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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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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以后没听到电话响,事后要打回来。”

迟越想起什么,又说。

前阵子忙得昏天黑地,这女人从没给他打电话,他也认了。结果等他在忙碌中抽出时间给这女人打电话,却屡次没人接听,也没给他回电话。

等他忙到告一段落再回三居室一看——虽然家政上门把里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然而一室的冷清,显示很久没人居住了。

迟越这才生了气,也是因为存了气,又和尤伶久未见面,所以那会儿才会在床上把她欺负得那么狠。

尤伶仰着头傻傻地看着他。

迟越看她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曲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听见没?”

额头上轻微的疼痛让尤伶回过神,她捂上额头,迟疑地应了声:“嗯……”

这三周里他确实有致电过自己,然而她当时刚好在忙,便错过了接听。

她当时以为……要是他真的有事的话,他会再次打过来的,所以便没有自作主张地打回去。

原来……是可以拨回去吗?

迟越捏着尤伶的下巴往上抬,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说:“我晚上回来,你今天别出门了,也别做饭,中午我会让阿姨上来做饭,下午记得再睡会儿。”

距离出门的时间越来越逼近,他交代完便匆匆离开。

尤伶望着迟越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慢慢地回到客厅。

突然少了一个人,骤然间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茫然,尤伶拾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中。

男人一离开,这套三居室便显得格外的大。

那人的存在感太过强大,就算一开始觉得无所适从,也让人不知不觉地让人习惯了他的存在。

发了会儿呆,尤伶不由得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迟家的酒会,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艺人。迟家的品牌太多,她代言的只占了其中一条线,比较算特殊的是,她是唯一一个续约过的代言人。

那一天出门时天气如何她忘了,只记得谷宁姿让她打扮得漂亮些,不断在她耳朵叨叨迟家三少的资料。

说他其实是迟家的私生子,六年前才被领回迟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为了迟家的第一继承人。

谷宁姿对那些豪门秘密没什么兴趣,只着重关注了他的异性关系。

这位年纪轻轻便成为迟家掌权人的男人,还不满二十三岁,感情史一片空白。

比起她们见过那些上流社会公子哥儿的浪荡陋习,他洁身自好得不像话,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谷宁姿始终觉得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迟越给予尤伶那么多资源,一切起源在于他对尤伶的好感。

谷宁姿的想法很简单。她家尤伶是要当演员的人,若是一直被公司那个死老头威逼的话,还不如让她找个真正靠得住的靠山。

无论迟越对家族亲人如何狠,他对尤伶的好也是实打实的,并且是能拿到手的好处。

更何况迟越不止有钱有势,还年轻英俊。男女感情史又是珍稀的空白,完全是财阀少爷之中的一股清流。用来做靠山,换一个角度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太亏。

一路上,谷宁姿给尤伶说了好多,强调让她去试着勾引迟越。尤伶对此啼笑皆非,她当时去酒会,只是为了亲自谢谢他。

当在酒会上真正见到迟越之后,尤伶有些惊讶。

这位迟家掌权人相当年轻,长相无疑是俊美的,更甚至可以说长得很漂亮。

她在娱乐圈二十多年,合作那么多男艺人,比他长得漂亮的,没有他英气,比他长得更帅的,没有他精致……两者都有的,没有他身上那种睥睨一切的气质。

她当时站在他的面前,居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男人看到她出现在酒会的时候,眼神相当奇怪。含义很复杂,尤伶分辨不出真正的意思。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喜悦或是喜爱的眼神。

那会尤伶便知道谷宁姿是想多了。这个男人并不是如她所说那样,对她有兴趣。

尤伶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尤伶?”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红酒杯脚上摩挲,深沉的黑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啜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问,“找我什么事?”

“……”尤伶嘴唇张了张,一瞬间竟想不起她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是谷宁姿比尤伶更快地回过神来,爽直地说:“我们是特意来谢谢迟总让我们尤伶代言您家的新产品。”

话落的一瞬间,尤伶看不懂迟越脸上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莫名地觉得有点难堪。

她好像不应该来。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谁代言也罢,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他可能甚至不知道,尤伶是谁,又是长什么样子。

“……无需谢谢,市场调研,你的形象很适合那个产品。”那男人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后,如是说。

和传闻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解释。

当时尤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道了谢,他有人找,她和谷宁姿便自动自发地离开了。

后来是怎么呢?

是尤伶在酒店会场不小心迷了路,进入了一个房间的外门,无意中听到迟越和一个男人在内室的谈话内容。

那个叫迟越的男人,原来并非不近女色,只是他一直以来,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女孩。

当时聊起这个话题的男人不解地问他,既然他喜欢,为什么不去拿下她。

他说:“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只要能一直看到她站在那里就行了。”

那一瞬间,尤伶的心情很奇怪。

还没等她明白她那样的心情是什么,站在原地偷听到别人说话的她被人发现了。

一个男人突然晃了进来,看到尤伶站在那里,讶异地道:“咦!你不是那个……谁来着?”

