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一直浑浑噩噩的,脑中始终回响着法?伊莲的话,还有?她说?话时,盯着自己的眼神。就连出门时,都在脑中回荡。
暗自猜测与?当面承认,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卫昭可算是体?验到?了。但她侧过头去时,又看到?法?伊莲那沉稳的表情,她心中便又有?些微妙的不爽。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恍恍惚惚,而?一旁的法?伊莲却可以这样?轻飘飘的呢。更何况,好好当她的面首不好么,拒绝了还要问她想怎么办是怎么回事!!
想得不高兴,卫昭朝法?伊莲招招手,法?伊莲眨眨眼,凑过来,卫昭拧住法?伊莲的耳朵,用力?的拧了一圈,听到?法?伊莲哎哎的叫唤,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开心的往前了。就在阿棕惊讶又迷茫的眼神,以及其他人莫名满含担忧和怀疑的眼神中,法?伊莲摸了摸自己红红的耳朵,发出嘿嘿的笑声,跟了上去。
没人敢说?话。
阿棕看看其他人,她发现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一般小心翼翼的往前,意识到?这里比松鹤门或许更加的等级森严,于是她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沉默的跟在了卫昭的身后。
来者有?海州刺史余锦业,州牧陈勉,督军王佑之等人,早就等急了,可是等急了也?得等。直到?见了卫昭,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朝卫昭行礼。阿棕发现,对比起金掌柜的小心翼翼又刻意讨好,这几?位显然就要沉稳许多,说?话也?要正常很多,没有?那种卖弄讨好的浮夸。
卫昭见两人都是常服,也?暗自点头。卫昭递消息的是多宝阁,便是不想大?张旗鼓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两位也?不是蠢人,都是轻装从简。
“此前我的护卫,有?人到?海州了么?”无旧可叙,东拉西扯的扯完善意关系,卫昭便问道。
余锦业是刺史,官位更大?,于是他上前一步,拱手作?答:“回殿下,臣已派人守在海州出入处,至今还未得到?消息。”
卫昭点了点头,她面上挂了担忧之色:“如今我平安到?了海州,全赖此前众多护卫舍命相护,他们生死未知,诸位还望挂心一些,成?全予一片心。”
“得殿下挂心,臣等自是全力?以向。”余锦业道,他说?完,又动了动身子,看向卫昭的目光之中满是期盼,“殿下既得圣人吩咐,可有?什么好消息么?”
卫昭微微一笑:“此事不急,予想知晓,近日军情可有?变化。”
王佑之是武夫,闻言也?不待余锦业说?话,急忙道:“近来海寇平顺,倒是未有?什么事态发生。此前已有?几?批官船出航,至今还未讯息,想来已是平安。”
“是么?”卫昭点了点头,“朝廷商船连劫三次,按理说?,海寇吃到?了甜头,万不该这般轻易放弃才对。”
“此后我们加大?了人手。”说?到?往事,王佑之这样?的武夫也?忍不住有?些脸红,他回道,“想来那些贼人望而?生畏,因此不敢劫掠了吧。”
“不敢劫掠朝廷商船,那,其他商船呢?”卫昭又问。
王佑之一顿,这才道:“我大?周海师护卫朝廷商船,岂有?……岂有?……”
他话还未尽,而?余锦业便道:“殿下有?所不知,海上与?陆路不同,海面广阔无垠,不可如同陆上那般,有?护卫船随行,更何况一艘战船造价高昂,海军人数有?限。因此海师主要职责乃是护卫朝廷商船,兼之巡逻海线。若是遇到?海寇,那自然是严惩不贷的。但若是遇到?那些运气不佳,救援不及的,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了。”
“原来如此。”卫昭面上不露分毫,反倒是好脾气那般点了点头,语气和善至极,“予受教了。”
余锦业急忙起身长躬道:“不敢不敢。”
金掌柜左右看看,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今日殿下平安到?达,老奴做个东道,宴请诸位,酒席已经摆好,就等诸位上桌了。”
此前一番话说?得差不多了,此后如何,还需双方再?作?试探,而?卫昭也?没有?拿出圣旨,严格来说?,还算不上走马上任。几?人一听,也?跟着挂上了笑容,此前方才还有?些僵硬的氛围,立时变得和乐融融,只把阿棕看得目瞪口呆。
法?伊莲看到?阿棕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习惯吧。”
宴席氛围倒好,这是第一次设宴,卫昭也?不好扫兴,因此坐在那处,看着金掌柜左右逢源的炒气氛,也?饮了不少酒。待到?酒酣耳热时,卫昭站起身来,借口更衣出门。而?法?伊莲急忙起身想要跟随而?去,卫昭按了按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声道:“看着他们。”
法?伊莲身子一僵,看着卫昭,见卫昭眼尾微红,看上去酒气上涌,不胜酒力?,但那双眼却分明是明亮清醒的。
她不再?只将法?伊莲当一个更衣的奴仆,一个听话好用的工具,而?是对她委以重任。法?伊莲低头,她的手掌轻轻的握了握,又沉下身来,扭头对一旁的阿棕道:“你跟着殿下。”
