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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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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贼,对自己倒是下得去手。”

卫昭回程的时候一直阴沉着脸。她看着法伊莲拧着眉头沉默不语,还以为?她为?自己担忧,因此靠得近了些,揉了揉对方软软的耳垂:“你也莫要担忧。”

“啊……”法伊莲回过神来,意识到卫昭说了什么,无奈的笑了声,按住卫昭的手指,用自己纤长?有力的手指缠住她,轻声道,“没有,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是在想余锦业的女儿。”

“他的女儿……?”卫昭顿时眯起了眼?睛,她盯住法伊莲的眼?睛,忽的挣脱开法伊莲的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凑得近了,恶狠狠的道,“你见了他的女儿了?怎么的,他的女儿很是好?看?”

法伊莲呜呜两?声,想起那个少女,想起那张和卫昭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她们两?个人分明是两?个人,两?种形貌,但眉眼?之间那份相似,又让法伊莲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脸颊的疼痛让法伊莲回过神来。她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卫昭微微鼓起脸颊,憋着劲使?力,满眼?都是怒火:“你在想她?你想她竟是想出?了神!”

“不是不是。”法伊莲急忙按住卫昭,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痛,面前这只小野猫显然是生?了气,张牙舞爪的露出?了自己的爪牙,非要在自己脸上留上点痕迹才行。

“殿下,会毁容的呀……”法伊莲软着声音求饶。

卫昭哼了一声:“毁容就毁容,免得你竟想着其?他女人。毁了容,便?没的人看你一眼?了。”

这样的话,似乎法伊莲毁不毁容,对卫昭来说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只是不让她出?去“勾搭”其?他人。虽说知晓这样的想法不太对,也觉得这样未免也太没有骨气了些。但法伊莲还是忍不住笑:“殿下当?真是将?我放在了心窝里。”

卫昭看着眼?前的人笑眯眯的,那双大眼?都乐得弯了起来,原本显得凌然的眉毛此刻压得低,就像,就像是她在自己面前的态度那般。总是压得很低,总是带着欢喜。卫昭哼了一声,松开手,又觉得心中火还未熄灭,于是不甘不愿的拍了拍法伊莲的脸颊:“美得你。快说实?话。”

若说法伊莲被人一眼?就勾了去,卫昭才不相信。就算是真的,卫昭也不会拦阻。只是卫昭了解法伊莲,就如同法伊莲了解她一般。既然法伊莲提到了这位少女,那必然她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此前种种,不过是真真假假的打情骂俏罢了。

两?人之间凝重的氛围轻松些许,法伊莲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摸出?小镜子?瞅了瞅,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迹。卫昭就趴在法伊莲的肩头,吐气如兰:“真是想不到,我长?公主堂堂亲卫,也需要这般随身携带镜子?,时时查看容颜了。”

“女为?悦己者容,更何况臣心悦之人时时刻刻就在身边,自然也要时时刻刻的观看着了。”法伊莲回答。

卫昭被这话哄得大悦,咯咯笑道:“贫嘴。”

眼?见着能勾引长?公主的这具容貌无损,法伊莲也就松了口气。她收回镜子?,这才道:“我今日见到了那名女子?,与殿下你有几分相似。”

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但法伊莲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足以说明这显得不凡。卫昭沉吟片刻:“是几分。”

“足有七八分。”

“七八分……”卫昭眯起了眼?睛,她是母皇亲生?,在诸多兄妹之中,和母皇长?得尤其?相似,就连她的母皇在世时,也曾说过她肖似自己的话来。卫昭按住了额头,思索许久,“余锦业……不是我皇家?的血脉吧?”

法伊莲睁着一双眼?看向了卫昭,茫然无知。卫昭叹了口气:“此事需要上禀宗人府查证才可知晓。只是神都距离海州,来回再加上查证,起码得三个月。”

而且这三个月里,若是查到了还好?,若是查不到,那岂非是白白的浪费了时光?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法伊莲睁着一双眼?,无辜的看着卫昭。她坐得端正,眼?巴巴的看着卫昭,那副模样,倒像极了一个惹了祸的小宠物一般。卫昭垂眸,过了片刻,她才道:“你可曾想过,此前那人从未再我眼?前出?现,而今却为?何要在你面前出?现了。人做事不可能毫无目的,她想要的是什么?”

法伊莲摇了摇头,只道:“她既然先出?现在我眼?前,必然是想借我之口,将?她告知殿下。”

“不错。”卫昭回道,她看向窗外,“她不能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能要我去找她。”

可是为?什么?

