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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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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镇,隶属天女国第二大都城凉州。

因镇中人崇尚武功,且出过无数江湖豪侠而得名。

此地四面环山,常年被云雾笼罩,仿若仙家之地。

今日,是长青掌门独子龙浮云招亲大会的日子。

高楼巍峨,青瓦红墙,勾檐飞角,红绸肆意飞扬。

阁楼牌匾上,长青派三个黑底烫金的大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喝彩声,兵刃相撞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沉浸在前院的比武擂台中。

无人发现,一道墨色身影在屋顶疾速穿行。

“照我看来,莲花老祖就是个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专勾年轻男子芳心的老妖婆,浮云,你又何必整这出?惹得镇中女子学那莲花老祖,成天不伦不类”

“如今我看到这样的女人,都想锤上一锤”

清越好听的男声自屋顶下传来。

苏天脚步一顿,随即趴下,轻轻揭开一片青瓦,往里瞧去。

她查到姜思明在尚武镇后便赶了过来,因为对沈木歌之前的事了解不深,一听到招亲大会,她就猜测是沈木歌。

没想到,还真在这里见到了人。

端坐在桌前的男人,头戴金冠,一袭月牙白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挂在腰间的小锤子。

不同于前世历尽沧桑的妖艳,此时的沈木歌,脸蛋稍显稚嫩,长得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

如此芝兰玉树的小公子,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将他揉碎。

啧,难怪会招惹上她那心思不正的孽徒。

“木歌”龙浮云绕出莲花屏风,走到楠木桌前,指尖捻起一块精巧的糕点,递给沈木歌,莞尔一笑:“你还小,你不懂”。

两个月前,他与师姐们出游,不慎落入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王文星手中,是莲花老祖救了他。

那是个俊俏风雅的女人。

不同于别个女子的粗俗,她对他处处尽显温柔。

相处不过半月,他一颗心便系在她身上,右臂上的守宫砂,也因她而褪。

龙浮云轻抚小腹,眼中柔波粼粼。

他信她会来参与他年满十八比武招亲的诺言,他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他亲眼见过那人运功时,九步成莲的样子,当是莲花老祖的绝学。

武林第一人,哪个江湖中的男儿不想嫁?何况还生得那般好看。

今日招亲大会,他放出倾心莲花老祖那样的女人的话,是源于一点男儿家的小心思。

一来劝退那些打他主意的恶心女人。

二来借机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只是没想到,那些女人会纷纷打扮成莲花老祖的样子。

“唔~”沈木歌眼神一亮,接过糕点,用力咬上一口才辩解道:“我才不小,明年就同你一样满十八了”。

沈木歌为何对她的印象如此之差?

苏天皱紧眉头,竖起耳朵继续听。

龙浮云不置可否,笑着摇摇头。

瞧那纯澈的眼神,一个还不识女人滋味的小雏儿,他与他多说无益。

此事他连母亲爹爹都没有告知,如何能说给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听?

况且,他腹中有了那人的骨肉,未婚先孕,是大忌!

沈木歌吃完糕点,意犹未尽的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锦帕,仔细擦干净手,继续劝道:“我可听人说莲花老祖荤素不忌,情人私生女无数,浮云你这样,真把那老妖婆招来可怎么办?”

“要我说,我家二师姐就比那劳什子莲花老祖好上数倍,况且她还倾心于你,真的不再考虑下?”

“木歌”龙浮云听不得别人如此编排他的心上人,有些气恼,话语不免带上几分厉色:“再说我生气了”。

“沈木心很好,只是我俩不合适!”。

“好好好,我不说”陷入情爱中的男子真可怕,沈木歌咂舌。

他是真的觉得自家二师姐不错,虽然经常口花花,且嗜酒如命,但在心仪的男子面前,那个温柔小意法,连他都看不过眼。

苏天听得身形不稳,险些一头从屋顶上栽下来。

多年前,江湖人士提到她无不是武艺超群,侠肝义胆,何时有了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花名?

究竟是何人在败坏她的名声?

咚,一块碎瓦掉进屋里……

糟糕,用力过猛!

