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个厉盛太可怕了，遭不住啊。”
鬼婴浑身上下都是蓝色，只有一双瞳孔是白色。他哭丧着脸，对着坐在最上面，面容俊美，倾国倾城的秦唐说道。
秦唐那双桃花眼扫了他一下，吓得他身子一瑟缩。
“老大，真不是我不努力啊。您刚才说，白色的鬼婴已经不吓人了，跟不上时代潮流，然后就叫我去染了个蓝色。结果我一身蓝色躲在门后边，玩家进来，不小心看到我。他们根本不害怕，还说我是一只蓝精灵，把我揉来捏去的，差点去了半条命。”
“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不然就要被他们捆住做宠物了。”
秦唐嘴角上扬，淡淡开口，声音清冽:“听你这意思是我的方法不行喽？”
虽是笑着，但鬼婴的脸上恐惧更盛，身子几乎要缩成一团。
秦唐叹息了一声，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我是这么说了，但主要是建议你换个思路，不要整天一身白色跑来跑去。让你染个蓝色，是让你出其不意，不是让你卖萌的。结果，你领悟不到精髓。”
鬼婴还想要再说，但秦唐已经摆摆手，让他不要出声。秦唐逡巡的目光又落在了鬼婴旁边的鬼彘身上。
秦唐的气质慵懒而矜贵，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鬼彘，你呢？让你去打探厉盛团队的虚实，结果如何？”
鬼彘吓了一跳。他对秦唐这个空降的老大有着发自心底的恐惧。尽管看不清秦唐的实力，但他能感觉到秦唐灵魂散发出来的凶厉气息，让他浑身忍不住要颤栗，甚至想要跪下顶礼膜拜。
只有秦唐知道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系统让他重生到这个柔弱的少年小鬼身上，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身份。
而且他发现，这些鬼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或许鬼怪对灵魂之力更能感知吧。
毕竟，他曾经作为系统中最强大的玩家，杀过的鬼怪无数，灵魂之中印上了这种凶厉之气，鬼怪们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
鬼彘战战兢兢地伏下身子来：“老大，那帮玩家在厉盛的带领下，真是太气人了。他们，他们居然叫我‘鬼坚强’！说我没手没脚，怪可怜的。还说要帮我安个假肢，不然像我这样，像弹簧一样蹦来蹦去，容易得腰椎间盘突出。呜呜呜，你说他们气人，嗯，气鬼不？”
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才不是什么‘鬼坚强’。我一点都不可怜，我凶着呢。哇哇哇......”
“别哭了，难看死了。”秦唐掀了掀眼皮，淡然道。
鬼彘不敢再哭，脸上雨天转晴，挤出笑容来。这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鬼彘暗暗腹诽：“老大，谁说我难看了？就你那清瘦的样子，才是真的难看呢。肯定没有任何女鬼喜欢。像我这样的，样貌清奇抽象，才是鬼中美男子呢。”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还理了理稀疏的几条头发。
秦唐看着他的笑容，不由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还是哭着吧，我瘆得慌。”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呢，这帮玩家起的名字倒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鬼彘这个名字复杂难懂，难听得紧，干脆以后就叫你鬼坚强了。”他见鬼彘不满，想要张口抗议，于是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做鬼呢，要有广阔的胸襟。要学会倾听群众的心声，千万不要做固执的鬼。群众觉得你的名字难听，你要接受嘛，不要有抵触心理。听话，要服从领导的安排。我还想培养你作为接班人呢。”
鬼彘，也就是鬼坚强，终于眉开目笑，笑成了一朵花。
旁边的鬼婴听了一愣。老大，你之前不是私下告诉我，要把我培养成接班人吗？难不成，现场每只鬼你都这么说过？
鬼婴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蓝色的脸都被泪水冲淡了。
鬼彘笑了一会，不知道时想到了什么，他站了出来，敛了笑容，一脸担忧地说道：“老大，当年秦唐还在的时候，还有他那只没毛的宠物狐狸，就好像凶神恶煞一般，现在说起这个名字大伙身体还要颤抖。”
提到秦唐，他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而现在这个厉盛，几乎跟当年的秦唐一样可怕。我觉得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不然真的要被一锅端了。”
他心里哂笑不已。要是这些鬼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秦唐重生而来，不知道是何表情。不过最近他经常听到厉盛的名字，耳朵都要起茧了。
秦唐重生之后，实力大减，但他的战斗经验还在。他很想看看这个厉盛有多厉害，居然隐隐盖过了自己当年攒下的偌大名头。他要让厉盛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秦唐脸上掠过一丝轻蔑，“怕什么？这个厉盛，还比不上当年秦唐的万分之一。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而已。兄弟们不要怕，咱们就是要干他们，咱们打的就是精锐。”
一群鬼怪见老大无所畏惧，一副有所凭仗的样子，无不欢欣鼓舞。纷纷拍起马屁来。
“老大就是老大，威武霸气。”
“老大出马，这个厉盛就要吓得屁滚尿流。”
