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欢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要么就是这个世界不太对。
不然为什么会有幻觉严重的感觉呢?
昨晚半夜三更她都要睡着了,结果突然对面的老哥就来信了,来信也就算了,非得要来找她——找就找吧,结果突然就认亲了。
认就认吧,毕竟当年一块儿玩得好。
可还没等她整理好久别重逢后的情绪,对方又突然告白了。
简直和喝了假酒一样——好吧,身上没有酒味,所以看这样子十有□□是梦游。
她倒是有听说过,不能随便叫醒梦游里的人,可这闹到后面这不仅告白,还撒娇求虎摸……
饶是欣欢自诩意志坚强,修养良好,也有点顶不住了,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明天天亮了送走这瘟神,就且当无事发生过。
可谁能告诉她,老哥肚皮上明显凸起的那片软肉是什么东西?啊?
腹肌不像腹肌,肥肉不像肥肉,实在让人很是在意——后来发生的事,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一回忆她就没法安心工作了。
偏偏第二天,当事人仿佛真就昨晚无事发生过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耍了半晚上流氓的自觉,还坐对面,整得她一看见这家伙,就想起那片腹肌——所以还是没法安心工作。
等折腾到了中午,好不容易清静一会儿,结果因为闲逛的惯性,不小心又看到了他打球。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就真的惊了:
——怎么这小肚子又变成了腹肌?
明明她昨晚已经亲手验证过了,可这光天化日之下证据确凿又容不得她否认。
可如果不否认的话,那么问题来了——她昨晚到底有没有见过步姚?
就这样,大中午阳光正好,惨遭整晚□□的花季少女却有了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她出现了幻觉?
或者说,昨晚做梦的人其实是她?
球场里,步姚老哥撩起衣服就擦汗,露出一小块白肚皮——看到她还愣了愣,面露羞涩。
可欣欢真的没心情去关心这个。
此时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两个品种的步姚:有腹肌没肚子,有肚子没腹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虽然说实践出真知,可这玩意儿要怎么检验才能出真知?
欣欢烦极了。
——男人,真是万恶之源!
她想。
……
步姚这几天委屈极了:
欣欢妹子不知道怎么了,对他的态度极其古怪,忽冷忽热。
比如前天早上,她还很自然地同他打了个招呼,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最近身体感觉还好不之类的,愉快又活泼的那种,和其他同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开开心心地回了,表示一切都好,并以为这是关系修复的表现。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太多了,最大的证明就是,她再也不分零食了。
哪怕分给了隔壁桌的老王,也没了他的那份,一颗糖都不给他!
可真要说关系破裂的话,为什么只要他一打篮球,就能看到妹子远远地站在人群的边缘,专注地看他呢?
步姚被折腾得一颗心忽上忽下,真的委屈坏了。
他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志存高远、拯救世界的男人,特别孤高的那种——现在拯救世界是不用想了,但是一个孤高的男人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而所谓孤高的男人,怎么能为了女人患得患失呢?
——尤其是三次元的女人,就是麻烦。
步姚觉得自己得到了沉重的教训,悟了。
他试图把注意力转回手机里的虚拟二次元女友。
可更烦心的事情来了。
这两个星期因为他极其不上心的攻略,手机里理纱酱的好感已经降到了史前最低,一副随时会关系破裂的样子——这不?都多少天了,人都见不着,全靠信息联系。
于是步姚又只能安慰自己:
反正游戏嘛,不行就不行,大不了换一个就好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想重开游戏,一看到屏幕选择上的角色形象——手就会不受控制地滑向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高马尾理纱酱……
躺在床上,步姚烦躁地关掉了手机,手指在一排排APP上划过,没有一个能让他有点进去的欲望。
下周新游戏宣发在即,他作为现场技术解说,甚至都没了心情去冲天梯——所以还是睡觉吧。
就这样,满世界都无法找到宽慰的、孤高的男人就这样抱着枕头,委委屈屈地陷入了梦乡。
——女人,真是万恶之源!
他想。
……
欣欢这几天因为心烦,不仅游戏打得暴躁,睡得也晚。这晚好不容易达成“再赢一把就睡”的小目标,刚准备洗洗睡了,就听到了敲门声——一看时间,午夜十二点。
再看手机,果然有一条新信息,来自于头像自带wink的某二次元美少女。
【理纱酱我老婆】:“我肚子又难受了(可怜)”
——所以多喝热水不行吗?
欣欢有点抓狂。
——不对,重点是什么叫“又”?难道梦游还带连续剧的吗?
她本想装死,可手机又震了一下:
【理纱酱我老婆】:“你睡啦?那我回去了(大哭)”
欣欢眼皮突突地跳,最后想来想去,还是披上衣服走到了门口。
刚到门口,手机跳出了一条新信息:
【理纱酱我老婆】:“我敲一下门好不好?就一下?(可怜)(可怜)”
欣欢本来肚子里有气,可看到这条短信,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一想到半夜被折腾的痛苦,她原本摸在门把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慢悠悠地给他回了一条:
【我太难了】:不好(微笑)
【理纱酱我老婆】:汪地一下就哭了.jpg
【我太难了】:谁知道你是什么奇怪的品种(再见)
就这样过了两分钟,果然门外还是没有传来敲门的声音。
欣欢心下一动,还是凑到猫眼前看了下,然后惊到了:
——这大冷的天气,对方居然只穿了一件薄T恤就出来了?就这么光着两个胳臂??
