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淼想不明白，临到关头主角竟然反悔了。
上一秒说答应去，下一秒清醒过来就拒绝去了。
还有兴致去厨房去做东西。
这是沈宴第一次拒绝他。
即淼飘到沈宴的身后，恶鬼阴凉的气体笼罩上沈宴。长发垂落在沈宴肩上，沈宴侧过脸疑惑无辜看向他。
恶鬼用温软的言语诱惑着沈宴：“为什么不去，我可以帮你。他们将你献祭，你就没有想报复的吗？”
沈宴一怔，转过身子看向即淼：“对于我来说，陪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宿主，你翻车了。黑化值值八，好感度八十八】小九九幸灾乐祸道。
接着小九九补充了一句：【我从未见过。】
『是啊，愚蠢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的最聪明的。』
【嘤嘤嘤嘤嘤，亏我还去搜反派语录。】
即淼一翻：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用，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
『要不你改个名字，叫做智障系统。』
即淼不轻不淡怼得小九九再一次拉黑了他，顺手险恶的提示音关了。
即淼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沈宴大胆勾住即淼的手，即淼没有拒绝。
沈宴笑了。
两个人的温度，好像相差无几。
跟恶鬼在一起久了，能将活人的生机掠夺，可能会将其同化，毕竟是世间至阴的东西。
胡子男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换来沈宴甜蜜一笑。
同化？
沈宴弯唇一笑，还留有少年的温软和清透。
他不怕任何事情，只怕他放在心中的人离去。
【叮——黑化值加五】
……
沈宴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是什么样的。他会在练习鬼术之余去学做桂花糕，因他清俊的外表，许多人都对他打趣。他的视线永远黏在即淼身上，唯一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即淼喜欢什么，看上去无欲无求，就好像那天即淼离去也不会留下什么。
一旁教沈宴的胡子男看着沈宴的表情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胡子男很可惜这样一个天赋极好的人陷进去。
“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胡子男没有见过那个恶鬼，单看缠绕在沈宴身上的鬼气，怕是来头不小。
一听这话沈宴停止了今天大胡子交给他的任务，手上常人不能看到流光熄灭了。
那层流光便是修行鬼术之后才有的，不像道家要借助符，但符也起一定的辅助作用，光越璀璨说明越精纯。
“你这样的聚灵之体，他不心动？”胡子男继续说。
沈宴没说话了。
他太贪心了，居然有一瞬间心动，想去试探即淼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在乎他。
“恶鬼本性恶啊，你跟他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体温低于正常人，这就是代价。”
“沈宴，你的未来前途无量……听我的！我带你除鬼怪，以你的天赋很快就会在鬼界展露手脚，得到一席之地。”
这几天胡子男说破了也不见沈宴有一点儿动摇。
“恶鬼本就是至阴之物，你会被他……”后面的声音就像过山车，先高后低。
话死死哽在喉口。
“你再多说一句。”阴影下的少年清润笑开：“你的喉咙下一秒……”
“就会戳出一个洞。”
……
窗边晃过一个黑影，带过几分鬼气。
即淼能明显感受到，围绕在主角的鬼怪越来越多，呈聚集之势。要不是有他的鬼气镇压着，这些鬼怪会如潮水般扑来。
聚灵之体就像唐僧肉那样，修炼了鬼术的沈宴散发出更加诱人的味道。
明明A市没有多少鬼，可是这次数量额外多。
昏暗的房间，书架上的被一道残影撞倒，杯中的水轻微摇晃着。沈宴在灯光下拼命温习着书本。
即淼的手打掉空中扑来试探的黑烟。即淼现在只是看着厉害，内里已经残了，流散的鬼气还能给那些低级鬼怪以威亚。
可一旦面对大批，即淼觉得有些吃力。外面的鬼气蠢蠢欲动，试探了一波又一波，再多的精力即淼也耗不起。
他现在带着主角逃不太现实。反正主角有不死光环。
即淼内心残酷地分析着。
沈宴还毫无察觉，在暖色灯下转过身，如蜜糖的般引诱着：“你要不要过来。”
“不用了。”即淼深不见底地眼眸看向屋顶渗进来的黑气。
沈宴看上去有些失落。
即淼才发现一个问题，他的路越走越偏，他本身扮演好自己的反派角色就可以，然后刺激黑化。
而现在正是一个契机——那就是抛弃沈宴。
所爱之人的抛弃，换个人都受不了，主角一旦死心，那黑化值就会升，对他的怨恨就是一把刺入心脏最好的刀。
即淼眼里跳动着兴奋，也不去管为什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恶鬼。
