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和中学神隐事件(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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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再次全员通关,所有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各自皆是心累无比。

加姆追杀未果,按照他的性格,不会在花子的主场和它打起来,此刻应当早就跑得没影了。关智羽和华赢架着薛文姝,无语地立在楼底下。

“蛋不蛋疼啊……”华赢道,“先把我们送回宿舍,然后让我们逃出来,现在又要让我们回去睡觉……搞毛呢这是。”

杜子君道:“你们进不了女寝吧?我可以把她带回去。”

“谢谢姐。”关智羽急忙道谢,一声姐喊得自然流畅无比,“那就麻烦你关照小薛了。”

“……”杜子君僵硬地道:“不客气。”

“那现在就各回各家!”闻折柳一抻懒腰,看了看表,发现指针刚好停在凌晨一点半的位置上,“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要说的,明天再讨论就好了。”

“晚安。”谢源源说。

杜子君架着薛文姝:“唔。”

和异端审判会的三个人也道了别,贺钦握住闻折柳的手,打算把他带回那间小小的教师公寓。

贺钦的手很大,而且温热,闻折柳回握他的手指,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哎,哥。”四周无比寂静,唯有风声回荡,闻折柳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酥麻麻的冲动,不由出声叫道,“你……你有没有想过。”

贺钦低头看他,路灯的辉光昏黄,在贺钦浅淡的眼瞳上折射出一部分金黄如蜜的色泽:“怎么了。”

话到嘴边,又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了。闻折柳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十分难为情地把脸埋到贺钦的围巾里,羊毛的质感蓬蓬松松,好像一朵云。他支支吾吾道:“就是……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

贺钦的声音,平稳、温柔,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尾音丝滑如黑豹泛光的皮毛,他正认真而耐心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这样静谧的夜晚,在经历了极度的紧张与喧嚣过后,反而沉淀出了一丝令人昏昏欲睡的厚重。像两艘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十余年的船只彼此依靠,闻折柳将轻轻挨近贺钦的身体,用低到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

贺钦略微一愣,这样的夜晚——即便他们走在鬼校的领地上,但是这样的夜晚,似乎一切遐想都是可以被允许的,一切希望都是可以被实现的。

他的唇边带着微笑的弧度,却是十分认真地说:“唔,以后吗?当然想过了。”

闻折柳问:“你想的什么?”

他们穿过无人的小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贺钦反问道:“那柠柠呢,刚才想了什么?”

闻折柳不好意思地哈出一口气,磕磕绊绊道:“想……想了一下,以后我们住的房子……好像这样就很好。”

贺钦有些意外:“是吗?”

“是啊。”闻折柳轻轻道,“不用很大,两室两厅,或者三室两厅?坐落在稍微离市中心近一些的地方,白天热热闹闹,晚上安安静静,回到家里,就我们两个……”

他的脸在夜风中悄悄地红了,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再养一只猫,呃,或者狗吧?我喜欢小金毛,胖乎乎的小金毛,金毛跟所有小动物都能相处得很好。然后给它取一个名字……”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方才察觉出身边的贺钦不发一语。闻折柳有些讪讪的:“啊,是不是我说的太……”

“没有。”贺钦在楼下停住脚步,低头深深地注视他的眼睛,“挺好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闻折柳被他从后面撑着,先从管道攀进了房间。他看贺钦紧随其后,拉住了窗帘,不信道:“怎么可能,你想的怎么会这么……这么平庸。”

在黑暗中,贺钦的脚步悄无声息,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向后捧住闻折柳的脖颈,唇齿相依,同他接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唇分时,他才笑着低声说:“你确实想的跟我设想的一样——除了金毛的名字。你知道的,我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闻折柳的眼睛湿润,在暗室中显得亮晶晶的:“你还没主见?”

“你就是我的主见。”贺钦亲吻着他的唇角,“这个……也该让你知道。”

夜深人静,闻折柳的心却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快睡吧。”贺钦柔声道,“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或者说,我继续再帮你请假?”

