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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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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尤伶讶异睁大眼,她抬起头,和男人垂下来的深沉黑眸对上。

那件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尤伶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这是她和他有了关系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那么明确地拒绝了他给予的资源。

平心而论,这次的工作机会其实不错。《演出个未来》现在话题十分火爆,她一旦作为导师出演,便会大大增加她的曝光率,于她而言是有大好处的。

她虽然已经四年没有拿奖,但其实也能以“演过二十多年戏的老前辈”这个话题,作为她的卖点进行宣传。

迟越昨晚给她看的那份文件,就有相关的宣传方案。

他想得很全面。用制定好的方案来帮她进行宣传,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人,会拿她很久没有拿奖这一点,来攻击她不配当导师。

是她迈不开那一步,为了作为演员的自尊心,辜负了他的心意。

想到这,尤伶柳眉轻颦,觉得有些愧疚。她同郑军说会和迟越解释,可临到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

尤伶为难的小表情被迟越看在眼中,那双漆黑的眼眸变得越发幽深,眼底像漩涡翻滚着暗色。

“我……”尤伶轻轻咬住下唇,仰起脸凝望着迟越,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跟他交代清楚。

平时他给的角色她都有自信可以胜任,所以她才会接下。

可是做导师不行,她不能走这个后门。

“对不起,我……”

“算了。”

男人泛着冷意的磁嗓打断尤伶想要说的话。

他放开搂住她的手,垂眸挡着了眼底的眸色,对尤伶说:

“不想说也没关系。”

突然被放开,紧抱住自己的力道骤失,尤伶眨了眨眼,有点茫然。

“睡觉吧,我去洗澡。”

男人抛下一句,越过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尤伶回过头,看到高大的背影没去卧房里的浴室,而且直接进入客厅右边的公共浴室。

浴室门被关上,在夜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敲在尤伶的心上。

尤伶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睡衣又有些单薄,她竟然觉得身体有点冷。

过了片刻,尤伶慢吞吞地回到卧房。

脱掉拖鞋躺回床,她滚到自己平时睡的位置上,拉起还有余温的被子盖到身上,略显冰冷的身体才稍微回暖了些。

她顿了一下,把盖到胸口的被子拉到下巴处,过了一会,又将被子彻底拉上去完全盖住了头。

不是错觉。

她明显感觉到迟越生气了。

刚刚他的语气有些冷。

可是为什么?

他是生气她拒绝出演导师的那件事吗?

他不喜欢她擅作主张拒绝?

轻轻的呼吸在被子内回荡,尤伶在被窝内睁着眼睛,感受着眼前无边的黑暗,毫无睡意。

又过了片刻,她突然翻开被子下床。

就着床头灯的亮度,她在衣柜翻出迟越的睡袍,然后走出去,越过客厅靠近公共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磨砂玻璃门传出来,里面的人还没洗完澡。

细白的手指伸出去,在即将碰到玻璃门门把的时候猛地收回。

尤伶薄薄的脸皮热了起来。

走过来的这一段路已经燃尽她的力量,她鼓不起勇气推开门了。

她紧张地抿唇,把手里的睡袍抱在怀里收紧,把热热的脸颊埋进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没什么,她、她就是帮他拿睡衣过来。如果她没记错,公共浴室现在好像没有放置换洗的衣服。

尤伶想到他刚刚是没有拿衣服便直接进去浴室的,所以他洗完澡后会没有衣服穿。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因为想得太入迷,尤伶没听见浴室里面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迟越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便是看到那样的画面。

娇小单薄的女人背对着他,手里抱着一件和她身上同色的睡袍,脸几乎全埋进去,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伶?”

