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今日上门就是找爹爹拿生活费的,你若不松手我告状给爹爹听?,看?看?你能不能拿到一个子儿!”十?指连心,沈莹莹手指头?被压的弯曲,疼的泪水涌入眼眶,气?急败坏时,另外只手甩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沈雪柠反应极快地用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狠狠推开。
沈莹莹站的是台阶,猝不及防地被推,狼狈地朝后跌去,摔的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裙角微掀露出白净的小腿,出尽丑态。
“阿姐……”沈之默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鹅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深吸口气?,压住震惊,“你真…的变了好多…”
“人生在世,得掌握自保能力。”沈雪柠嫌恶地用丝绢擦了擦碰过沈莹莹的指尖,看?了眼站在旁边皱着眉头?、至始至终不说话的沈府大小姐沈箐箐。
沈箐箐和沈莹莹皆是沈城已故原配,嫡妻大夫人所出。
沈莹莹生性刁蛮,被已故大夫人宠的不成?样子,倒是沈箐箐自小跟着沈端玉,教养要好些。
沈雪柠朝她勾起浅笑,微颔首,等于是打?了个照面?,沈箐箐亦是低头?颔首微笑回她的见面?礼,随后她捻着丝绢久久地盯着沈雪柠的背影,险些将丝绢撕烂,再将沈莹莹从地上扶起来。
“你说你也真是的,三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何必这般折腾她?”
“大姐,你站着说话腰不疼,你自个儿睁大眼看?看?我裙子上的灰,到底是谁折腾谁?哼!等她找完父亲出了书房,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她竟然敢推我,我要让她跪下来给我磕头?!”
身后穿来二?人的谈话声,沈雪柠面?不改色,倒是沈之默捏紧了拳头?,暗暗咬牙发誓:“等我科考中了官,定?要狠狠帮阿姐报仇。”
值守书房的沈城心腹因为闹肚子,故而书房暂时没?人值守,沈雪柠与沈之默站到门外,恰好听?到里头?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端玉,你派的杀手真看?清了,沈之默把玉佩和书信都藏在澄院里?”
“杀手是这么禀报的。”
“今日派去的杀手放了那么大一把火,将澄院烧的干干净净,连房梁都烧成?渣了,想?来玉佩和那贱人的遗书更是烧成?灰灰了!如今之计,只要再伺机铲除沈雪柠,让沈之默变傻失忆,咱们的秘密就可以?永远——”
“砰。”沈之默在沈雪柠的示意下,猛地踹开书房门。
吓得屋中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沈城迅速穿好衣服,急急穿好鞋从软榻上下来,整理乱了的衣襟与腰带,吼道:“不是说了书房不让任何人靠近吗!值守的去哪里!沈雪柠?沈、之默?你们怎么来了?”
“秘密就可以?永远什么?永远封存在地下?无人知晓吗?”沈雪柠不理会他的怒火中烧,素手平静推开书房,跨入房中,便瞧到匆忙穿鞋、补唇脂、梳发的沈端玉。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雪、雪柠?方才我进你爹爹的书房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整理仪容仪表……你这孩子回家了怎么也不知道提前说?”
语气?中尽是嗔怪与亲切。
呕。
真虚伪,沈之默快被她假惺惺的样子整吐了。
“沈雪柠,你给我滚出去,我准你进入书房了吗?”书房可是沈城的重中之地,他决不允许外人进入。
“好,我不进去。”沈雪柠浅笑,从沈之默怀中拿起玉佩,在沈城与沈端玉大惊失色中,她玉白的指尖缓缓摩挲玉佩上的纹路与雕刻,慢慢讲,“之默读书多,你来讲讲这玉佩的来历?”
“这块价值连城的古白玉,加上精湛的技艺,刻了朵栩栩如生的睡莲,二?十?多年?前,雍国皇后把它赐予侄女紫嫣郡主,后来那紫嫣郡主和亲到崇国,嫁给前朝威远候为妻。等当今圣上登基后,便下令肃清前朝余孽,将前朝大臣家眷一一被屠尽,可据我晓得,肃清前朝余孽中,那位威远候的妻子紫嫣郡主似乎是条漏、网、之、鱼……”
这番话,虽未指名道姓,但沈端玉近乎听?的面?色苍白,差点站不住,死死扶住门框,摇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笑。”
沈雪柠轻扯唇角,指尖抚上发髻,漫不经心地讲,“玉佩的主人就站在眼前,还要讲听?不懂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沈尚书确定?要我们姐弟站在门口继续和你们讲话吗?若谈话的内容被什么人听?进去了,那怨不得我们泄密——”
沈城被沈雪柠的反应震惊到了,越听?沈雪柠和沈之默讲话,越听?的心惊胆颤,饶是他久经官场经历无数尔虞我诈,可在听?到沈雪柠如此?绵里藏针的话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他袖中的手攥紧成?拳,侧身让开,咬牙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关上门在屋里好好谈。”
“你这是,请我进屋吗?”沈雪柠站在门口,不为所动。
看?着被她随意玩弄的玉佩,宛若沈城与沈端玉的命脉被捏住,沈城深吸口气?压住滔滔怒火,眸子寒冰般,极其不甘愿道:“是为父,请你进屋,我们……一家人……好好谈……”
沈雪柠这才拉着沈之默进屋。
“沈尚书的一家人三个字说的很烫嘴啊,前一刻烧我澄院,企图毁我亡母遗物,谋划毒我亲弟、杀我灭口,这会儿竟说咱们是一家人?沈雪柠自认担不起‘情深义重’的家人二?字!”