闻折柳回过神来,急忙摇摇头,九曲十八弯地“嗯”了一声:“不了,我还是去上课吧,太引人注意了不好。”

“那就去睡。”贺钦捏了一把他的脸,“今天太晚了,不闹你了。”

闻折柳忽地打了个哆嗦,不愿去细想他说的“闹”是什么意思。

深夜,浴室传来水声被关掉的动静,贺钦赤着上半身,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躺在闻折柳身边。

秋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就算是教师公寓也罢,管道坏了也不会有人来修,但贺钦就像一个热乎乎的大暖炉,闻折柳受不住诱惑,就势一个翻身,滚到他怀里蜷着。两个人毫无隔阂地抱在一块,彼此间都有种惊心动魄的惬意感,仿佛在冰天雪地中吞了一口烈酒,呼出的气都带着颤抖的热浪。

“睡。”贺钦还是笑着,但是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再不睡,明天谁都别想起。”

闻折柳本来还想抬头亲亲他,给他一个晚安吻,闻言立即吓得像只小鹌鹑,不敢吭声了。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闻折柳尚睡得昏昏沉沉,贺钦已经醒了。

“柠柠?”他从背后抱着闻折柳,灼热的鼻息打在怀中人的后颈上,“醒醒,该起床了。”

“……嗯。”闻折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被窝温暖又柔软,身后就是恋人宽厚结实的胸膛,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可以狠下心离开它们,走到秋日寒冷的晨雾中去的。他仿佛一只冬眠的松鼠,迟迟不肯从安乐窝中醒过来。

“起来啦,宝宝。”贺钦继续轻声叫道,“再不起,上课要迟到了。”

闻折柳也继续从鼻子里含混地哼出一个字:“……嗯。”

贺钦就叹了口气,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校园背景的世界。即便可怖的鬼魂在每个学生的寝室前游荡,未知的BOSS也在祭坛下方等待复苏后大闹一场,然而这里还是属于年轻学生们的地盘,少男少女每天在课上传递纸条,你一言我一语地写下关于夜晚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期望,放学后埋着头走出教室,在挤挤挨挨的人流中悄悄牵住对方的手,校服袖子下头手心冒汗……不管世界如何发展,异样的血色如何蔓延,学生总要上课,总要熬夜赶作业,总要抓住一切机会多睡懒觉,总要在青春期的心底偷偷开出一朵潮湿的小花。

这是他们原本应该共同拥有,但却失之交臂的读书时代。

贺钦笑了,他抱住滚成一团的被子,将手探进去,问:“还要睡懒觉吗?”

“嗯、嗯……嗯?!”

窗外微风拂过,树影摇动,晃下不少叶子,被褥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起伏,贺钦在闻折柳的后颈上稍稍磨了磨牙,伸手在床头柜上抽出一张面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掉掌心里的东西,好整以暇地道:“可以起床了吗?”

闻折柳彻底清醒了,什么赖床,什么懒觉,统统被他丢到了爪哇国之外。他瘫软在被子里,浑身是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是濒临崩溃的状态。

擦干净手,贺钦拿过校服,放在床边上,神态举止风度翩翩:“怎么样,还满意我叫你起床的方式吗?”

“…………”闻折柳内心咬牙切齿地抓狂了一阵,憋了半天,最终重重地挤出三个字:“……不满意。”

贺钦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说,这件事情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了,人要言出必行,说了早起不迟到,就要早起不迟到。你觉得呢?”

闻折柳:“……”

闻折柳简直要被他这个叫起床方式气的昏古去了。

等到贺钦洗完手,去准备早餐,他的耳朵根儿还是红红的。闻折柳洗漱完毕,坐到餐桌跟前,筷子恨恨地戳着盘里一个煎蛋,权当这个外表雪白内心却黄的流油的可怜蛋是贺钦本钦。

“咳。”贺钦镇定自若地清了清嗓子,忽然说,“就叫煎蛋怎么样?”

闻折柳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贺钦喝了一口不加糖的热牛奶,桃花眼笑意盈盈:“小金毛的名字啊,就叫煎蛋怎么样?”

闻折柳沉默片刻,毅然将那个蛋一口咬下去一半,大声道:“但是我拒绝!我岸边●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对自认为很行的家伙说‘不’!”

贺钦:“?”

上课的时候,两个人就不得不暂且分开了。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闻折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是群里的消息。

杜子君:【来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太引人注目。】

闻折柳:【怎么了?】

他有些不解,贺钦自己就是个天然的发光体了,跟他走在一块,就没有不受人注意的时候,怎么现在要人别太引人注目了?

谢源源:【昨天在寝室楼里闹的动静还是有点太大啦……现在大家好像都在讨论我们诶……】

闻折柳这才从恋爱的粉红泡泡中抽身出来,想起昨晚那场在寝室楼里又是打枪又是放炮的战斗。

这时候,他身边人影绰绰,已经围了一圈旁观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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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论文了。

我好想哭,感谢大噶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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