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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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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势大不可怕,可怕的是势力强大又知收敛不自傲,这代表其一直保持理智和冷静,对敌人郑重不轻忽。

外面的人一是惊冀州、幽州落败之快,二便是惧谯县这份沉稳,不动则已,一动则势如雷霆,一击必杀。

各方诸侯因谯县的蛰伏既安心又担忧,各自面上不动声色,却都暗地里收紧势力,悄悄防备着。

陶陶自家人知自家事,得冀、幽二州,实在是冒险又侥幸,冒险是四州兵力倾巢而出,当是时,四州几乎都是空城;侥幸便是袁军和公孙瓒在北边交战,而他们在南边攻击,她平素又有仁义名声,常年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所以双方才没有多防备她。

故这样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但不得不说,这样冒险一把,收获颇丰。

郭嘉懒洋洋的倚在陶淘办公室的门框边,敲了敲门扉,陶淘应声抬头看他,郭嘉笑得一脸春光明媚,陶淘也回以笑容。

这几日政务大厅上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故陶淘也没多想,只当郭嘉劲头还没过去。

郭嘉笑容一滞,很快又笑着走进屋内,陶淘起初不在意,敲了门那肯定是要进屋的,可慢慢就不对了。

只见郭嘉越走越近,绕过案几,继续走近,直走到她身侧,背光站立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这才站定,还不待陶淘松一口气,却见郭嘉又俯下身来,双方的视线面容前所未有的靠近。

“咚!咚!咚!”

陶淘明明安静的坐着,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脸上也不可控制的有些烧红。

郭嘉见此,笑容更加风流,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开口,声音低沉,柔得像是浸了水,气息张翕间触动陶淘的脸颊,邀约道,“主公曾言喜欢蛋糕,如今我们已将冀、幽二州收入怀中,主公何不亲自到草原上看一看牛羊,也为。”

郭嘉话还没说完,陶淘已经受不住这样近距离带来的紧张感,点头,很是干脆的应道,“好啊。”

检验情侣合适与否的最佳方式,就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嘛,她懂。

郭嘉见她粉面含羞,应得爽快,嗓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又道,“某很期待与主公的草原之行。”而后,站直身,顾自离去。

陶淘的紧张感骤然一松,只余羞涩、甜蜜与期待的余味在心中轮番上演。陶淘望着郭嘉离去的背影,却见他走到门前一顿,转头,迎着阳光也迎着她,缓缓勾起笑容,霎时间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怦!”陶淘刚稳下来的心绪一瞬间崩盘。

这也太会撩了!全都是她的萌点啊!

郭嘉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掏出一本《基础物理》,如奉圣书,看得眼角带笑,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贾诩看了他一会,不解一本科普书籍如何看出这许多情绪道理来,便起身,踱步走到他身后,正好就着郭嘉举着的书本看清书上内容,却见哪里是那复杂难解的光学力学,明明是才子佳人、英雄美女的话本子!

贾诩伸手取了,郭嘉也任他翻开,贾诩拆了书皮,才看见这本书真正的书名和作者,《听说军师喜欢我》——桃桃。

贾诩:“……”

从贾诩悄悄站到郭嘉背后开始,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此处动静,此时见贾诩拆了书皮,便都凑过来看,一看也是无语了。

一为这让人不知道如何说的化名,编教材要死要活,写话本倒是生龙活虎;二为郭嘉脸皮之厚,故作遮掩,其实是为了坦露。

在场都是聪明人,时日久了,谁不知道郭嘉那点心思?而且主公今年也十八了,有些事情是该考虑起来,但主公身份地位不同,故此事也须得格外慎重,所以他们才都持保留态度,装作不知。

郭嘉笑道,“听孔明说这书挺受欢迎的,某特地买来研习一二。”

贾诩不冷不淡的回道,“哦,那研习得如何?”

郭嘉苦恼的道,“某正想说呢,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所以想请假往幽州那边走一趟。”

贾诩阴阴的笑了两声,问道,“还要带上主公是吧?”

郭嘉点头如捣蒜,笑道,“正是,许多疑惑还需主公指点。”

无耻!

