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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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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晏心头一沉,忽然见不远处走来一位戴着幞头的小郎君,打马上前,将此人一拦,道:“这位兄台,请问,此处宅邸,是何人居所?”

他说罢,才见这人仰头看向自己,一张清容白皙干净,只秀眉皱了皱,琉璃般的眼睛映着马上的少年,毫无情绪地开口道:“不知。”

花重晏收了收马鞭,让开了一条路。

那人重又垂下眸子,从他身边路过,微风袭来,空气间盈盈一缕清香。

花重晏一时怔神,忽地,身下的骏马打了个响嗤,他一回头,朝方才花玉龙呆着的地方望去,只见白马的马背上,没有了妹妹的身影!

花重晏勒马上前,四?处张望起来,正要出声寻人,却听见一声:“阿兄!”

他再一抬头,魂都快被她吓出来了——

“你做什么,快下来!”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道:“不,你别动,阿兄去寻个梯|子!”

花玉龙双手叉腰,此刻正站在墙头上,朝墙下慌神的花重晏看去,一脸兴奋,道:“阿兄,我方才是飞上来的!”

花重晏只当她顽皮:“你想吓死阿兄,若是这马打个溜,我看你还敢不敢踩着它爬上去!”

他一边说一边从马上下来,却见花玉龙不理他,转过身子,朝这院子望了过去。

待她看清这园中的景象时,瞳孔睁睁,不论花重晏在墙下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只叹了声:“好美啊。”

遮天蔽日的桃花树植在花园的南边,开得繁花似锦,每一朵花瓣都轻盈地朝她挥动,亭亭如?盖,而这桃花树下,蔓延开无?数的绿植,都是这屋主人的盆栽,错落有致地放在竹架上,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花,什么树,什么样的果子。

花园上铺的是方形的小地砖,也是红色的,砖缝间长出一撮撮的绿草,争先恐后,应当是雨水过后冲到这里的种子长出来的,它们让一切都如此生机盎然。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只觉无?数的生命力朝自己扑来,是那么的舒适,令人放松。

“这家的屋主人,真有生活情调啊。”

“你再看下去,我看你也要掉下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沉沉朗朗,惊得她猛一睁开眼睛。

回头,就见墙下,此时正站着位白衣翩翩的佳公子,他双手负身,抬起的眸子似笑非笑,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公子风流嫌锦绣,新裁白苎作春衣。

花玉龙一时怔怔,眼下的玄策,与往日里一袭玄袍不同,那是隐藏的,是阴暗的,是生人勿近的,而此时的玄公子,是皎如玉树临风前的。

便是这棵盛大的桃花树,都不及他夺目。

花重晏见妹妹花玉龙不争气?地盯着人家看,还是这般明目张胆,站在最高处的傻愣。

“咳咳咳!”

他猛咳了声,道:“玉儿,玄寺丞他刚巧路过,可不是阿兄招来的。”

说罢,朝玄策道:“我妹妹正登墙头赏花呢,如?果没什么事,玄寺丞,您可以先走了。”

玄策侧眸:“花二郎,玄某前几日刚升为宗正寺少卿。”

花重晏淡定一笑:“玄少卿,恭喜了。”

“同喜。”

花重晏:“……”

他脸上依然保持处变不惊,也懒得再与他寒暄:“少卿贵人事多?,我们就不占您时间了。”

眼下之?意是,您咋还不走?

玄策朝墙头上的花玉龙看去,问了句:“花娘子,你这是如何上的墙头?”

花玉龙正要开口,突然才反应过来,昨日某人还朝自己发?脾气,说她手段卑劣,走旁门左道修炼,遂撇过眼神:“我自己飞上来的。”

“噢?”

玄策信步闲庭,在墙边走着:“那你再飞下来看看。”

花重晏一听,脱口道:“玉儿!你别跳!”

他本想说已经命人去拿工具了,但见玄策在这里,又不好丢妹妹的面子,只能止住后面的话?。

花玉龙扬了扬下巴,朝玄策道:“你闪开!”

哪知他忽而一笑,那双眸子明显是戏谑的,激得花玉龙眼睛一闭,迈步便跃下了墙头——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丝缕的神香,花玉龙感觉自己迟迟没有跌落,周身好像被花瓣包裹一般,柔软的,可靠的。

她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某人刀削而高傲的下巴,那张唇畔说了一句:“我闪开了,岂不摔死你。”

花玉龙瞳孔地震,双腿晃了晃,才确认此刻的自己确被他横抱着,样子一点都不光彩!

“阿兄!”

花重晏方才还自信自己能接住妹妹,但没想到人家用了轻功,半道截胡了!