正要开门,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理纱酱我老婆】:要不然我们对暗号呗?
——对个头啊。
欣欢脑壳都疼了。
打开门,果然鼻子都被冻红了的青年,一边搓着胳臂,一边委屈巴巴地吸着鼻涕。
“你为什么这几天不理我了?”他控诉,
“你是不是有病?”她没理他问题,“这一次梦游也就算了,哪有人天天……你要是乱开玩笑我可要报警……”
话刚说到一半,她顿住了。
刚才猫眼里只能看到半身,现在他就站在面前,衣服还穿得薄——这明显圆了一圈的肚子怎么看怎么真实。
欣欢愣了又愣,半晌才找自己的声音:“你这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也愣愣地看着她,满脸懵逼加委屈,一副“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伸出手,直接在他胳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嗷——”他一下就叫出了声来,“你干嘛啊?”
没有半点要清醒的样子。
欣欢不死心,又掐了自己虎口一把——疼得直咧牙。
过分真实的痛觉让她不得不正视现实。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她望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陌生、已经很难再找到以前影子的家伙,挣扎着问了句:“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兆兆?是我认识的那个李……”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那个完整的名字,对面青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打断。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他说,“不叫那个名字,就叫兆兆。”
说话间,他原本还有点委屈的模样一点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七分警惕,两分冷淡,还有一点不满——某种半大少年人独有的愤懑,很好地被藏在紧抿的唇角里。
也就是这副表情,终于和记忆中的某个稚嫩的、已然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晃了下神,一时没说话,等回过一点神后,又看了眼他的肚子,终于还是把剩下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她不说话,对面的人却是不高兴了。
他似乎也不怕冷了,直接双手一插兜里,一副老子不爽的表情。
他可以杵着,欣欢却看不下去了,把门打开了点,侧身:“外面冷,先进来说吧。”
对方却是不动,而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不……阿嚏!阿嚏阿嚏!”
欣欢:“……”
他抹抹鼻子,下意识地就想嘿嘿一笑,可嘴角刚扯起来呢,似乎想起来现在情况不对,立刻又把笑憋了回去,板起脸来:“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
看到她一副无语吃瘪的表情,他似乎快乐了点,使劲吸了吸鼻子才开口:
“你才不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根本不会认不出我!也不会让我生气!”
“……”
看她不说话,他又来了一句:“所以如果你现在想请我进去,得接受我的考验——我得确认你的身份才行!”
“……你想怎么确认?”
“对暗号!”他说。
欣欢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她问他:“那我要是答不出来怎么办?是不是就算……分手了啊?”
他瞪她一眼:“想得美!”
他话说完才觉得好像不对,又赶紧补了一句:“就这周不算!”
“……哦。”
他很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表情?还对不对暗号了?”
“来就来,”她看了眼他已然冻得通红的鼻子还有发紫的嘴唇,“说吧。”
他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听好了——这个是只有我和我女朋友知道的暗号……”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说:“你告诉我,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说完他期待地望着她。
欣欢:“……”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在他有点紧张的目光中慢慢地开了口:
“天上的星星么……和我的头发一样多。你要是能数清我有多少头发,就能知道天上有多少星星,对吧?”
说完她就盯着他看。
说实在的,她也不记得是不是这个答案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谁能记得那么清楚?
结果对面听了答案,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欣欢咯噔一下,心道坏了——虽然她也想不出来,答错能有什么坏处。
这边正纠结着呢,对面的突然抓起衣服下摆使劲擦了擦鼻子嘴巴,然后突然抬手搭在她肩膀上,露出一个有点惨兮兮但是格外灿烂的笑:
“真聪明,”他说,弯下腰来,凑近她的侧脸飞快地啄了下,“不愧是我女朋友。”
……
倪医生的生活向来规律,早睡早起。
但是他知道,他特别关注里的某个人生活不太规律,而且从最近发朋友圈战绩的情况来看,有越来越堕落倾向。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而且就是这样被越拉越大的。
他感慨。
然而这天早上七点半,他正在努力享受土司鸡蛋的时刻,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来。
头像是一只一看就饱受生活摧残的小猫咪。
【我太难了】:倪医生在吗?我有点事想咨询下?
倪衮之特地等了十分钟才回信息——毕竟不能让人以为自己随叫随到。
【LotusN】:怎么了?
对面处在“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很久,半天才发过来一句话:
【我太难了】:那个……请问您对精神疾病有了解吗?比如失忆,梦游,双重人格什么的?
【我太难了】:可能还有超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820:52:30~2020-04-2117:5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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