阻碍她出?现在卫昭面前的,自然是刺史府上的其?他人,是余锦业?还是其?他?只是一个相似的人,其?实?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带过去。而这个少女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卫昭的眼?前,自然暗示着卫昭,她有个大秘密。

卫昭笑了声:“看来,我不见,可是不行了。”

是敌是友,也需要见了方知。

卫昭见法伊莲沉默不言,朝法伊莲靠得近了些,揉揉她的手臂:“你在想什么?”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法伊莲回道。

“为?何?”卫昭倒是挑起了眉。

法伊莲鲜少这样明确的表露出?自己的喜恶,或许是曾经身为?奴隶时的慎言慎行,她其?实?极少这样直白的说话。哪怕在面对兰度的时候,她也只是做些挑衅,又或以眼?神示意。而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显然那个少女给法伊莲的感官着实?是已经到了一定极限了。

法伊莲沉默很久,最后摇了摇头:“非要说的话,红粉骷髅,骨子?里都已经干透了。”

卫昭轻笑了声。她和法伊莲的手交握在了一块,过了一会儿,她才道:“这一着棋,我输了一局。”

松鹤门被灭,着实?是断了一臂,很多事情就不那么好?做了。法伊莲想了想,这才缓声道:“朱迪斯在海州城来往多年,有不少耳目,也是可以得用的。”

卫昭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此前买卖武器,也是朱迪斯带着法伊莲去的,可见其?在海州是耕耘许久的人物。若说金掌柜是一个放在明面上,为?人忌惮,刻意蒙蔽的。那么朱迪斯混迹在海州底层,也应是有不少耳目才对。只是……卫昭看着法伊莲沉默的脸庞,略有不忍:“不可。”

法伊莲微微抬眼?看着卫昭。

她以为?卫昭是会同意的。没人比法伊莲更清楚,卫昭对于大周这片土地的执念。她好?像是她去世的母亲放在这个土地上的怨鬼,继承了她母亲对这片土地所有的思念。没有谁比大周的利益更重要,哪怕是卫昭自己。

而如今,这个事事以大周为?先的女人,却对法伊莲摇头说不。

“松鹤门的遭遇在前,朱迪斯是你很重要的人。”卫昭靠近法伊莲,轻轻的抚过法伊莲的鬓发?。法伊莲的头发?不比大周人柔顺,天生?就带着卷儿,摸在手里,也总是弯弯曲曲,一点也不顺服。卫昭轻叹了声:“旁人都可用,但朱迪斯并非大周的人,也没必要为?大周做到这个程度。”

这分明就是托词。

法伊莲低声笑起来,她反手抱住卫昭,将?她往上托了托。卫昭低呼一声,整个人的腰软下来,跪坐在了法伊莲的身上。法伊莲的目光闪亮亮的看着卫昭,双手撑住她的腰:“阿显,你能不能准我个假?”

“什么?”

被这般暧昧的姿势托举着,却偏偏说出?的是这样正经的话。卫昭忍不住动了动,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下那平滑的腹部上面的肌肉。卫昭的脸上一红,她喜爱法伊莲的腹肌,并不是十分凸显,但当?手,或者肌肤相触的时候,又或是法伊莲绷着身体时,那种触感就会尤其?鲜明,总让卫昭爱不释手。

而今……

这家?伙不是在色诱自己吧!

卫昭的脑海里陡然闪过这么念头。她看着法伊莲揪着她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从鼻间哼出?哼哼的撒娇声:“阿显,答应我吧。”

卫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你可不是面首。”

老是做这种以色侍人的事情和话要干什么!不知道人很难顶得住的吗!

法伊莲发?出?了笑声:“有何关系,本朝有规矩,驸马不得参政。我不过是与阿显提前适应这样的生?活罢了。”

卫昭于是捂住了脸,说的都是什么话,就连大周律都翻出?来背好?了吗?这是多早就开始布的局!可是卫昭心中又忍不住升起甜意,她都能感觉到捂住的手掌心里上拉的嘴角。

法伊莲摇了摇卫昭的袖子?,无声催促。

卫昭只好?点头:“好?了,不过,若有遇到危险的事……”

“我会带上阿棕的。”法伊莲急忙表态。

卫昭想了想,觉得以阿棕那以一敌百的身手,倒是可以安心一些。若真是遇到了如同松鹤门那样的事,法伊莲有公主府的腰牌,同松鹤门还不同,起码旁人不敢下死手,如此她也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卫昭又点了点头。

只是卫昭没有想到,接连数日,法伊莲连同阿棕都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卫昭:你……其实是面首吧。

法伊莲:(微笑)不,我是你心爱的人,不过做点面首也可以做的小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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