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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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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子韬真的来了,小和尚欲拒还迎,按照卿九思教给他的法子将宋子韬约去了北边的小树林,还一再嘱咐他不准带人,若是被人看见了,他就没脸活了。

天色将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北边小树林一般没人敢去,之所以荒凉,是因为那边有个滑坡,不少人失足掉下去过,加上昨儿夜里下了雨,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宋子韬提前去了,看着眼前花心思布置了一番的景象,笑得嘴都合不拢,没想到这小和尚还挺上道的啊,哼着小曲,跟着提示往前走。

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惨烈的猪叫声。

*

宋府。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女看着床榻上满身是血,人事不省的宋子韬,眼里布满了担忧,擦了擦眼泪,小声啜泣着,问:“王太医,我儿怎么样了?”

“不瞒夫人,贵公子情况不乐观。”王太医摇了摇头回。紧接着继续小心翼翼地给宋子韬拔刺,真是可怜,不知道怎么摔的竟然摔得满身都是刺,鲜血直冒,两腿尤其严重,脑袋还磕到了石板上,这要人醒了也是个大问题,就算运气好脑子正常,腿多半是不能正常行走了。

“王太医,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啊,无论如何,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闻言,宋夫人泪如雨下,真切的恳请道。

这是她拼了命,付出了不能再生的代价才生下来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啊,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王太医不理会,一一查看伤处吩咐药童记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对身旁眉头紧锁的宋建国说:“丞相大人,借一步说话。”

宋建国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约一盏茶,宋建国回来,脸色沉得发黑,见状,宋夫人上前攥住袖子,“老爷,韬儿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宋讲过将她手给拂开,提高音量,带着怒气说:“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人就在跟前,你没眼睛吗?”

“醒不醒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是个废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宋夫人惊呼,自我麻痹的说:“不可能的,韬儿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

“庸医无能。清姿,赶紧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宋清姿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忙将宋夫人扶住,给身后的大丫鬟递了个眼神,呼了口气上前还算冷静的说:“父亲,这事必有蹊跷。”

“子韬伤得这么重,一看就是有人蓄意为之,他年纪小,平日里是顽皮了些,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会突然引来这么大的祸事,父亲还是查一查为好,就、就怕是杀鸡儆猴……”

宋建国对宋清姿这个嫡长女始终有几分不同,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有心计有见识。他眯着眼睛细想了下,觉得有几分道理。

另一边。

谢凛听完事情的这个过程,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还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就算了,做起事来一点不手软。

老和尚忽想到什么,说:“不过宋建国正在着手查这事。看样子那小和尚是逃不了了,那小郡主怕是跑掉了也得脱层皮。”

谢凛“嗯”了下,顿了顿,敛眸问:“你准备如何?”

老和尚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谢凛确实在认真的盯着他等回答,他错愕不已,摊摊手,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戏是看完了,你不准备留下点报酬?”话落,谢凛挑了下眉,沉声,一字一句又道:“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孩。”

“别把脸丢没了。”

话音刚落,老和尚惊得下巴都掉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又不是第一天跟在谢凛身边,还能不知道他那性子,就算人在他面前快死了,他可能都不会掀一下眼皮。

虽热衷于看戏,但从不入戏。

没想到这次倒是破戒了。老和尚懂了,连忙出去安排。

*

卿九思要说心里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她是没事,也不可能有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小和尚就不一样了,虽然已经让他藏起来了,但如今的宋家如日冲天,还是皇家国戚,到底会为宋子韬做到什么份上谁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可能在松山寺大动干戈。

次日一早,她上了回平江伯府的马车。

两日后,林玉蓉大婚。

卿九思也换上了喜庆的衣裳,身着粉霞烟罗缎织裙,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衬得肌肤似雪,眉眼如画。

她一大早就被几个表姐妹拉着涌入了新娘的屋子,林玉蓉身着大红嫁衣,正在梳妆,一屋子的人都眉开眼笑,打趣的打趣,嘱咐的嘱咐,直到有人说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才一下子煽情起来,最后是林玉蓉一母同胞的弟弟浩哥儿背着她出门,各种为难,折腾了好久才交给了新郎范律。

娘家人也跟随着去男方吃酒,看着拜堂结束,送入洞房。

林玉茹挽着卿九思的手,一脸艳羡的说:“长姐是个有福气的,范公子不仅一表人才,有学识,还细致温柔,方才不管怎么为难,脸上的笑始终如一。”

“真好,希望我以后也能跟长姐一样嫁给如意郎君。”

卿九思笑而不语。至于林玉茹,记得上辈子嫁了个一般门第的夫君,常去东宫找她诉苦。

林玉茹眨了眨眼睛,又问:“卿卿,你有想过你嫁给太子的那天吗?”