“话……也不能这么说……”沈城端了一杯茶,端茶的右手气?的微微发抖,左手扶住发抖的右手,“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
“沈尚书与紫嫣郡主大可不必打?感情牌,只要你们不害我与沈之默,我相?信几年?来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毕竟我沈雪柠名字上还担着沈姓,若沈尚书因为包庇前朝余孽而被累及杀全家,我与沈之默也逃不了。可若沈尚书执意想?杀我灭口,我自然是要拉着父亲大人一起下地狱的。”
沈雪柠眼神平淡如水,神情也冷静如死水不起波澜,可她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令沈端玉和沈城坐立难安,令他们的心里掀起惊涛巨浪!这还是他们从前看?到的那个隐忍卑微、处处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沈雪柠吗?
沈雪柠的变化?,让狡猾的沈城一时间也难以?想?出应对之策,他本想?打?苦情牌却被她直接看?穿,他深吸口气?,打?算铤而走险,拍桌站起身:“沈雪柠,既然你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又何曾对我有情过?”沈雪柠知道他急了。
“我佩服你勇气?可嘉,敢拿着玉佩上门威胁我,之默武功是不错,可就凭他便能护得了你?来人啊!给我拿下沈雪柠沈之默!我正愁找不到玉佩,你们却拿着它送上门来威胁我。脑子就随了你们那个贱人母亲一样,一样蠢一样愚不可及。”
其实,在他书房里杀沈雪柠实乃会危害官声的下下策,毕竟那么多人都看?到她进书房,若沈雪柠死在府上,更会让他背上杀女恶名,可若非沈雪柠如此?咄咄相?逼,他还起不了在家就杀她的心思。罢了,他有的是人脉,届时完全可以?找人颠倒黑白,对外讲成?:沈雪柠不忠不孝心智迷失妄想?杀父,而他含泪自保、家丁不慎失手杀了她。
一番思绪在脑海里闪过,沈城狠下心,老狐狸似的眸子里满是阴谋诡计。
数个灰黑色夜行衣的刺客从门外进来,将沈雪柠团团围住,门外有些洒水家丁忍不住探头?探脑,就连不远处的沈莹莹和沈箐箐也竖起耳朵,就听?到沈城痛心疾首地哭着喊:“雪柠啊,你竟然拿刀刺我,是想?杀了我吗?我可是你的父亲啊!”
门关着,外面?看?不到里头?情况,只有屋中沈城的死忠心腹和沈端玉、沈雪柠、沈之默、福安才知道事情经过。
见沈城拔出杀手的刀,对自己下狠手,划破胳膊后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雪柠你竟然心狠至此?!我的胳膊……啊!你们别伤着雪柠——”
说到别伤着雪柠时,他狠狠瞥了眼心腹,心腹当即会意,各自拔刀朝沈雪柠砍去!
沈之默和福安保护沈雪柠。
“你真以?为杀了我,销毁玉佩便能高枕无忧?”沈雪柠略微狼狈地后退两步,眼里寒笑,樱唇严肃地拉成?平线,“我早就将玉佩模样画在了纸上,且注明沈端玉是紫嫣郡主是玉佩主人,而你沈城是包庇前朝余孽的罪魁祸首!只要我今天没?走出这个房间,我安排的人,便会将成?千上百份画像洒满大街小巷,第一份便是要给最公?正最铁面?无私的翊王送去,第二?份便是要交予正愁找不到你把柄的御史…”
她嗓音清浅冷定?,透着凌厉。
她一身浅白蓝色的彩蝶长裙站在那里,看?上去温柔清丽、很好脾气?的样子,可真欺辱她时,她虽仁善温柔却绝不任人碾踩。
忽然,沈城想?起先前沈雪柠轻描淡写的那句:若沈尚书执意杀我灭口,我自然是要拉着父亲大人一起下地狱的…一时间,在官场沉浮半生的沈城后背窜起一股森冷凉意,他竟然斗不过一个桃李之年?的小姑娘!他深吸口气?,抬手示意杀手停下。
“砰——”
书房结实的门被人从外彻底踹开——并且踹烂成?两半,轰地倒在地上。
江嵘气?场如罗刹,手执削铁如泥的冰冷软剑,一步步跨进来。
顾清翊负手而立,气?场威严,满脸冷若冰霜跨入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为阿柠疯狂打call!!!
沈城你太坏了!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