阿棕点点头,站起身,扶住了卫昭的手臂。
法?伊莲盯住了卫昭的手臂,卫昭没有?推开阿棕,而?是借着阿棕的力?道,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又端正了些,笑着叹了声:“予有?些不胜酒力?了。”
金掌柜急忙唤人带路。卫昭便半靠着阿棕,两人一起往前了。
法?伊莲的目光从卫昭的背影间抽离,她微微垂了下眼,这才扭转头,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酒席之间。
卫昭身上带了酒味,酒味又与?脂粉味融在一起,变成?在空气中浮沉的暗香。这种香味与?阿棕记忆中总是带着药的味道完全不同,她有?些恍惚,宋思思从不会让她接触其他人,因此她也?很难分辨,谁身上有?什么气味。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一种被束缚着的感觉,因为她总是一个人,除了宋思思。
“你们都下去吧。”卫昭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来,丫鬟们没什么意见,只柔柔的回了一声是后,便退了出去。
见状,卫昭的神情柔和了一点。
“为什么?你看上去好似开心一点了。”阿棕的声音传来,当她注意到?卫昭看向自己的眼神后,又忍不住垂下眼,低声道,“我,我是不是问错了什么?如果是的话……”
“无妨。”卫昭道,她看着胆怯的阿棕,忍不住叹息,“你武艺超群,应当有?一点自信……我只是庆幸,她们不是来监视我的。”
阿棕只是不通事务,又不是蠢,当下就明白过来,若是监视,必然不会这样?好说?话,总会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她有?些感慨:“真是复杂……”
“想要绝对的安全和安稳,回到?牢笼中便是。”卫昭回道,她转身看了阿棕一眼,“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么?”
阿棕就急忙退了出去。
卫昭待了一会儿,待到?酒劲过去,她这才重新整装,推开了窗,窗外立着一个人影,在月光下茕茕孑立。卫昭不在意的晃了一眼,却在看到?那头哪怕在月色下也?分外明显的红发时微微一顿。
她猛地?喊了一声:“法?伊莲!”
于是那人回转过了身。
卫昭看到?对方小麦色的肌肤,看到?那双碧绿的双眸,那眼神是平静的,如同一汪静湖。她下意识的慌乱,爬上窗榄,跳了出去,朝前面那人跑过去,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衣袖粗糙的质感一下刺痛了卫昭,也?让她被酒精搅晕的头脑变得清醒过来。她看着面前的女性,女人也?低头打量着卫昭。
一样?的红发,一样?的绿眸,但眼前的女人要年纪更大?一些,皮肤更加的粗糙,但或许是因为那轮廓鲜明的五官,倒有?一种难以忽略的艳色,从骨子里透出来。这一点和法?伊莲很像。
但她不是法?伊莲。
“你……”卫昭晃了晃头,步摇在头顶上哗哗作?响。她松开手,推开了一步,带上贵族子弟的风姿与?和善,“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有?关系。”眼前的女人有?一口口音古怪的腔调,如果不是卫昭已经听习惯了法?伊莲的说?话,只怕也?难以分辨,这腔调下的嗓音是柔和而?舒雅的。
卫昭带着歉意,朝女人点了下头,她想要离开,又难免被眼前的女人的面容所吸引,踌躇片刻后,才道:“你是……”
“我叫做朱迪斯,按你们大?周人的习惯,可以叫我朱掌柜,我有?一个船队,在大?周和其他国家做点生意。”女人说?道,她也?在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卫昭,看着对方头上价值连城的头饰,以及同样?价值连城,金掌柜从来都舍不得拿出来的华贵丝绸做的衣裳。
“你把我认成?了谁?”
“一个……朋友。”卫昭笑了笑,侧过身,她朝女人点头,转过身想要离去。
“请等一等。”女人上前了一步,而?后,在下一刻,她就急急后退,手也?按上了腰间细剑的剑柄。
在她的面前,宛如鬼魅一般出现了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女人挑了下眉:“是你。”
卫昭回头,她看着面前的阿棕和朱迪斯:“你们认识?”
“不认识。”阿棕回答,“一面之缘。”
朱迪斯没有?说?话。
阿棕则扭头看向她:“不要随便接近,否则我会认为你是在挑衅。”
朱迪斯举起手,又后退了一步,见阿棕的表情缓和下来,这才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叫做法?伊莲的女孩,她是我的妹妹。”
卫昭听闻,看着对方的红发,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朱迪斯是阿棕的cp,其实病娇看小说就好,但是真实病娇不可取。阿棕蛮可怜的,本人不希望她跟病娇缠一生。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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