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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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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县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科考一事,好似并不关注献帝一行人对于玉玺和觐见之事的安排,但郭嘉催着立马让献帝下了旨意的男女同考之事,却一直等到献帝派人往各处下达了圣旨后才公布。

自从舆论战后,谯县对外公布消息都有官方和民间两个渠道,此次便是官方干脆利落的公布了圣旨,而民间则同步有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献帝和长公主君臣相得,献帝感慨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又恰逢科考在即,不愿有才学有本事的女子明珠蒙尘,故拟旨男女同考。

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把男女同考之事完全的推到了献帝身上,一点不违背郭嘉要把所有“功劳”送给皇上的承诺,只不过软文讲明了缘由,点了此事因公主而起,但这个主意是献帝想的,决定也是献帝自己下的。

一时间舆论哗然。

绝大多数女子是没有入学读过书的,或懵懵懂懂,不知其深意;或自卑怯弱,觉得不关己事;或因循守旧,觉得不妥。

极少数见识不浅的女子,如蔡昭姬、甄宓等人,格外珍惜机会的同时,也能想到为何会有此诏书,自然将所有的感念都系在了陶淘身上。

总之,献帝预想的万民敬仰是落了空,不仅如此,反而惹了不少怨怼。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直被自己稳稳压在下一阶层的人突然和自己并肩,甚至有可能超越自己,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妻子,男子们还是有种权利地位被冒犯的恐慌所引起的恼怒感,不是谁都有胸襟能接受这个落差的。

这又是人的一个劣根性,往往能平静的看着不相熟的人鱼跃龙门,对之报以羡慕和敬佩的情绪,但看见相熟的人步步高升,那便是嫉妒和不甘了。

这样劣根性下萌生的情绪本该是阴暗,不敢对人言的,偏偏有不少酸儒腐生泣血悲叹,言此举有违礼法、有违人伦。

有了这些原本高层次的人物言论做标杆,小人物的阴暗情绪也像找到了组织,不再背地里窃窃私语,而是堂而皇之的摊到太阳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道皇上此举大不妥。

不是没有白眼狼想要哗众取宠,将陶淘也扯进漩涡,但但凡一冒头,便有热心群众骂回去。

关公主什么事,公主早就有言,大事由群臣商议,一切按律法规矩行事,她连那么多厂子的收入账都不过问,只一心想着如何让咱们吃饱穿暖,你们见过哪家的公主亲自下地的?也怪公主让你们吃太饱了,让你们有力气有闲暇在这里攀扯编排她。

白眼狼往往被骂得面红耳赤,掩面而去,毕竟粮种就是陶淘的金身,天下人没人敢说没受陶淘恩惠的,如此几次,即便有人觉得此事必有长公主的手笔,但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

舆论被导向郭嘉满意的方向。

荀彧由衷的叹道,“奉孝果然锐利!”

郭嘉放下茶杯,张嘴却吐出酒气,“哪里,不过是嘉流连市井,好饮酒罢了。”

流连市井,故对百姓知之甚深;好饮酒,则常能听闻醉酒之人的酒后真言,了解普罗大众的性情。

而献帝和朝臣,哪怕前期一直被董卓欺压,那也是高居庙堂之上,离普通百姓远着呢,而奏折上都是大局,都是光伟正,哪里会写这些人性的阴暗面。

贾诩最近几日老盯着郭嘉,此时终于盯出点苗头了,原来郭嘉最近心情郁结,故没心思偷奸耍滑。

心情郁结吗?贾诩有些明悟。

舆论一面倒的言皇上错了,献帝有点慌,因是他头一次自己做的决定,也不敢再问杨彪等人,只匆匆派人请郭嘉过来。

献帝懦弱惯了,见到罪魁祸首也不敢质问,而是客气的询问道,“怎么民间反应与爱卿奏折中所言大相径庭?”

郭嘉淡定的回道,“百姓愚昧无知,当初科考初行之时,也是一片反对之声,但此举是有利于江山社稷,有利黎民百姓的,陛下从折中数据也能得知。如今百姓不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但等时日稍久,民智开启,必定感念陛下大恩。”

听闻陶淘当初也遭了这么一遭,献帝心思稍定,待郭嘉走后,又听闻医院的王太师醒了,便去医院看望王允。

献帝与王允说了科考之事,没有言是他自己一意孤行,只讲了郭嘉的奏折和民间的反应。

王允半躺在床上,一拍床铺道,“文先糊涂啊。”

见王允误会此举是杨彪所为,献帝也没有解释,只问道,“太师何出此言,那折子上数据条理都极清楚,怎么?”

王允虽然政治格局不大,但对于谁试图染指帝位敏感得很,此时他叹了一口气,道,“别的都不论,陛下,女子仕途若是合情合理合法,百姓习以为常,那女子君王呢?”

献帝一惊,面色霎时变了。

着急请教道,“那如今可如何是好?”