上辈子想过。

卿九思淡淡的说:“想过。”

“你嫁的可是尊重的太子殿下,不知到时会隆重到什么程度,真好。不像我,还不知道会嫁个什么样的人。”林玉茹羡慕的说。

卿九思还没来得及回。

面前就多了个高大的男人挡住去路,身着竹叶青袍子,斯文儒雅,看着她的眸子里含着一丝小小的惊喜。

她蹙眉,有点熟悉,想了会儿,“徐大人?”

毕竟面前这个男人生得太好,要说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是我,徐承昀。”徐承昀没想到佳人还能记得他,心里越发雀跃了,那日她穿着素净,犹如一朵空谷幽兰,今儿个换了艳丽的衣裳,又让他眼前一亮,忙收了收心里的旖旎心思,温声说:“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了,还不知姑娘贵姓?”

“姓卿,卿九思。”

“卿大将军的女儿?”徐承昀思忖了下,诧异的说。

卿九思点头,“正是。”

话音刚落,林家派过来的丫鬟让两人赶紧过去,卿九思这才匆匆跟徐承昀告别,急匆匆随着下人走了。

徐承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久久收不回目光,没想到她是卿家的女儿,也是伴太后身侧长大的望安郡主,更是太子的未婚妻。

想到这,心蓦地沉了。

他逼着自己收回目光,摇了摇浑浊的头,径直往前走了。

一会儿,林玉茹脸上的红晕并未褪去,摇了摇卿九思的手臂,好奇的问:“卿卿,你怎么认识徐公子的啊?”

“徐承昀吗?”卿九思如实回:“意外,就清明节那天。”

“你知道他是谁吗?”林玉茹自问自答,话里带着一丝暗暗的窃喜和仰慕,“他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如今已入仕,前途不可限量。”

“还没听说有未婚妻呢。”

卿九思顿了下,再看林玉茹的面目神情,笑着打趣道:“你动心了?”

“才没有呢。”林玉茹被说中心事,恼怒的跺了跺脚,“他的家世比范公子还显赫,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而且他刚刚看都没看我一眼,他光看你去了,怕是还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吧。”默了一会,她有些吃味,低声补充道。

“好了,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卿九思不想聊这个,便转移话题说,“玉蓉姐找我们肯定有事。”

“……”

今日一过,从此林家女成范家媳。

卿九思还是有点感慨。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夜里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直到天亮了还在下,并且一点都没有小,尽管如此,卿九思还是得回宫了。

在林家住了这么多天,也懒散了这么多天,觉得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还挺不错。

松鹤堂,林老太太眼眶都红了,拉着卿九思的手不愿意放,“如今蓉姐儿嫁人了,你也要回宫了,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外祖母实在是舍不得你啊。”

“外祖母要想我了,随时都可以进宫。”卿九思笑着,又带着一丝无奈说。

林大夫人也在一旁安慰道:“娘,卿卿终究都是要回宫里的,就是以后嫁人,也是嫁到皇宫里。这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别弄得这么伤感,让孩子们见了笑话。”

“再说了,太后娘娘那边催着卿卿回宫,说明是重视卿卿,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听了这么一段话,林老太太好多了,目光落到一旁沉默的卿远身上,心疼的说:“阿远小时候也是个活泼捣蛋的,这几年越发不爱说话了。卿卿啊,你在宫里头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弟弟。”

“外祖母放心。”卿九思甜甜的应。

就算再舍不得走,就算外头雨大风大,始终是要走的。

卿九思带着卿远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天空像是笼罩着一股乌云般,阴沉沉的,雨比起之前小了些,不过更密了,风还是带着一丝阴冷,弄得她珠帘都不敢掀。

马车里宽敞舒适又暖和,昨儿夜里惊醒了几次,这会儿正好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

卿九思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揉了揉眼睛睁开,问:“秋雨,怎么了?”

“郡主,马车坏了。”

“坏了?”卿九思一下就清醒了,忙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坏了呢?”

秋雨摇头,也一脸懊恼,“不知道马儿是受伤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是不走了。车夫还在想办法。”

“外头还在下雨吗?”卿九思点头,表示知道了,至于这种情况,除了等别无他法,片刻问。

秋雨回:“还在下。”

须臾间,春枝带着湿意进来,低声说:“郡主,都督大人的马车在我们后面,也是进宫,奴婢将情况说了下,都督大人说让你去他的马车一道进宫。还不知道会在这儿耽误多久,就怕误了时辰太后娘娘担忧。”

都督大人?

那不就是谢凛么。

卿九思眉心微微一拢,僵持了会儿,除了过去别无选择,毕竟这样等着确实不是个办法。

过去之前,她认真的对卿远说:“阿远,我们马车坏了,一时半会也修不好,正好遇到都督大人进宫,让我们过去一起。等会儿你就端正坐着,尽量别说话。”

“都督大人脾气不是很好,记住了吗?”

“阿姐放心,我不会给都督大人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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