他出声发出疑问。

尤伶身体一僵。

下一秒,她猛地把还埋在睡袍里面的小脸抬起。

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回头解释:“我、我给你拿了睡、睡衣来……”

她剩下的话哑然消失。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没有穿衣服,袒露着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白浴巾,露出相当结实的腹肌线条。

他没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凝成的水珠从他的胸膛滑下腹肌,途径人鱼线,一路顺延而下,没入浴巾里面——

尤伶眼睛随着那滴水珠移动,扫过腹肌人鱼线,直达……

待视线被毛巾所遮挡,再也看不到什么,尤伶才惊觉自己被眼前出浴的男色给弄得失了神,像个流氓一样盯着人不放。

“睡衣?”迟越挑眉,视线看向她手里的睡袍。款式简练,尺寸偏大,的确是他的衣物。

他回想起她刚刚看他难得看呆了的样子,一直沉郁的情绪稍微消散了些。

“嗯,现在天气冷……”尤伶声音很细,仍然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容易着凉。”

迟越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尤伶和他深沉的眼神对视着,拿着睡袍有些踌躇不决。

迟越看了她好一会,冷硬的唇线微微松动,他低声唤:“过来。”

那嗓音压得很低。尾音像是冰雪融化,开始逐渐回暖,缓慢地在这片深夜的空间扩散蔓延。

男人的声音向来很好听。如今刻意压低的时候更是撩人。声音穿过耳膜,如同侵入骨头般酥,又像直击灵魂般麻,让人心脏紧缩,手脚发软。

尤伶顿了一下,迈开几步走近。

迟越眼神盯着她,看着她止步在距离自己一步开外。

他眉毛上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睡袍单手扬开,另一只手随性自然地扯开围在腰间的毛巾——

怎么不说一句就拉开呢!

尤伶还来不及吃惊,动作比思考更快地迅速撇开头。然而眼角余光仍然无可避免地见到……

噫。

他有穿裤子。

并没有暴露什么。

这意料之外的画面让尤伶的脑海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没等尤伶对此状况作出什么表情,男人套上睡袍随意绑了绑前面的带子,而后他长臂一伸,把女人转过身捞进怀中,让其背部和自己紧密地贴合着。

“伶。”

带着炽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他又低低唤了一声。

熟悉的气息包围住自己。那人连呼吸都带着热度,喷在耳垂上面,灼得尤伶心脏漏了一拍,仿佛连头皮也发麻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这人明明有穿裤子。

不过……睡袍是她自己拿来的,也不能怪别人。

“伶。”

若有若无的轻吻在她的耳垂上碰触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男人用牙齿咬了一下。

刺痛袭来,尤伶忍不住低低倒抽一口气。一年来的相处,让她知道男人在这种表示亲昵的时候,特别不喜欢她不在状态。

她只得应了一声:“嗯。”

迟越敛去眸色,把怀中的小女人搂得更紧,却仍然感觉到不满足。

就算他们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然而无论她对自己再如何的顺从,再如何的迁就,他都觉得不够。

他贪心地想要,像她今天那样的笑容。

自然的,充满喜悦。

……没在他面前展示过的笑容。

迟越在尤伶的背后闭上眼。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他又问了一次。

尤伶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

片刻后,迟越的前方响起小心翼翼的轻柔女声:“你不高兴吗?”

迟越抿了下嘴,双眼却仍然没有睁开。尤伶只在他收得更紧的拥抱中,知道他有听到,他选择不作答。

所以,真的生气了吗?

尤伶不由得想起白天的时候,谷宁姿让她对迟越撒撒娇……

会有用吗……

背对着迟越的姿势很好地掩饰了她脸上逐渐升起的温度。

“对不起,我擅自推掉了那个导师的工作。”

尤伶酝酿了好一会,还是鼓不起勇气像对待谷宁姿那样让他消气,只好用朴实的语言先道歉。

可背后一阵沉默的反应,让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片刻后,她才听见背后传来男人微哑的嗓音:“为什么要推掉?”

愿意回应就代表有意交谈下去。尤伶想了想,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还不适合当那个节目的导师,所以我推掉了。”

顿了顿,她愧疚地又说:“对不起,给你造成麻烦了。”

迟越把手上抱着她的力道略微放松了些。

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无妨。推了就推了,并不是什么事儿。”

那种纠结的心绪尚未清,另一种惊喜倒是先来了。

她第一次有自己的主见,推了他给予的资源。

他说:“不过是一个小综艺,不喜欢就不去了。”

你嘴里这个小综艺,是目前最火的一档节目,前两季都打造了不少流量小生和小花的……

尤伶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迟越是真的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他投资了很多项目,影视和综艺都有涉猎。《演出个未来》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投资。

不管怎么样,他愿意让她推掉那个工作,不生气是最好的。

尤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糊涂。

如果不是生气这个,那么他刚刚是在生气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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