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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甜不习惯住别人家。

所以,把言多多安全地送回到言闲那里后,她打了个车,回到工作室。

当时工作室的装修设计全程由她自己包办,专门留着间卧室。她自己的房子反而住得少,更习惯窝在工作室里。

言甜匆匆从云南回来,摸不准出了什么事的茉莉也没心思再待在那里,很快结束了旅程,带着小姑娘们回来开工。

明天和客户约着短片拍摄,茉莉这时候还没下班,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看见她进来,一笑:“要喝酒吗?”

庞大的工作室里只有她们俩人。

酒是茉莉从云南带回来的特产,一种玫瑰花瓣酒,酒精含量很低,口感更像是新鲜的果汁儿。

茉莉晃了晃食指,看言甜脸上化着妆,好奇:“新鲜,你不是很少化妆的么……”

“去多多的学校了,不能太素淡,给她丢人。”言甜没太在意,觉得光喝果汁儿不过瘾,找来几罐啤酒瞎调,递了一杯给茉莉,“喝喝看?”

茉莉尝了口,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挺好喝。”

完完全全的惊喜语气。

“我很熟练的,你少看不起人。”言甜觉得热,把长发挽起来,“初高中的时候我就经常这么干。”

“未成年就喝酒?”茉莉觉得新鲜,“我还以为你肯定是好好学生呢,年年拿三好学生的那种。”

那要看好好学生怎么定义了。

论成绩,她的确挺好,脑子不错,试题看两眼就知道解法,即使上课经常走神,作业经常不交,晚自习经常逃跑,也能交出让老师无话可说的成绩单子。

但那些违背中学生守则纪律的事,她也没少干。

“比如?”茉莉好奇心被勾起,撺掇着让她回忆往事,“举几些例子来听听呗?”

言甜觉得有些闷,拉开窗帘看了眼。

工作室在的这一栋写字楼,远远正对着人潮纷乱的游乐场。灯火未暗,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在天空中乱飘,还有烟花彩带,霓虹灯上铺满热烈的气息。

茉莉看了眼,感叹:“明天又是六一儿童节了啊。”

她们好久没过这个节日。

茉莉想起来,一拍脑袋:“明天也是你的生日啊,差点就忘了。”茉莉看看时间,抿嘴一笑,“幸好,还来得及零点给你送祝福。”

比如,她其实做过很多荒唐事。

还记得那是高一,那一天又是六一,全班同学的心都有些飘,想再年轻一些,理直气壮地过这个节日,又不得不在全封闭管理的枯燥学宿生活中日复一日。

六一儿童节对于言甜来说还有另一层特殊的含义,这是她的新历生日。

晚上十点熄灯,十点半,她从女生宿舍翻墙出去,动作熟练到像女飞贼。

她躲过大嗓门清点人数的宿管和校道里巡逻的保安,蹑手蹑脚地藏在男生宿舍墙边,拼命找垫脚的东西。

言甜急坏了,还有一个半个小时,她的生日就过完了。

她白天时候还踩过点,确认这墙边明明有块很大的可以拿来垫脚的石头,怎么这时候就不见了……

不知道在那里乱转了多久,就在言甜差点要去拆下垃圾桶搬过来的时候,墙那边忽然抛过来一根麻绳,傅清深那些哥们儿压低声音叫她,把绳子绑在腰上,他们要把她给揪过来。

总之,言甜尽管非常抗拒这么丢人的翻墙方式,但还是非常狼狈地被揪过去了。

谁让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逝,片刻不等人呢。

她早就和傅清深那些小弟通过气,小弟们早就帮她布置好东西,比了个手势示意没问题。

有个还大着胆子上来调笑:“言甜,真想今天就跟深哥表白啊?不怕郑老虎请家长?”

另一个说:“我都怕深哥直接把她从楼顶上丢下来。”

“哪能呢。”有人帮腔,打火机在他手里明明灭灭,“深哥一看就愿意。”

男生宿舍这边的宿管大叔睡得早,管得松,连楼梯道的铁门都没锁,言甜很轻易就蹿上去了,找到傅清深在的宿舍,开始用力敲门。

她前几天和傅清深闹不愉快,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闹不愉快,她也不太记得了。

左不过就是她想喝酒,傅清深不让,或者她想去夜店,傅清深还是不让吧。

深夜十一点半,傅清深的舍友纷纷被她闹醒,有个举着手电筒来开门,一看是她,眼睛都直了:“姑奶奶,你怎么混进来的?”

言甜没时间和他寒暄,直接就问:“傅清深人呢?”

“深哥啊……”舍友睡得迷迷瞪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天台上呢,他这几晚都上去,天亮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言甜一溜烟跑了,几步并作一步,很快蹿上了天台。

天台上没有灯,黑漆漆的,可她很快凭借着小红点找到了傅清深。

他嘴里叼着根烟,高高地坐在栏杆扶手上,背靠着寂黑的天空,耳边只有风声。

他向来都是穿校服,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一个,蓝白色的棉质布料在他身上,也根本没有使他这张脸沦为芸芸众生中的不平凡,还是那么耀眼,独一无二。

忽然却有一道遥远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傅清深——”

言甜大笑着,用手拢作喇叭形状放在嘴边,呼喊乘着风,划破天空。

“——你看背后!”

几乎是在同一秒,漆黑大地上爆发出绚烂的焰火,烟花呼啸着往上跳,打破寂静的夜晚,在空中绚丽盛开。

无数个彩色飘带被烟花带上天空,又重重落下,瞬间铺开天台满地。

“深哥!”

“看这里!”

“这里这里!”

傅清深回过头,俯眼低望。

一个足足几十米大的粉色蜡烛阵在草坪上热烈燃烧,拼成“清甜夫妇”是个大字。

那些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言甜收入麾中,帮她做事竟还这么奋不顾身,大笑大叫地跳着,二百五地朝他疯狂挥手。

言甜趴在栏杆上,往下扫了眼,不太满意:“拼的字也太俗了吧!是想扛CP大旗吗!而且我是让他们买红色蜡烛的!”

“明明让他们拼‘我喜欢你’的!”言甜不平,“这才是告白专属,我查过百度,红色才大吉大利……”

傅清深心里微微一动,目光温软。

一大把五彩缤纷的氢气球升上来,不知道谁还准备了白色的和平鸽,扑棱着翅膀咕咕乱叫。

内宿生们纷纷被惊醒,在窗户和阳台上探着脑袋,看谁这么肆意妄为,尖叫声和议论声不绝。

宿管和保安气势汹汹地赶来捉人,底下乱成一团。

只有天台上还暂时保留着小小的安宁。

言甜看了眼时间。

还有两分钟,就过零点了。

她听说过,过生的人最大,那一天提出的要求,是不能被轻易拒绝的。

她要抓紧时间。

言甜随手一抓,打开手心,一枚粉色飘带躺在她手上。

飘带上用黑色钢笔写着工整的字迹——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她在笑,声线软软的,就是猫爪子拍在他心上,“傅清深,我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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