘亲吵架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哥哥真的好吓人。”她抓住沈筠的手:“筠筠,其实这件事情不仅压在哥哥心里,也压在娘亲的心里。你知道吗,娘亲相中了明月郡主,她想和哥哥说,但是又害怕哥哥还在记恨着她。”

沈筠下意识摇头:“不会的。”那日,她和他说起宋夫人要帮他定亲的事情,他的话中并没有记恨,甚至还很配合。

他说:“母亲应该会为我挑选一个合适的妻子。”这已经代表了,他愿意接受宋夫人的安排。

宋雅韶纳闷:“你怎么知道不会?”

沈筠眨眨眼睛,看向她。

宋雅韶盲猜:“难道是哥哥和你说的?”她突然开心起来:“哈,我就知道嘛,筠筠你等等哈,我这就回去和娘亲说。”

沈筠拉住她:“欸,你要说什么?”

“嘻嘻,娘亲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去试探哥哥的口风呀。筠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帮我将任务完成了。”宋雅韶开心道:“等哥哥定亲后,我就可以嫁给崔唐哥哥了。”

沈筠:“……”眼看着宋雅韶开心的往回跑,她的心里,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宋雅韶挥手:“筠筠,你先去我院里等我呀,我马上回来。”

沈筠愣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发呆,最后她赌气将脚边的小石子踢开。

真是的,干嘛要多嘴。

“哟,又是谁惹小姑娘不开心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筠猛地转身,看到了从转角处走来的宋彦炽。

“你……你怎么回来了?”他身上的铠甲还没脱下,显得有些冷硬,比起他平时的装束,多了几分硬气。可他脸上的笑容,又过于炫目耀眼,让沈筠有些移不开目光。

宋彦炽已经走到她身边,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壳:“这是我家,我自然要回来了。”

沈筠退后一步,嘀咕道:“还以为你不回来,我们都吃过了。”

宋彦炽微微一怔,随后哂笑一声:“军营里有事情耽误了,没想到我赶回来,还是迟了。”

沈筠抿了抿唇道:“宋夫人见你没回来,有点不开心。”她又补充:“今天是宋夫人的寿辰。”

宋彦炽认真的点头:“我知道。”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赶回来。

沈筠看着他,他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惆怅和倦意,而后那点惆怅缓缓划开,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宋彦炽转头看向她:“小姑娘,你又偷看我了。”

沈筠倏地移开目光,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谁……谁偷看你了?”

他笑着转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桃花眸中,满是笑意:“怎么?敢做不敢当?”

他靠得这么近,沈筠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回答:“我……我本来就没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

说着,还很不服气的用她的大眼睛瞪他。

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宋彦炽低笑一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好了,不逗你这个小丫头了。”

沈筠不满他总叫自己小姑娘小丫头的,抗议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丫头了,我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也可以嫁人了。”

宋彦炽挑眉诧异:“你现在都想着嫁人了?”

沈筠抿唇,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不小了,总比宋哥哥你,明明想和宋夫人和好,却没胆子先开口。”

本是一时口快的话,沈筠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

宋彦炽也不说话了。

沈筠:“……”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不敢抬头看他,倒是听他闷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筠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点了点头,而后抬头看他:“宋哥哥,你当年和宋夫人生气争吵,是因为宋夫人逼死了你爱的人,还是因为宋夫人逼死了人?”

前后两者,对于沈筠来说,却有着天大的区别。

许久许久,当沈筠等待这个答案,等得手脚冰凉的时候,他总算开口道:“其实,晚娘没有死。”

沈筠一头雾水。

他缓缓的叹息一声,声音中多了几分惆怅:“晚娘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说她跳井自杀,其实只是她金蝉脱壳的计划。三年前,我在边关看到了她,我就知道,我错怪了娘亲。”

晚娘,就是他当年找来陪他一起演戏给宋夫人看的青楼女子。

沈筠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愣愣的问道:“那……后来呢?你知道自己错怪了宋夫人,之后呢?”

“那个时候,晚娘已经嫁人了,还有了儿女。我知道我错怪娘亲后,连夜从边关赶回了长安。”宋彦炽回想起三年前,累死了好几匹马,总算在一个月内赶回了长安。

那时候已经四年没有回家的宋彦炽,突然有些近乡情却了。

他站在家门口,不敢进去,还是宋雅韶看见他,才将他给拽进了府。

彼时,宋夫人不在府中,宋彦炽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母亲。本来满腔道歉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再之后,边关传来急报,西宛国来犯。宋彦炽只能先辞别父母,再次奔赴战场。

这样一别,前前后后就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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