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顾兆激动地根本就没薛世泽的脸色,狂拍着薛世泽肩膀:“哎,你这回真能当太子了!你这几个兄弟,出色的太出色,没出息的太没出息,你这次真的……真的该着是你。”
薛世泽拱了下肩膀,将顾兆激动的爪爪给甩了下去,冷冰冰道:“小爷不做太子。”
“嘿。”顾兆抬头就要骂薛世泽不识抬举,“让你做太子,又不是让你做皇上,你趁着太子期间,多捞点银子,咱们多攥点底子,从我师傅那多买点消息不好么?”
顾兆还要再说,一眼看见薛世泽怨妇似地盯着孟芷冉……
顾兆默默地将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推着轮椅后退了两步:“嗐,这一说话,就忘了时辰,都这么晚了啊,有什么话,咱们明儿个再说吧。”
于是,顾兆将那文书重新塞回薛世泽手里,默默离开了战场。
孟芷冉也发觉出了不对,她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经说了,她当初是因为怀疑皇后和太子,才会留在宫里,两人之间的误会都解开了,她也被皇上钦册为庶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薛世泽还不高兴?
孟芷冉偷偷地瞄了薛世泽一眼,又垂下眼去,长长的睫毛就那么扑扇扑扇的,想着对策。
但不知道缘故,没办法想对策。
孟芷冉又偷偷抬了眼皮,这一下被薛世泽给抓了个正着。
薛世泽虎着脸:“你在三哥那,也这么着勾~引他?”
孟芷冉:???
虽然不知道薛世泽说的是怎么勾~引,但她从来没有勾~引过。
所以孟芷冉摇了摇头。
薛世泽更酸了:“那你不是这么勾~引的,是怎么勾~引的?”
孟芷冉:“……”
孟芷冉总算明白了薛世泽生气的点,她抿了下唇角,纤细绵软的身姿站得笔直:“臣妾从来没有勾~引过任何人。”
薛世泽幽幽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也从来没有勾~引过我,都是我自作多情。”
孟芷冉:“……”
她有时候实在摸不清楚薛世泽的脾气,但这五年宫中历练,她还是学会许多应对之道的。
有一条,说多错多,如果越说越错的时候,那就不要说话。
薛世泽干巴巴地等了半天,原本想要等着孟芷冉来哄他,也来勾~引勾~引他,结果孟芷冉就那么从容恬静地站在那,不言不语。
得,这气消不了了,反而越拱越窝火。
孟芷冉不喜欢他!
都成了他庶妃了,还不喜欢他!
都给他用手这样那样了,还不喜欢他!
薛世泽正怒火冲天,偏偏无处发作的时候,阁楼里飞进来一只白鸽……
顾兆在外头也看见了,这次知情识趣地在外头叩了叩门扉:“五殿下,我现在方便进去么?”
薛世泽气得磨牙,没搭理他。
顾兆在外头也不着急,一声声有节奏的叩门,再问:“五殿下,我现在方便进去了么?”
还不答。
那就再敲……
孟芷冉瞄了眼薛世泽,默默地开了门扉。
顾兆道了声谢,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兆硬着头皮进去:“祖宗,是太子的信么?他跟你都闹得这样你死我活了,居然还能给你鸿雁传书?难道他知道自己这回活不成了,你要成为薛家当家做主的了,所以来你跟前伏低做小?”
“他伏低做小?他自懂事起,就被立为太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懂得伏低做小过?”薛世泽看着那信笺,冷笑一声。
顾兆探着脑袋瞧了眼:“嚯,他也真是命大啊,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了,居然只是被皇后娘娘罚闭门思过?”
“我母后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说多错多,倒不如让我父皇冷静冷静再处理他,顺道让我二哥好好在东宫养伤,别真成了残废,捧不了他的传国玉玺。”
薛世泽声音里似是都透着一股子寒意:“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让我替他顶罪,小爷瞧着就那么好欺负?”
顾兆认真回答他:“别说,如果孟姑娘的身契真的还在东宫,那替太子顶罪的事儿,你不是干不出来。”
之前没掺合孟芷冉,东营山不都去闯了吗?
孟芷冉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她的事,她徐徐上前:“臣妾的身契在太子殿下手中?”
薛世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瞧了她一眼:“怎么着?这个你不知道啊?连我三哥的书信,你都能翻着,东宫没翻?你怎么没跟我二哥看雪看月亮,讨论诗画呢?”