灯光下的影子开始变得诡谲，沈宴有些不安，合上书本准备休息。和即淼躺在一块，即使恶鬼身上阴凉极，沈宴丝毫没有不适。
少年的眸子如星看向恶鬼，说起自己的往事：“从小我有一个名字叫小叫花子……”边说边悄悄摸到恶鬼的手：“因为我翻过垃圾桶，捡别人不要的食物……差点被人……”
他被一群孩子用石头砸过，差点被奇怪的人……他使劲挣扎出来，回家告诉母亲，看到的只是母亲和其他人颠倒，他不安地告诉母亲，换来了母亲的一巴掌和各种不堪的话。
【叮——黑化值加十，现二十三】空间内小九九目瞪口呆，宿主还没做什么着黑化值蹭蹭蹭上涨。
沈宴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眉头一皱：“不过我还是干净的。”
即淼没兴趣知道，他耳边是主角清润的嗓音，眼睛却还在注视着窗边想爬进来的一只硕大的黑影。可能少部分鬼怪察觉到屋内可能没有任何威胁性。
即淼走神，耳边沈宴不知道说到哪了，即淼只能听到一句：“你是我的全部……”
“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恶鬼不需要透气，即淼连谎言都不想说了。
眼看主角要回答我和你一起去，即淼弯唇一笑，如枝头桃花，锁骨上的朱砂越发红艳：“我待会儿就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沈宴哑着嗓子
即淼毫不吝啬地摸了摸沈宴细腻的脸：“就十分钟，你乖乖在这里等着。”
千万不要离开啊。
沈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是脸微红了一点。
系统空间内小九九热泪感慨宿主终于想明白了。
即淼穿过房间，从天空中俯瞰，沈宴租的房子就像是一个白子被黑子包围着。
【宿主，我以前错怪你了。】
即淼可有可无打出一道鬼气，帮助房子撑久一点，让主角近距离感受死亡。
即淼眼里跳动着几分迫不及待。
小九九复杂看向宿主。
它竟然忘了，它的宿主不仅没有心的人，还是个潜在变态。
……
当脸上的余热褪去，沈宴表情渐渐归于木然，就像即淼第一次见到沈宴那般死寂。
吱嘎吱嘎——
屋内发出异响，水汽弥漫在空气中。
整个房间渐渐充斥着鬼怪，沈宴的面容被长发遮掩，在其他鬼怪眼里就像一块香甜的蛋糕。
一步……两步……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沈宴苍白着脸，响了几次就息了，就像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沈宴偏执的眸子看向外面，即淼说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沈宴用鬼术打散了接二连三出现的鬼。
它们都叫嚣着要把人类撕成碎片，在沈宴身上制造了不同程度的伤，沈宴血液中含着灵气，一时间鬼怪叫嚣得更厉害了。
沈宴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只鬼，他的眼睛是一片血红。
他没来，他不会来了……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承认就这么难吗？
你再一次被抛弃……怜悯而又残忍地声音响起。
【黑化值加二……黑化值加五……黑化值加十……】
小九九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路飙升的黑化值再看宿主稳如老狗。
“没想到主角挺傻的。”即淼头一次生出怜悯。
群鬼的围攻将沈宴折腾得筋疲力尽。
黑暗再一次笼罩上他。
光明再一次抛弃了他。
他犹如溺水者放任自己沉入海底。
群鬼在他眼前闪烁着。
即淼……
即淼……
淼淼……
沈宴闭上眼睛。
你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不来救我。
……
【宿主，主角要死了。】
“还死不了。”
即淼眼尖看到了从各路奔赴而来修炼鬼术的。
即淼打散想啃食主角手的鬼，无视因为鬼契蔓延在胸口的疼。
沈宴感觉身子一轻，耳边是恶鬼阴凉苍白的声音：“我貌似来晚了。”
沈宴紧紧抱住即淼，从伤口滴落的血迅速被即淼身上的衣服吸收，流淌着诡异的红。
即使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
……
【宿主，你怎么关键时刻救了主角。明明黑化值在不断上升。】
『你可知道，黑化值上升到一定限度就不会再上升了，你去看看是不是。』
小九九一看，果然停在某个数值不动了。
『你再看我现在救了他，他的黑化值下降了没。』
小九九时刻关注着：【没有。】
即淼看向蜷缩在他怀里的主角。
抚摸着主角染血的头发『那是因为不够刺激。这不过是一个试探』
无论我救与不救，主角都不会死。还不如先救，给主角留存一丝希望，到时彻底粉碎这份希望，冲击性一定很大。
这就是他的计划。
同时遏制不断上升的好感度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