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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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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影沉璧,竹枝外,是一湾澄净的水。

云朵早被混血小王子Kino带去玩了,少了呆萌的云朵和闹腾的Kino,留在这里的气氛唯有静止的尴尬。

从美容院出来,傅清深不由分说,又把她俩带到这个地方。

据说是他的私宅,不曾暴露在大众面前。

傅清深习惯四处走,在好几个城市都购置有房产,狡兔三窟,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和北津广深那些浮光跃金的精品别墅不同,江城的这一处私宅,处处充斥古香古色的气息。墙壁之上,甚至有落款是他的装裱书法。

上善若水。

一笔一画,都是遒劲的笔锋。

言甜不屑。

只有她才知道,傅清深那副冷静慈悲的皮囊下,装载满多少的幽深的执念。

偌大的露台外,甚至还有一个秋千架。

藤萝青蔓,扶手光滑,整架秋千被夜风托着轻轻摇动。她坐下去,身子底下吱一声轻响。

傅清深端着一杯热的柠檬水,转过长廊走进来。

映入眼底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少女舒适地坐在柔软的长毛垫子上,晃着脚,光洁莹润的脚踝裸露于夜晚的风,如月色白,似乎是凉的,可落在傅清深眼中,又热到了极致。

他觉得有一股火热的气,从下腹,至全身,热烈翕动。

傅清深阖了阖眼。

“傅先生,这是想强夺豪取?”言甜发现了他,不太客气地问。

他把露台上的玻璃桌拖过来,把柠檬水放到上面,自己也坐到桌上,低眼看她。

“不过请你过来做客。”他淡淡说,“别想太多。”

月色透过水面,再映闯入他眼,可明亮不减,冷冽愈显。

言甜看看柠檬水,莞尔:“里面有什么药?”

怨不得她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傅清深的心思。

就是在恋情最热烈那会,言甜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懂他。

他太黑了,心黑。

在圈里这么多年,傅清深从来不掩饰他荒唐不堪的过去。

工于心计,打架斗殴,逃学吸烟,学生时代的他哪一样不做得顺心称手。可是他不在意,任娱媒去挖,坦荡得没一点波澜。

这时,傅清深也同样坦荡。

他黢黑的瞳仁直直望着她,不屑掩饰:“如果有春.药.,就给你用了。”

言甜又被他一噎。

傅清深从来就不是一个绅士的人,欲望张扬,霸道野性都嵌入骨髓深处。

他这么看着她,目光不移,还是有些森然的。

特别是现在竹影婆娑,在水中交横,竹叶沙沙响动,似鬼呜咽。

言甜毛骨悚然,忽而感觉傅清深像索命阎王,端坐在前,堵住她的去路。她早知道,即使是狼狈地在大马路上喊叫报警,也不该任由他那么轻松地就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不知道若是在这里被埋尸,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他身旁的柠檬水还在散发热气。

言甜端起来喝了一口。

傅清深忽然开口:“小兔子多大了?”

言甜茫然。

“你朋友圈里的照片。”他好心好意解释。

言甜懂了……

他在说言多多。

“六岁半。”她再抿半口,润润嗓子,“上一年级。”

思绪蓦然在脑海中乱飞,言甜刹那间想起:按照言多多的亲身父亲言闲所托,她明天还需要去言多多的学校,参加那个该死的家校见面活动……

六七年前,她上大二。他们早分手了。

傅清深很快换算出时间,目光转冷,淬了冰一样,霜雪冰冻,死死压抑住内心轰炸而出的感觉。

分手之后,他不是没有打听过她的情况。

言甜上的是J城电影学院表演系,即使放在美女云集的环境下,她的漂亮也让人忽视不了。

大学就有一堆男生前赴后继地喜欢她。

她上晚会主持节目。

她连续两年拿奖学金。

她突然又有了个男朋友。

……

他很快垂下眼睫,清朗的下颌线蹦得紧紧。他借了个火,点燃香烟,红点一亮一亮地跳跃。

良久之后,他问:“他呢?”

言甜又是茫然。

这一次却不用傅清深再解释,她登时明白过来了。

……他以为言多多是她的孩子。

言甜沉默几秒,在分分秒秒的时间流逝中,胃腹底部的柠檬茶化而为枪药,烧得她脾气急飞。脾气一上来,她翻脸便摆出冷冰冰的姿态,压抑着回答:“关你屁事。”

傅清深同样冷冰冰,看着她。

“你有这个资格问我?”攻击性被激起,她没心思考虑那么多,眼尾一抬,蛇蝎般绝美,“劳烦你看清楚自己的底牌,你不过是前任的身份。”

早就成为历史了。

更何况,言多多是假,何晶晶可是真。

傅清深压抑着沉郁怒意,红色的烟点跳跃的频率变高。

紧闭的房门忽然从外被扣响,Kino急躁的声音随之而来,他一急,汉语便又变得半生不熟起来,带着浓浓的战斗民族口音,“深哥,你们可以暂停一下吗?我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射,但这里有人命需要挽救一下……”

隐约还有云朵忍痛的呻.吟.。

言甜一凛,冲过去开了门。

Kino一脸愧疚地站在门口。

云朵在他怀里,痛得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涔涔全都是汗,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言甜就放她出去玩了这么短一会,竟然就出事了。

言甜用拙劣的医术望闻问切,大致能估计是急性胃炎。

在去医院的路上,傅清深把车开出光速,急速转过山轿弯道,又是一个灵车漂移的飚速。言甜坐在副驾驶上,用余光能看见他握方向盘的手指很紧。

用力到骨节突出。

似乎用尽全力,才没有失态。

言甜拨了拨刘海儿:“喂……”

唰一声,车窗摇下,清凉的风瞬时涌入。

“闭嘴。”他冷冷地,宁静地说,“我不想听。”

言甜热脸贴冷屁股,气急,想不出话来报复。

Kino托着奄奄一息的云朵,愧疚到快死掉,无力地解释:“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云朵苟延残喘:“哥哥,我能喝酒,可是,是个人都不能一口闷九十度的伏特加吧……”

薄荷叶盖着,酒的颜色又是蛊惑人放松警惕的淡,云朵以为那是像果酒一样的小玩意,被Kino哄骗着就一口闷了。

Kino还在解释:“可是我就可以啊……”

云朵争吵:“你是战斗民族,是全族的希望,能和我等凡人相提并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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