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的想要看着她炒菜。
尤伶没办法,只得开火烧锅,凭着以往看妈妈做饭的记忆,在锅里面倒油煮热,再把那把油菜放进锅里。
青菜上的水没甩干净,放进锅顿时引起滋啦一声响,还溅起几滴油花。尤伶吓了一跳,忍不住稍微退后两步,正撞上了站在她背后的男人。
迟越扶住尤伶的肩膀,看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提醒:“要翻炒。”
“嗯嗯。”尤伶意识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有点糗,连忙打起精神拿着锅铲,不太熟练地翻炒起来。
尤伶油放少了,炒到几下就开始感觉焦化。她怕炒焦,又怕熟得不均匀,便倒了点水进去,拿起锅盖盖上闷了会儿。
迟越看着她的动作不做声,也没提醒她油菜不宜这样炒。
尤伶在男人默不作声的注目下,显得更紧张。待感觉好像要熟的时候,又想起自己忘记放盐,这才急急忙忙地掀开锅盖,洒了一把盐巴进去。
炒个油菜跟打仗似的,还没结束尤伶就出了一身的汗。
最后起锅的是一盘被炒得泛黄,因为没什么油水而显得干巴巴的油菜。
“要不,还是别吃了……”
尤伶尴尬不已,真想把这盘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迟越的眼前彻底消灭。
男人没理她,端起那盘黄绿油菜转身出去,到饭厅将之放到餐桌上。
“真的要吃吗?要不还是叫阿姨回来帮忙,这里还有好多其他食材还没煮的……”尤伶一边说,巴巴地跟着他,仍然企图挣扎一下。
然而得到迟越肯定的答复:“嗯,要吃。”
迟越无视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回厨房盛了两碗饭,拿了个托盘,顺便把那条鱼也端了出去。
看起来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尤伶没辙,看他已经利索地处理好一切,只好空手跟在他后面出了厨房。不料男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吩咐道:“给我盛一碗汤。”
尤伶一愣:“可那个焦了……”
是真焦,彻底救不回来那种。
她打算一会就去彻底毁尸灭迹的。
迟越说:“没关系。”
看他坚持,尤伶只得往回走,从消毒橱柜里取了一个碗出来,放到一边拿起汤勺正要盛汤,结果因为地上的斑斑水迹,移动间她脚下不小心踩到,拖鞋底部往前滑去——
汤勺顺势从手里脱落,滑动间尤伶无法站稳,她顾不上其他,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她急忙用空着的手扶住水池边沿。
汤勺掉落在地上的声响和她单脚着地的闷响一前一后响起。
膝盖磕撞在冰凉的瓷砖上,勉强止住了那滑行的惯性,尤伶整个人才没向前狼狈摔倒。
磕的这一下非常疼,落地的瞬间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男人听见声响快步走进来。
“怎么回事?”
迟越黑眸一扫,看到尤伶半跪在地上,皱起眉把她搀扶起来。
“地太滑了。”尤伶借搭着他的手站起来,解释道。
“伤哪了?”迟越表情不太高兴。他看向她的腿,圆润的膝盖上稍微磕出了一个红印子。看着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因为她皮肤白,那个印子就显得特别明显。
……很碍眼。
迟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略微弯下身,想要把她抱出去看看。
尤伶连忙摇头阻止:“不用不用,我没事。”
她放开了迟越的扶持,站直身体想要告诉他自己没问题,然而一用力,脚踝便传来一阵刺痛。
尤伶动作一顿。
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没能骗过对她很熟悉的迟越,她不过是眉毛轻轻一动,他就看出来了。
顿时,他不悦的情绪几乎要溢出黑眸。
他弯下身,沉默着把尤伶拦腰抱起,走到客厅把她放到沙发上坐着。
而后他二话不说地脱去尤伶脚上的拖鞋,冷着脸握起那只莹白小脚观察。
尤伶感受到男人的不悦,迟疑了一下:“我真的没事……”
她其实有些羞愧,做顿饭还搞出这种状况让人担心。
脚被迟越一手握住,他又低着头,感觉距离太近了些。尤伶不安地缩缩脚趾,动了动想把那只脚收回去。
“别动。”迟越低声说,握着脚腕的大掌运了点劲,不让她抽离。
他仔细看了一会,细白的脚踝并没有红肿起来,可能只是不小心扭到了筋。
迟越尝试地轻轻捏了捏,问:“痛吗?”
有力的手指按在脚踝上,尤伶收起不好意思,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不痛。”
迟越一顿,突然放开了握着脚腕的手,转而抓起尤伶的前脚丫上下转动。
头顶上顿时传来女人忍不住的轻轻抽气声。
“扭到筋了。”他下定论。
并不是很严重的扭伤,稍微松松筋骨就能恢复过来。
“哦……”尤伶有点懵懂。
“我按一下,疼就说。”迟越低着头,不顾尤伶的轻微挣扎,直接把她的小腿抬搁到他的大腿上,开始摸着她的脚踝给她按摩。
按着按着,他的注意力慢慢地被那只净白脚丫吸引。觉得上面的小脚趾一颗一颗小巧又圆润,如白珍珠一样。
也许是觉得不太自在,那脚趾不安地卷缩着,似乎想收回去,又乖乖地忍耐着让他按摩。
瞧着,有种可怜巴巴的委屈感。
迟越垂下眼帘掩去眸色,安静地按摩了会儿,把尤伶的脚放到地上。
然后他说:“站起看看,还痛不。”
终于被放开了,尤伶暗地松了口气。她点点头,穿好拖鞋站了起来,脚上稍微用了点劲。发觉那股刺痛感彻底消失了。
她略惊讶地眨眨眼,又走了两步,对迟越说:“不痛了。”
她完全没想到他还会这个。
“嗯。”果然只是稍微拉了一下筋而已。迟越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他拉着她,说,“去洗把手,吃饭。”
尤伶:“……”所以还是要吃她做的那些吗?
显然迟越并没有跟她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吃。
因为厨房地还湿着,他直接把她拉去浴室互相洗净了双手,又拉着她到饭桌旁坐下。
而后他自己进入厨房去盛汤,出来的时候只盛了一碗,没给她。
迟越在尤伶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桌上的菜已经变得半冷了。那碟油菜原本还夹了点绿,现在彻底变黄了。鱼表面上的油也呈现半凝固状态,看起来让人完全没食欲。
看到成品被摆上了饭桌,和以往放在这张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截然不同,尤伶更深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艺到底有多糟糕。
“……别吃了,我们点外卖吧。”尤伶抓了抓筷子,再一次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