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喜欢他
坦白来说,后面的事,时锦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她怕打雷的时候就总是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选择性失忆。
她只记得有一双手温柔的托住了她,那温度,让她觉得异常安心。只是醒来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人。空落落的,身上披着的衣服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时锦由于生病的原因缺席了第一期最后一部分的录制。
她懒得去思考太多,又晕晕乎乎睡了过去,重感冒实在太难受,让她清醒片刻的力气都没有了。时锦最怕打针,若是换做平时看到手上有针头或许会吓得原地耍无赖,可是这回,她实在太累了,躺在枕头上,感觉睡不够一样。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她的床边说,“时锦,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她太累了没能醒过来,她能感觉到她的手被另外一个人抓着不肯放下,她在睡梦中不是很舒服,本想翻个身,但却感觉她的手被牢牢地固定住。
然后她听见他说,“别动,在挂水。”
时锦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季非白在她的床前守护她,眼眶已经有些发黑,她的左手上正挂着水,而季非白拉住了她的右手。
她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看去,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想开口,却觉得声音有些沙哑。
“你——”季非白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害怕打雷不开灯,容易生病不自己注意身体,还有,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已经发了热却不告诉我?”
时锦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却下意识的回答,“我不想麻烦你。”
“哦。”季非白回了一句哦,然后不说话了,但他心里其实很烦躁,她有什么事为什么只会想着不想麻烦他?
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然后问,“如果是沈斯涵,你会麻烦他吗?”
时锦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我肯定会告诉他的啊。”
好烦,季非白有点烦躁,“你就那么依赖他?”
“是啊,你不在国内那些年我有什么事都去找他的。”季非白刚准备拿过白粥的手有些发抖,但是时锦没有注意到。
“好,我打电话给沈斯涵让他过来,我走了。”季非白放下了碗,起身就准备离开。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时锦不知道他为什么起身就走,有些懊恼也有些不知所措,“我跟沈斯涵聊天找他也没什么问题啊。”
“嗯,没问题。”
然后季非白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时锦只觉得委屈,“这都什么事啊?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男人真奇怪。”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时锦拿起了手机,按了接听键,“唉,沈斯涵?”
“我在日本出差,你现在在哪家医院?”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温和,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听说你生病了,不能参加这期节目最后一部分的录制了。”
“啊,是啊。”时锦有些心不在焉。
“我来看看你,你把定位给我,我马上过去。”沈斯涵又继续道,“你怎么总是生病?有好好做过检查吗?”
可是现在时锦满脑子想的都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好烦哦,在线急求,为什么会碰上大猪蹄子?
“时锦,你还在吗?”沈斯涵又问道。
她嗯了一声表示她在,然后她又说,“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季非白还真的没有回来,不是吧,这男人搞什么鬼?
年少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闷骚啊,哪有一言不合掉头就走的,时锦不高兴,然后看着这瓶水快见底了。
她故意喊,“季非白,你回不回来?”
没人应。
“哇,我要流血了,我要死了。”
还是没人理。
真的走了,时锦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真的不会因为她的任性而在原地有所停留。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
不开心!不开心到爆炸!
等到沈斯涵走进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时锦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怎么了?”沈斯涵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她问道。
时锦猛地回过神,冲他仰起头道,“针,药快滴完了。”
然而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她用右手揉了揉眼睛,“沈斯涵,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奇怪啊?”
沈斯涵笑了一下,帮她拔针,没有作声。
“对了,刚才季非白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时锦小声问道。
“嗯,是啊。”沈斯涵轻声回她,“他是给我打了电话,他叫我过来看你。”
“这样……”时锦应了一声,“沈斯涵,我之后回去那部戏是不是快开机了?”
沈斯涵不回话,然后他靠在窗边逆着光看着她,“时锦,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你刚才,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对不对?”
被他猜出来了,他们认识了这么久,沈斯涵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指出来她在转移话题,时锦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被你发现了啊?”她说。
沈斯涵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静,然后看着她,“时锦,你还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喜欢什么人吗?”
她愣了愣,然后又点点头,听到他继续说。
“其实时锦,我也并不是你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这么多年,我也并非是对你一无所求,你明白吗?”
沈斯涵的声音还是很温和,但是却带了一丝她无法察觉到的感情。
她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又冲他点点头,“我,听不太懂。”
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时锦,你还想骗自己什么?”
她骗自己什么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时锦,你喜欢他,对吗?”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面前的人示意先不要继续说下去,她只得把未开口的话悉数都吞咽回去。
“先别急着否定我,也别急着跟我说什么其他的。这么些年,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人,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苏清尘,更不可能是我。”
沈斯涵讲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像是在很认真的要跟她说什么。
良久,她听到他继续说,“时锦,你还要骗你自己多久?非白他,有事情没告诉你,但是,我也不可能替他告诉你,这是我答应他的。”
“我也是个男人,我也……”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他也喜欢她。
沈斯涵一贯如此,良好的修养和家教让他能够克制住他自己的理智,他也不愿意成全好友,但他并不想用卑劣的手法让时锦同自己在一起。
如果两个人并非两情相悦,这样的婚姻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他说的轻快而又不拖泥带水,但是时锦却不知道他是有多努力才说出的这番话,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肯把她推到别人的身边。
让她认清自己的心。季非白是他多年的好友,他的煎熬他也全都看在心里,可是,喜欢怎么是可以让开让去的东西?
“你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是吗?”他问。
时锦点头,然后她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希望是他?”沈斯涵看着她,又继续说。
时锦愣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希望是季非白么,可能,刚才确实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希望走进门来的是季非白而不是沈斯涵。
她可以把沈斯涵当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却并不能把他放在心里那个特殊的位置上。
毕竟她的心太小,只能容纳得下一个人。
她听见空荡荡的病房里是沈斯涵清澈的声音,“那你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他斩钉截铁,“时锦,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