他觉得若是硬要玄策放人,似乎有失风度,毕竟他也是救了人,但——

“玄少卿,大庭广众,这般搂搂抱抱,有失您的声誉。还是,先将舍妹放下来。”

花玉龙正要挣扎,却没想玄策居然从善如?流,将她放下了,这方才一通气?,顿时……被泄了一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玉龙忙站离他几尺,挨着花重晏。

玄策见她眼里的不高兴,理了理衣服,道:“我家便住在此处,自然出现在这里。”

“你家?”

花玉龙眼眸一亮,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红墙:“这是你的院子?”

玄策抬眸顺着她的视线,摇了摇头:“不是。”

然后,朝东边的方向指去:“玄府的大门,在隔壁。”

“那就是说,这屋子的主人,是你邻居?!”

玄策见她这般感兴趣,不由皱眉:“你这是在红墙里瞧见了什么?”

花玉龙抬手指了指这棵桃花树,道:“里面好漂亮。”

花重晏一时明了:“玄少卿可认识这屋子的主人么?”

他发?现这对兄妹的关注点很奇怪,明明他家在隔壁,问自己邻居做什么:“应当是刚搬过来的,我之?前也不曾见过这里有桃花树。”

“这样啊……”

花玉龙有些失望。

但一旁的花重晏却道:“既然是刚搬过来的,那阿兄便找牙人去问一问,将这座院子买下来。”

玄策:“……”

花玉龙却摇了摇头。

花重晏:“怎么了?”

花玉龙指了指玄策:“不想与他做邻居。”

花重晏点了点头:“那倒是,玄少卿身负重任,这妖界寻仇的太多了,殃及池鱼就不太好。”

说到这,两兄妹忽然眼眸一睁,道:“妖怪!”

花重晏猛地想起来:“玄少卿,方才在添香楼,我们撞见有人被剖掉心,从窗户扔了下来!”

花玉龙:“而且据小厮说,那凶手身穿白衣,长相与你相似,因此他还道那人是玄少卿。但这世间有幻容一术,若是乔装成另一个人行凶也非难事,更何况,他身穿白衣,而您平日都是玄袍……”

说着,她声音忽然顿住了。

目光看着眼前的玄策,以及他这一身白衣。

玄策垂眸,道:“这是你昨日送来的银鳞布,我让人寻来了花家的男裁缝,新做出来的,穿着倒是舒服。”

“银鳞布?”

一旁的花重晏朝花玉龙看了眼,似发现了什么,旋即朝玄策道:“玄少卿,还麻烦您赶过去看一看。”

玄策听罢,神色略一思索,从袖间拿出一道精致的桃木符:“若是有妖气?,我的捉妖令应当有所响动才是。”

花玉龙好奇:“这捉妖令,我之?前还不曾见你用过?”

玄策见花玉龙又对自己的宝贝投来一丝丝觊觎的目光,浅笑道:“这是身为宗正寺少卿所佩的法器,为历代少卿所有。”

花玉龙摸了摸下巴:“那这历代少卿有与你说过,这捉妖令是灵,还是不灵?”

这话?在花重晏听来都觉得有些不妥,但玄策却只笑道:“若是不灵,那也得戴在身上。”

说着,从袖里抽出一道通讯符,凌空于上面写下一行字:添香楼,无?心尸案,速查。

写罢,只见玄策手一扬,那灵符便如仙鹤般折出金色羽翼,朝空中飞了出去。

花重晏见状,道:“既然已经告知玄少卿,那花某便与舍妹先告辞了。”

说罢,就朝花玉龙使了个眼色。

花玉龙也不想与玄策呆着,只会徒增尴尬,略一颔首,便转身跟上了花重晏的脚步。

“阿兄,你方才说,要买下那座桃花树院子,是真的吗?”

花重晏哼了声:“你送出去的那匹银鳞布,足够买下这座院子的了。”

“啊?”花玉龙道:“有这么贵吗!我去拿布的时候,只说记账……”

“那我来猜猜,这账是记在哪个阿兄的头上啊。”

花玉龙耿直脖子,攀上马,道:“我送别人的礼我自己出钱,眼下妹妹我有南曲楼这份产业,自然挂的是它的账了!”

“啧!”

花重晏一笑:“小小年纪,倒是会这般挥霍了。”

花玉龙:“我们堂堂花家,给人送礼,怎能失了礼数!”

“噢?那大理寺温寺丞破飞钱案也出了大力,而且在天牢里也对阿耶和阿兄都颇为照顾,怎么,你就送人家一点桂堂东纸啊?而对这一位只知道捉妖,其他事一概不管的玄少卿,就送一匹价值万两的银鳞布,这人的心眼啊,是天生长得偏,但也不至于这么偏吧?你道,阿兄该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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