贾诩淡淡点头,“某也同去。”

荀彧皱眉,他倒是想去,可惜走不开。

戏志才道,“我也去。”

沮授笑呵呵道,“要不也加我一个。”

荀攸默默的站到郭嘉旁边。

陈宫倒是也想去,可若是留荀彧一个人坐阵中央,也实在过分了,便笑着没有言语。

而郭嘉看了几人一眼,点点头,照单全收。

陶淘想象中的草原之行,是蓝天白云之下她和郭嘉策马草原,然后晚上两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然而这一个想象,在她看到出发的大队人马时幻灭了。

陶淘撑着得体的笑容和众人见过,知道此行是为考察幽州发展后,也没有表现出失望怨怼等不配合的情绪,只道知道了。

只转身上车看见郭嘉时,肩膀一塌,有几分失落。

郭嘉安抚又带有几分抱歉的笑了笑,陶淘微微摇头,表示没关系,这是正事,她能理解。

郭嘉见状,又是笑了笑。

陶淘不知道,在她身后,贾诩、沮授等人将两人无声的交流尽收眼底,沮授笑着对贾诩点了点头,贾诩翻身上马,道,“且行且看吧。”

戏志才放下车帘,荀攸先一步收回自己看向车窗外的视线。

到了幽州,何止是没有了浪漫两人行那么简单。陶淘的第一个任务是做一个幽州发展的方略,忙活了三天,好不容易让大家都满意了通过了,然后她就和牛奶杠上了。

陶淘蹲在灶头旁边看着火,在心里为自己的爱情抹了一把辛酸泪,为了符合眼下的心情和境遇,还亲自动手添了一把柴。

看着锅里牛奶的大娘急忙制止道,“哎哎哎,火够了够了,已经在冒小气泡了。”

陶淘又拽着木柴的尾巴把它取出来,道,“那往里头倒白醋吧,咱们这次慢慢倒,看情况来,别倒多了也别少了。”

厨娘点了点头,一次只倒一点的试探着来,慢慢的牛奶开始凝结出现分离,等完全分离后,陶淘便让她将锅移开隔火。

陶淘吩咐道,“差不多了,拿滤网过来过滤吧。”

此时又有人来报告,“按主公吩咐的,取一部分牛奶,一边加热干燥一边通风的牛奶已经结块了,请主公过去看看是否合适。”

陶淘点点头,又去看那边的情况,一层薄薄的奶块覆在一个铁盘上,陶淘道,“敲下来,细细的研磨成粉,然后用热水冲饮试试。”

来人应下,陶淘又问,“酸奶那边怎么样了?”

来人回道,“上次做的凝固得不是很好,后来发现是没有密封严密,故又在重新做呢。”

陶淘点了点头,又回到后厨,见厨娘已经过滤完毕,一碗是白色的乳块,一碗是黄绿色半透明的液体。

陶淘笑道,“应该是成了,一碗是奶油奶酪,搅拌打顺滑,可以做饼干、蛋糕,用不完的可以冷藏放起来。这一碗是乳清,也是好东西,可以调调味做乳清饮料,应该也可以用来做面包之类的,你们再研究吧。”

刚说完,负责做黄油那一组的又来请陶淘过去。

忙忙碌碌到了五月,这时候的五月,约摸是公历六月的样子,草原完成大面积的返青后,连成一块无边无际的绿色地毯,草绿风清,风光旖旎,正是草原最美的时候。陶淘让人去请了贾诩等人过来检验成果。

贾诩等人一进屋,一阵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顺香而去,见一草原小娘子蹲在角落正在煮奶茶。

陶淘坐在上座,桌上摆了许多东西,可要么盖了盖,要么挡了布,不知道是些什么。

陶淘请他们五人入座,等五人坐下之后,便见各自面前还放有一叉一勺、一空碟子、一空杯子,而后又见婢女端了奶茶上前分发。

陶淘道,“尝尝怎么样?”

四人喝完皆是夸赞,唯独贾诩喝了一口,道,“这是草原上原本就有的,可不是主公方略里写的新花样,而且这可不好卖。”

鲜牛奶变质太快,草原上产量又太多,若是勉强用冰块冰镇着送出,那这一通折腾,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回冰块钱。

陶淘闻言笑了,道,“这还真是新花样,你不觉得格外浓郁香甜吗?”

