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迟磊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面无表情,但仍然能看得出心情颇好的堂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了?”这速度堪比变脸,让迟磊大为惊讶,他忍不住往回看,觉得奇怪地问,“你看到什么了?表情都变了——”
男人冷淡的眸光扫向他,迟磊非常识相地收起好奇心:“呃,当我没问。”
“继续说。”迟越闭目捏了捏鼻梁,神色阴暗,冷冷地说。
这不讨喜的家伙,明明年纪比他小,却总没把他当哥哥。要不是他脾气好,自己又操蛋的没他那么本事,还真想认真当一回哥,好好教训他怎么尊敬长辈!
迟磊对堂弟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很是愤愤然,却只敢在心里碎碎念。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这个人眼也不眨痛打敌人的铁血一面。要不是他站队快,早早就看出了这人的能力,说不定就变得跟那些人一样了。
“刚刚说到哪来着……哦哦,对了。”迟磊咳了咳,正色起来:“巨鲸的合作案我看过了,他们很有诚意和我们合作。现在他们约我们面谈,就是为了进一步谈合作的事。我猜待会他们会以十个点作为条件跟我们谈。不过那块地皮用十个点就想拿下是开什么国际玩笑,没有二十个点我们绝对不能让步……”
迟磊一路促促而谈,一边领着迟越进入一家高级酒店,屏退了酒店接待员的带领,按了按vip电梯的上升按钮。
电梯数字开始跳动。
迟磊趁机把目前的市场简单分析了一遍。
迟越一直安静地听着。
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看的那幕画面。
女人在他面前总是显得有点怯怯的,又乖巧又安静。却原来可以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笑的那么轻松自然。
那是连他都很少见过的笑容。
那个男人……
长得很眼熟,让人恼火的眼熟。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肉里,掐出了红印,迟越却没感觉到痛意。
耳边仍然是迟磊在说个不停:“我估计巨鲸的想法是他们作为乙方想要拥有绝对制作权,我们不能指手画脚,所以我觉得二十个点他们也会……”
迟越停住了脚步。
他低沉地说:“三十。”
“嗄?”迟磊被他打断了说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三十个点。以及制作权在我们这边,他们只能听指挥。”
迟越说:“不愿意的话,合作免谈。”
咦咦咦?
不会吧?这么狠!
迟磊瞪大眼,看着堂弟冷淡的表情,开始觉得头疼起来了。
男人显然心情不好,导致在商场上比平日更加不好说话。
迟磊看他把刚刚跟自己说的话,仍然用那冷冰冰的态度,又对巨鲸的负责人说了一遍。
巨鲸的负责人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觉得他在戏弄自己,他们完全没有合作的诚意!
迟磊感觉要不是负责人的理智还在,并且苦苦按耐住自己,他是想要把迟越暴打一顿的。
连他都想打他一顿。
三十个点!怎么不去抢呢?
手也太黑了!
最后这场合作不欢而散。
回到办公室,迟磊看着迟越黑沉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制作权那个可以再商量,其实二十个点差不多了。那毕竟近郊区,交通和人流十分欠缺,开发的部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
“最多再过五年,市政会在那附近建立新的站点。”迟越淡淡地瞥了迟磊一眼,“不出两年的时间,那儿的地会比现在的价值涨80%。”
迟磊一愣:“你怎么知道?”
迟越没有解释,只冷笑一声:“他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但后悔的绝对不会是我。”
迟磊心情复杂起来。
如果真的按照迟越说的那样,低于三十个点的合作案对他们来说是有点亏。
他这个堂弟的本事向来厉害,无论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迟磊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一想到这,他内心不禁觉得有点气馁。
和这个年纪比他少了近八岁的堂弟一比……总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
他刚刚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所以刻意为难人,没想到他早就把一切看得那么长远。
他暗叹口气,虽然感到有些悻悻然却没有怎么嫉妒。毕竟他早知道这个堂弟的厉害。他若是不厉害,也不会单凭一人之力,就拿下了迟家的话事权,还创建了逐星这个点金公司。
“行。那就低于三十个点不和他们谈。”迟磊振作起来,又想和他继续投入另一个公事的讨论,“还有件事,关于灿星水上乐园开发新项目……”
迟越打断他的话:“我先回去了。灿星的具体细节你和杨安度讨论,让他写份报告给我。”
他说完拿起车钥匙便打算走,迟磊错愕不已:“等等,你这就走啦……”
人说走就走,完全叫不回来。
迟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奇怪了,他之前的心情明明看起来还挺好的,怎么出去谈个生意的路上就变得阴沉起来了呢?
他当时到底看到什么了?
……
迟越打开密码锁。
随着嘀哩一声轻响,门从里面打开。迟越走进玄关,把鞋子脱掉,换上了拖鞋。
客厅开了一盏晕黄的壁灯,光线斜斜照到玄关的墙上。
迟越换了拖鞋后,双脚并没有动。只把身体靠在墙壁,而后他闭上眼。一束光线刚好打上他半边脸,俊美的轮廓陷入一半阴影,光影一明一暗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
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尤伶探出头,看到迟越静静地靠在那边,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舒服吗?”
迟越没动。尤伶有些焦急地走过去,以为他是不舒服。走近后,她的鼻子闻到迟越身上有一股谈谈的酒味。
这是去喝酒了?
她印象中迟越很少喝酒。更别提喝到现在这样像是站不稳的样子,更是前所未有。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尤伶用手扶着迟越,不禁有些担心。
迟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套黑色睡衣的小女人。她走近自己,可能以为他不舒服,用那双柔软的小手扶着他的手臂。
“醉得厉害吗?头晕?”因为他一直不说话,尤伶拧着秀气的柳眉,小声地问。
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迟越听出了她语气下的一丝担心。
……担心吗?
迟越掀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反手一转,挣脱那双小手的虚扶,转而摊开手臂,把身材纤瘦的女人搂进怀里。
“迟越?”
尤伶没料到他来这一招,脸蛋被埋在他的胸膛,发出闷闷的疑问。
“嗯。”男人低应了一声,把她搂得更紧。
怎么、怎么他好像不太高兴……
尤伶被搂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鼻息都是淡淡的酒味,熏得她晕眩。耳边听到男人因为喝了酒,而跳动得平时更快一些的心跳声。
她有心想要挣脱,但一直以来她已经习惯对这个男人千依百顺的姿态,实在寻不出一个适当的时机挣脱。只好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鼻子可以呼吸,然后安静地让他抱着。
男人显然不想说话。
搂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问:“伶,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