顾兆垂头憋笑。
得,这已经不是酸溜溜了。
这是把醋缸都掀翻了吧。
孟芷冉斟酌了下语气,温柔款款地说道:“臣妾日后只陪着五殿下,五殿下便饶了臣妾这一遭吧。”
这略显撒娇的语气,总算是哄得这位祖宗脸色好看了点。
顾兆趁机道:“诶,这怎么着啊?”
顾兆坏心眼:“要不,我给他回一个,让他先把孟姑娘的身契找出来再说?”
顾兆和刻骨给太子下毒的那个晚上,正是太子和薛世泽闹翻,薛世泽被黄涛捅了一刀的那天,太子在书房里,把孟芷冉的身契给翻出来了,以备不时之需。
刻骨下药的时候瞧见了,告诉了顾兆,顾兆就临时造了份假的,把真的身契给替换了出来。
给薛世泽了。
所以太子手里的身契,只是个赝品。
薛世泽将那鸽子塞给顾兆,“给我父皇送只烤乳鸽去,顺道把这信笺一并呈上。”
“好嘞。”顾兆答应得痛快,给鸽子捋着毛道:“这鸽子这么大岁数了,不好烤乳鸽,我让小厨房做个嫩的,送进宫去。”
这信鸽,他舍不得。
薛世泽高昂的头颅点了下,算是应了。
顾兆立刻去办,头也不回地出了阁楼。
福宝正好端着吃食上来,被顾兆小声提点了两句,将食盒往桌上一撂,也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阁楼上,再次只剩下薛世泽和孟芷冉。
孟芷冉这会儿不好再保持沉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薛世泽,试探着问:“臣妾的身契,是给殿下添麻烦了吗?”
孟芷冉是罪臣之女,当初她父亲被定下通敌叛国的罪名,原本她也要丢了性命的,是薛世泽救下了她的命。
但罪臣之女入宫,便是官奴,官奴比外头奴仆的卖身契还要多一个印,她这样的身份,是可以被买卖的。
她一开始还找过她身契所在,一直没找到,后来就顾不上了,再到做了正五品尚仪,把这件事儿都忘到了脑后,没想到,太子手里竟然捏着这样的东西。
薛世泽还气着,没说话。
孟芷冉耐心又问:“太子殿下是用臣妾的身契威胁五殿下,要五殿下把私自囤兵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吗?”
孟芷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急的,忍不住身子往前探了探。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紫色的宫装。
宫装,又是那个正得盛宠的娇嫔,只听着这个封号,就不像是个正经的妃嫔。
那领口是有些低的,低到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薛世泽可以伸手探进去。
薛世泽喉结滑动了下,别开了眼,梗着脖子不想说话,却忍不住又瞄了眼,起身去身后的多宝阁上拿匣子。
匣子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张身契,正是孟芷冉的那一份:“之前顾兆拿回来的。我原本想给你备聘礼的时候放进去,没想到二哥这么早就忍不住。”
薛世泽想要给孟芷冉备下三书六礼,不是礼部那种,是他要给孟芷冉的三书六礼。
身契,是第一书。
孟芷冉看着那张身契,好半晌没说话,她轻轻地将那匣子盖上,又放回原处。
薛世泽刚说,这东西可以让孟芷冉拿走了,却看到孟芷冉转身,用胳膊一撑,坐到了卷云案上,修长的腿伸得笔直,脚尖一绷一勾,就把他给勾到了书案前……
薛世泽愣了下,眼睛眨巴眨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孟芷冉补给他的勾~引。
这……特么谁受得住啊!
薛世泽咽了下口水,一本正经,“不谙世事”地问:“你干嘛?”
孟芷冉坐到高高的卷云案上,还比薛世泽矮了一头,她声音小小的,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没什么经验:“勾~引殿下。”
尚寝局给她的消息,关于皇后宫里香料的事儿,只是捎带手的,真正给她的东西,是一匣子香膏和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里记载了后妃多年争宠的精髓。
她就看了这半页,还没来得及往后瞧,只希望这半页是管用的。
薛世泽没忍住,手就往孟芷冉腰间落去,好在他还记着自己在宫里那短短时间的教训……
他双手一用力,掐着孟芷冉的腰,将人给提溜了下来。
不安份的手,在她腰下的软肉上捏了一下,呲着小虎牙,恶声恶气地追问:“哪儿学来的!”
这就是个妖精!要人命的小妖精!
孟芷冉轻轻抿了下唇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问:“五殿下需不需要小厨房煮个鸽子汤?”
薛世泽先是愣了下,以为孟芷冉是怕他饿着心慌,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你这个又是哪儿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哪儿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