贾诩的视线淡淡的转向墙角煮奶茶的小娘子,而后又转回来看着陶淘,他不瞎。

陶淘见状,揭开桌上一排罐子的盖子,道,“你们用勺子舀几勺,再凭喜好加些辅料,最后用热水冲开试试。”

陶淘话虽这样说,却见五人都只舀了奶粉,陶淘无语,果然公务至上。

贾诩拌匀了,饮了一口,这才露出个笑模样,拿起奶粉罐子,道,“此物甚好,可由幽州生产,而后政府收购,列入军用物资。”

陶淘:“……”

“这个,不应该是给母·乳不够的小孩喝的吗?还有就是开奶茶店的啊?”陶淘不反对列为军用,但反对全部收为军用,因为有更需要的人,而且美食是应该分享的,想想每个城市大街小巷都有奶茶店,那多幸福啊。

沮授道,“草原上的人多身体强健,想来也与从小多饮牛乳有关,主公所言与幼儿饮此物倒是甚好,或可减少婴孩夭折也未可知。”

戏志才道,“这也容易,让百姓凭新生儿户籍到户部领用便是。”

贾诩等人皆点头同意,陶淘默默的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所以,她的奶茶店是凉凉了。

郭嘉指着桌子中间最高最大的盖子问道,“这又是何物?”

陶淘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的爱。”

所以,这个可必须、一定要商业化呀。

郭嘉的笑容僵了一瞬,贾诩无声的勾唇一笑,沮授呛了一口奶茶,戏志才瞧好戏般看着郭嘉变脸,荀攸默默的坐端正了。

郭嘉眼神一敛后变得幽深,笑问道,“你的爱?”

陶淘没注意到此时微妙的气氛,还带有几分期待的点头道,“你揭开看看。”

贾诩又是嘴皮子一耸,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郭嘉点点头,揭开,却见是一个两层高的奶白块圆形状物,上一层小一些,有手掌大小,中间一只曲项向天歌的白鹅,周围点缀着几朵粉白色的花朵和绿叶;下一层大一些,边缘处摆了一圈浆果。

沮授赞道,“这就是奶油蛋糕?真是漂亮。”

戏志才道,“这倒是如画布一般,想来也可以做成别的花样。”

陶淘笑道,“对,又好吃又好看,大家尝尝。”

说罢,不用郭嘉动手,自己起身将第一层的切了分了,第一块顺手就递给了郭嘉,郭嘉笑着接过,又恢复了平常的风流散漫。

而后陶淘又按座次远近给贾诩等人分了,自己却不着急吃,只问众人觉得如何。

贾诩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点头道,“不能贱卖了。”

戏志才也跟着点了点头。

沮授也笑着附和,荀攸尝了一口,慢悠悠的又挖了一块。

这个反应……虽然她高兴于蛋糕可以商业化,可怎么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真心喜欢的模样。

陶淘看向郭嘉。

郭嘉放下勺子,诚实的说道,“有些过于甜腻了。”

那边,贾诩等人要了清茶,荀攸也默默的端了一杯。

陶淘:“……”

那贾诩刚刚居然为了照顾她,说了一句“不能贱卖了”的场面话吗?

贾先生对她居然有面子情,真是感天动地……谢谢他了。

通常来说,陶淘还是很善解人意,挺会给别人、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人,当即便道,“没关系,不喜欢吃也不要勉强,纯粹的奶油蛋糕是有点腻,等会谯县了,我们做榴莲蛋糕吃。”

话落,郭嘉看见贾诩脸上出现瞬间不可抑止的嫌弃和皱眉,当下笑着点头。

陶淘又道,“酸奶解腻,你们尝尝酸奶吧,蛋糕交给我。”

五人又一人端了一杯酸奶,然后见陶淘直接将桌上未分第二层的蛋糕端到自己面前,也不切分,一勺子就下去了,就这么整个舀着吃……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陶淘还抽空招呼道,“那个酸奶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往里头加点坚果水果什么的,还有饼干、面包什么的,你们可以都尝尝。”

众人点头,然后品尝着各色点心,其实注意力还是在陶淘这里,就见她一勺一勺的,动作并不如何粗鲁急切,可速度却不慢,那些个软绵甜腻的所谓奶油,也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贾诩看得觉得自己的嗓子都黏到一起了,又喝了口清茶,才点头道,“这奶油蛋糕得卖高价。”

陶淘点头道,“嗯,你刚才嘱咐过了。”

贾诩又喝了一口清茶,没接话。

郭嘉看他一眼,提点了一句,“刚才是说‘不能贱卖’,这会是说‘得卖高价’。”