“这个厉盛就是个屁，如果老大不放了他，他就只能永远被憋着。”
“你们这帮鬼真是没文化，粗俗，俗不可耐。不过我喜欢。”秦唐哈哈大笑，他摆摆手，“不要来这套。不要搞个人崇拜。请大家放心，这个厉盛，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下面的鬼怪马上嗷嗷嗷地表起了忠心。
“我们愿意追随老大，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老大就是我们的指明灯，老大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
“跟随老大真是我英明的决定，想到有这么勇武的老大，我就忍不住想要哭。”
就在秦唐和一群鬼怪开心地大笑的时候，公寓的木门打开了。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高大俊朗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眉飞入鬓，鼻梁笔挺，迈着大长腿迎着熏黄色的白炽灯灯光走了进来。
暖色的灯光并不能让他的脸变得柔和，反而衬托出那张脸异常的冷峻。深邃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射出凌厉的光，竟比灯光还要刺眼。
“聊着呢。”高大冷峻的男子勾唇，打了个招呼。“好像还说了我不少的坏话。”
在高大男子眼中，公寓的这个房间显得颇为破旧，墙壁斑驳，地板上是一片一片掉落的石灰。油绿的窗台因为长年风吹雨打变成灰绿色，窗上的玻璃已经断了半块，还有半块摇摇欲坠。
房间中间堆着几个半人高的木箱子，一个俊美的少年坐在上面，底下坐着一群东倒西歪的鬼怪。
不像是鬼怪集会，倒像是传销组织的洗脑现场。
高大男人身后的众多玩家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怪不得到处看不到这些鬼怪，原来在这里开会呢。只是，那个鬼王，怎么如此俊美？完全不像一只恶鬼，倒像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还有鬼坚强和蓝精灵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高大男人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那个绝美少年，眼神幽深，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潭。
秦唐手底下的鬼怪们却慌了，惊叫了起来。
“是厉盛！啊，厉盛来了.......”
“他怎么在这里，我的妈呀！”
秦唐对下面的鬼怪的反应很鄙夷，他直视着高大的厉盛，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哟，你就是厉盛啊？长得还不赖，怪不得这么嚣张。兄弟们，给我上！搞他！”
底下没有一点声音。
秦唐心底有点慌，但表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又喊了一句：“别怕，兄弟们给我冲。我给你们殿后。”
还是没反应。秦唐扫了一眼，只见底下哪里还有鬼怪们的影子？跳窗的跳窗，爬墙的爬墙，钻门缝的钻门缝，全部东逃西窜了。
秦唐刚才还无所谓的表情凝固了。说好的永远追随呢？说好的万死不辞呢？我真是信了你们这群鬼的邪。
果然，鬼话不能信啊。
鬼坚强，鬼婴。秦唐在心中的本子上狠狠记了他们一笔。
秦唐心中发苦，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他撩了撩鬓边的发丝，挂上了粲然的笑意，对着玩家们说道:“大家好呀，辛苦了诸位。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来坐下来。大家相逢就是缘分，天气也冷，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唠唠嗑。”
逃不掉了，静观其变吧。秦唐暗暗想着。他施施然在木箱上坐了下来。
玩家们面面相觑，怎么这个鬼王不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们进来是杀鬼的，谁跟你唠嗑啊？
秦唐刚坐下，厉盛就迈着长腿走过来，一手捏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秦唐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拍了几下厉盛的手背，发现他的手背硬如钢铁。自己的手都拍疼了。
被提在半空的秦唐回眸，看着厉盛，眼神清澈，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哥，商量个事啊，能不能放我下来？这样捏着我脖子，有损我形象啊。反正我又跑不了。”
厉盛把他脖子捏得更紧，提得更高了。
秦唐也不笑了，气得肝疼，笑容自然懒得维持了。但他还是撩了撩头发，正了正被提着而有些勒脖子的衣领。
而厉盛看着面前的秀美少年，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秦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秦唐这下吃惊了，他疑惑地看着厉盛，我们见过吗？他怎么认得出自己？
厉盛见他表情疑惑，心中冷笑。呵呵，以为换了一副皮囊，我就认不出你了吗？这说话的语气，身上那股凶厉的气息，还有那毫不在乎的神情，这不是曾经的恶魔秦唐，又能是谁？
厉盛想起以前的冲天仇恨，眼里不禁爆射出慑人的光芒。
秦唐更疑惑了，怎么这个厉盛，整得跟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这眼神，怎么这么瘆人啊？搞得他厉盛像是一个恶鬼，自己倒像是一个人类小弱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