王允看向窗外,榴花似火,在阳光下绿叶间,灿烂又醒目,计上心来,凑到皇帝耳畔低语了几句。

献帝先是一愣,而后面色微微泛红,目光中有隐秘的期待和野心。

献帝点头应下,而后拉着王允的手交待道,“太师好好养病,朕离不得太师。”

皇帝的看重和依赖让王允很受用,躺了好些日子,越发浑浊的眼中闪着光亮,显得浮肿的面目也精神了几分。

目送献帝离去,在华佗办公室的曹操道,“近来无甚大事了,劳烦华神医让太师再多睡几日吧。”

王允再次晕了过去,听说是在知道了陛下一意孤行要男女同考之后。

献帝面上对着杨彪道歉,“看来果真是朕错了。”

心下却有些恼怒,他想到了王允听闻此事,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杨彪等人的主意,这是什么意思呢,在王允的心中,他只是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皇帝?

杨彪叹气道,“此事,追悔无用。”

献帝面上怯怯,心中更是不满,“王太师献了一计。”

司马防面色威严,却是看破不说破。

冠桂园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司马防回到家中,司马朗领头带着刚从冀州过来的司马懿等人起身见礼,“儿子见过父亲。”

司马防点点头,“坐。”

司马朗等人这才坐下。

司马防问过了几个儿子的功课,又道,“咱们如今,乔迁不宜大办,便请孟德今晚过来饮几杯酒水吧。”

司马朗应下,司马懿和司马孚对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妙。

当晚,曹操来访,司马防亲自出门相迎,曹操送上贺礼,恭敬的见礼道,“恭贺明公乔迁之喜。”

司马防看着贺礼,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不过是找个由头与你叙旧罢了。”

曹操笑道,“明公知遇之恩,孟德不敢忘怀。”

当初在洛阳,是司马防荐举曹操担任了洛阳北部尉,荐举制度下,此等关系之亲密可比父子。

两人饮酒叙旧,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和三子司马孚作陪。

司马防问科考之事,曹操闻音知意,道了谯县的用人制度,以法正、庞统为例,言科考大有可为,不可因家世而慢待。

司马懿和司马孚也知道父亲的用意,但……

司马懿和司马孚对着父亲请罪道,“去岁,儿子好奇谯县科考试题,已与三弟考了一遍。”

司马防威严的问道,“没考上?还是考中却不应征?”

司马懿回道,“去岁,分了一易一难两张卷,我和三弟只做了卷二,故不中。”

司马防闻言皱眉,虽然比考中却不应征好一些,但也是轻慢之举。

司马朗见父亲面色不善,也请罪道,“是儿子看顾不周之过。”

曹操笑道,“明公不必忧虑,长公主为人豁达,谯县一切按规矩行事,不会计较之前之事,只要此次三位公子全力以赴,必定榜上有名。”

司马防面色稍缓,但还是严厉的对着三个儿子道,“将《九章算术》抄写三遍。”

三人应道,“是。”

抄《九章算术》,这便是司马家的态度了。

曹操与司马防又饮酒闲聊了会,才告辞回家。

谯县内因科考之事暗波汹涌,而谯县之外则为天使到来争论不休。

去谯县觐见,应诏还是不应诏呢。

各诸侯这才明白有皇帝在手的好处,哪怕来传召的确实是陛下的人,他们也觉得此中有谯县的手笔,这一应诏,往后的应是不应,应了不就对谯县俯首称臣,不应,那不就是谋逆犯上。

袁术要烦恼的事更多一桩,玉玺是交还是不交呢。

一番利弊分析后,袁术还是决定交,只是到底心痛难忍,忍不住说道,“当初要是请了陛下到寿春来便好了。”

阎象道,“玉玺只是死物,听闻陛下是因长安城防重修之故到谯县暂住,若是长安城防再出纰漏,主公也可请陛下到寿春暂住。”

袁术听了,心中一动,抚掌道,“对极!”

第二日,袁术便亲自取了玉玺交到天使手中,至于觐见一事,袁术觉得他应诏叫了玉玺已是表明了态度,便称病不去谯县觐见。

天使拿得玉玺,已是大功一件,自然不多做为难,便告辞了。

玉玺送回谯县的时候,幽州的刘虞已经应诏到了谯县,入住献帝右手处。

荆州刘表派了刘备前来,郭嘉主动作陪,领着刘备去见献帝,恰逢刘虞也在此处。

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便与宗室长者刘虞对起族谱,献帝暂时没有表态,便听到禀告,玉玺送到,三刘俱是大喜,献帝急忙让人呈上。

这一呈上,献帝的表情便变了,刘虞仔细端详玉玺后,面色也沉了下来,刘备见两人如此则一言不发。

献帝道,“这是假的。”

刘虞冷哼道,“袁术果然有不臣之心。”

刘备出列请战,“臣请为陛下征讨不臣。”

献帝感动的拉住刘备的手,叫道,“皇叔。”

见此,郭嘉笑道,“陛下不若封其为扬州牧。”这下子就把谯县摘得干干净净了。

刘备听闻一声“皇叔”已是心中激荡,再听闻“扬州牧”,只觉得心中有岩浆迸裂,浑身血液都炙热起来,但强忍着只低头听陛下安排。

献帝原本听闻王允的“女子为君”言论,还对郭嘉颇有戒备,此时见郭嘉毫不插手扬州之事,甚至还主动将扬州送到宗室手中,便打消了疑虑,笑道,“爱卿说得极是。”

当下册封了刘备为扬州牧。

袁术听闻,又怒又笑,玉玺是真是假,他还能不知。

“诸公原还说要小心长公主,如今看来是咱们的陛下雄心勃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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