郭嘉在“贱”和“高”上都有意的停顿了一下,陶淘嚼着奶糖,想说还是一样的啊,悟了一会后,了然了。

原本说“不能贱卖”,是因为此物新奇,主要是好看,又可以变换多种造型,虽然口味不佳,但瑕不掩瑜,所以绝不能低于成本价卖了,简而言之,要求是不能亏本。

后来的“得卖高价”,则是因为见她果真吃了一大个,才知此物虽不符合他们的口味,却也有爱者极爱,如此色味具备,没有了缺点,自然要高价宰客了。

陶淘:“……”

面子情没有了。

贾诩缓了一会,解了甜腻,又道,“草原上有三物,马牛羊,如今牛的销路已经解决了,却不知羊如何?”

陶淘笑道,“已经做得了几件衣服,大家可以试试。”

说完,有婢女奉了托盘上来,有的上标羊毛衫,有的上标羊绒衫。

几人一看,绒面丰满光泽,颜色纯正柔和,伸手试了试,俱都滑糯蓬松,触手即暖。

郭嘉笑道,“不用上身,也知是好东西。”

沮授问道,“这羊绒衫和羊毛衫俱都柔软轻薄,不知两者有何区别?”

陶淘解释道,“羊毛衫是绵羊身上的毛,绵羊的毛又卷又长,生长速度又快,每年都能得不少,而羊绒是从山羊毛发的根部才有的,得从山羊身上一点一点梳下来,故每只山羊身上只能得一点,从物以稀贵来说,羊绒衫就比羊毛衫更珍贵。”

贾诩闻言,正暗暗思忖,他可不管什么稀少就珍贵的,若是如此,还不如都养了绵羊去,便听陶淘接着道,“从保暖性来说,羊绒更加细软,同样的厚薄,羊绒衫会更轻一些,而且保暖性是羊毛衫的两部。”

沮授又仔细掂了掂羊毛衫和羊绒衫,笑道,“原来如此。”

贾诩道,“便让人多养山羊吧。”

无论是羊毛衫还是羊绒衫,因为其织造难度,都不是普通百姓能够享受的,所以都是针对世家豪商去的,如此,自然羊绒衫更好卖出高价。

陶淘急忙制止道,“不可,山羊和绵羊不同,山羊吃草,那是连草根都要刨出来吃的,这对草原环境破坏太大了。”

哦?贾诩闻言若有所思。

陶淘接着道,“听说山羊对草场的破坏力太高了,大量放养,只怕草原都要给它秃了,那别的马儿牛儿怎么办?”

贾诩点头,很听劝的道,“那我们就不养了。”

陶淘一愣,没反应过来,贾诩这么好说服的吗?

戏志才接着道,“可以请隔壁的乌桓帮帮忙。”、

沮授笑道,“正是呢,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想来他们也会乐意。”

郭嘉道,“若是不够,匈奴也还有草原呢。”

几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陶淘回过神来,一下子明白了几人的险恶用心,他们就是故意以钱财为诱饵祸祸别人的草场,压榨对方牛,尤其是马的生存空间。

陶淘继续反对道,“不行,大家同住地球村,在生态环境上,那是一家人。”

贾诩不置可否,连荀攸都流露出一丝不赞同的神色,他们和蛮夷怎会是一家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算不上。

陶淘坚决反对,此事便按照议事规则发回谯县投票,至于这边的票数,陶淘一比四惨败,没错,郭嘉也不支持她。

陶淘觉得郭嘉实在不会来事,却不知道,沮授等人见此,心中对郭嘉与她的事情愈加满意,很好,两人都不是耽于情爱、因私废公之人。

消息很快从谯县又返回来,果然俱都是支持贾诩等人的意见,陶淘遵守规则,只能暂时依他们,想着回到谯县再想办法说服众人。

回去的路程,原本一路慢慢悠悠,游山玩水,突然一个消息传来,陶淘一行人又是急行军了。

这个六月,先是司隶扶风大风,寒如冬时,又有雨雹如斗,可杀人。紧接着华山崩裂,京师接连几日大雨,昼夜不休。荀彧等人敏感的察觉到,这恐是主公所言的天灾频发之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6月3日留:这两天有一丢丢忙,所以抱歉今天没有更新,我争取十天内完结,所以后面会有暴更的,抱歉抱歉,明天会把今天的补上。

感谢在2020-05-3117:42:08~2020-06-0221: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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