那人皱眉想了一会,记起来了:“对了,你是那个尤伶!”

偷听被捉个正着,哪怕并非故意的,也让尤伶尴尬不已。

这男人的音量不小,里面安静了会儿,门从里面被推开。

迟越和一个男人一起走出来。

那个男人尤伶也见过,叫迟磊,是迟越的堂哥。

尤伶和迟越的视线对上,男人的眸光深沉,眼带审视。

尤伶手足无措起来。她想说自己并无听到他们的话,但又确实已经听到了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那个闯进来的男人,是个没什么眼色的人。并没注意到此刻有些怪异的气氛,把脸凑近尤伶,笑道:“真的是尤伶,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原本说你退出娱乐圈了,最近又看到你回来啦。所以传闻是不是真的?”

他喷出的气息带着酒味儿,显然喝了酒。也是醉了,说话才肆无忌惮:“听说你搭上了迟家的三少,既然能在这个酒会看到你,那传闻应该是真的吧?够能耐啊,我听说这老大可不好搞呢。”

迟越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能认出他的人不多。

所以这个人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迟家三少。

尤伶微怔。她被雪藏后,其实听过很多难听的话,有恶意的无恶意的。像现在这样对她直白地问出问题的人,也不是第一个。

只是这次不一样。

在迟越这个当事人的面前,被说着这样的事……

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一样的不堪。

一旁的迟磊咳了咳,看着自家堂弟瞬间沉下去的脸色。

“尤伶。”

耳膜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尤伶还没反应过来,腰便被一只手揽住,迟越搂住她,睇了她一眼,又朝那个完全没眼色的男人冷硬地吐出一个字:

“滚。”

那人醉了,接受能力有点迟钝,那个“滚”字在脑海转了一圈,才晕乎乎地反应过来,指着迟越嚷嚷:“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迟磊很清楚自己堂弟的性格。要说心黑也是真黑,真惹他生气了,连他都吃不完兜着走。他认命地抓过那人指着迟越的手,朝他笑道:“来来来,这位朋友,先来跟我聊聊吧……”

一边劝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带人走了。

脚步声远走,空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谢谢。”

仍然揽在腰间的手存在感十足。除了拍戏之外,尤伶没试过和异性这么靠近,不太自在地动了动。

迟越垂眸睇着她。

他把揽住尤伶腰的那只手臂慢慢收了回去,但眼睛没移动,一直专注地凝着她。

尤伶不懂他这种视线。

可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男人终于开口,低沉地问:“都有那种传闻?”

他的问题有些无头无脑,尤伶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估计这个三少是第一次听到他和她的传闻。其实很正常,娱乐圈里的男女之间,尤其是财阀和女艺人搭上关系,哪怕是清清白白的,很多人的第一观感自然也是和桃色关系有关。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圈子就这样……他们都误会了。”

迟越又没说话了。

尤伶拿不准他的态度,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持续的尴尬,有点想离开。她朝迟越颔首示意:“那么,迟总,我先回……”

“我可不是为了这样。”

男人突然意味不明地低喃一句。

“嗯?”尤伶听不清他说什么,露出疑惑的表情。迟越锁住了她的视线,语速极慢地低问:“你想要变回以前那样子吗?”

“……”

他说:“我可以帮你。”

“……”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尤伶却觉得自己听不懂,呆呆地和他对视着。

迟越视线往下,从尤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下滑到小巧的鼻子,再移动到那粉嫩嫣红的嘴唇上。

他略微顿了顿,手指一动,唇线轻抿,一会还是把手向前抬起,伸到尤伶的脸上,用拇指轻轻抹过那色泽粉嫩的唇瓣。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动作。

尤伶的心狂跳起来。

“我……”她猛地退开一步,躲开那指腹的触摸,她脸涨得通红,“我不是随便的人!”

她平时很少和人大小声争辩,说话天生带着一股软,就算是生气,听着也不凶。

迟越沉默地看着她。

她想起刚刚听到的话,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却又——尤伶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皱起眉:“而且,我,我听到了,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她小脸严肃,“这样是不对的!”

迟越眉毛上挑,平时稍显冷淡的轮廓,因为她提及的某个女孩而变得柔和下来。

他唇线一勾,眉目舒展,竟然笑了:“嗯,我有喜欢的人。”

尤伶看着他的表情,感到那种奇怪的心情又来了。

她当时并不懂自己那种奇怪的心情是什么,直到一年过去了,尤伶终于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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