苏天屏住呼吸,继续趴伏着一动不动,默默思索下去坦白的可能性。

“谁?”沈木歌神色一变,取下腰间拳头般的黑色小锤子,按下机关,锤子立刻变大数倍。

这是他的武器琉石锤,用千年琉石锻造,轻巧却又含着无尽威力。

他把龙浮云护在身后,昂头防备的盯着屋顶,手中的大锤蓄势待发。

“木歌~”龙浮云紧张的揪紧沈木歌衣袖。

母亲及门中弟子均在前院为他招亲的事奔忙。

如今这里只有他与木歌,两地虽相隔不远,喧嚣中势必无人注意这里。

实在大意,他不该为了换衣服拉着木歌过来的。

他本就不擅长武艺,有孕后身边更是不留一把兵刃,若来人是母亲的仇敌或者专朝男儿下手的宵小,那……

“安心,有我在!”沈木歌空出的手拍拍龙浮云:“你先走,去叫人”。

别看他武功在江湖上排不上名号,他的轻功,连自家娘亲都比不上。

一般小贼,他也不放在眼里。

就算打不赢,拖一时绰绰有余。

“好!”龙浮云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那木歌你小心一点!”。

他得先为自己的孩儿打算,若那人武艺高过木歌,那只能……

龙浮云咬牙,眼神暗了暗,拒绝去想这样的可能性。

金贵小公子提着比他脑袋大很多的铁锤,怒目而视……

苏天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只见过他用剑,不出三步,便取一人性命,没曾想少年时的他是这般模样。

龙浮云走后,沈木歌循着声音,也走出房门。

他双脚蹬在栏杆和梁柱上,旋身飞向屋顶,一眼,便看到那鬼鬼祟祟趴在上面的女人。

青/天/白/日,一身墨衫,黑布蒙面偷窥,定不是什么好人。

先下手为强!

沈木歌双手抡起大锤子,一个跨步,朝着女人的背脊狠狠砸去。

轰隆,没砸中,屋顶陷下去个大坑,碎裂的瓦片簌簌往下掉。

“等等”苏天顺着瓦片翻滚,避开大锤子,站稳后连忙道:“误会,在下只想同你交个朋友!”。

哦?

现在的女人调戏男人还会换新花样?

先是想做好姐姐,现在想做朋友,接下来是什么?

觊觎他的女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呵~”沈木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抡锤的速度不减反增:“我看你是馋我”

“贼人,吃我一锤!”

哪有男儿家这样说话的?

苏天眉心一跳,脚下生风,绕着沈木歌转了一圈。

肉眼看去,只可得见一丝残影。

她轻松顺走沈木歌腰间的玉佩。

轰轰轰轰~

沈木歌连出四锤,却连苏天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沾上,反倒是屋顶岌岌可危。

苏天跃上檐尖,手中抛着玉佩,居高临下的笑看沈木歌:“可瞧出来了?”。

她若真想对他做什么,他将毫无反抗之力。

“哼~”沈木歌气恼的咬紧下唇:“瞧出来了,登徒女,你不仅馋我,你还馋我玉佩”

实在欺人太甚!

那可是爹爹给他的家传玉佩,一定不能落贼人手里。

武功不济,气势不能输,先打再跑!

沈木歌不管不顾抡起琉石锤继续砸。

他被气狠了,没注意到,脚下的瓦片及房梁已经破碎,刚一踩上去,整个人就往下掉。

苏天瞳孔一缩,来不及做其它反应,把玉佩往怀里塞,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沈木歌。

终是抵不过房梁坍塌的速度快,两人抱成一团,直直往下掉。

苏天自觉做了那娇嫩男儿的肉垫。

眼瞅着头顶再次有东西砸下来,苏天顾不得被瓦片搁着的腰身,按住怀里欲挣扎起身的小公子,又往地上滚了几圈。

这次两人位置刚好颠倒。

死登徒女,想方设法占他便宜。

比那些道貌岸然向他求爱的女人更加可恶。

多次与绵软接触到一起的陌生感觉,让沈木歌气得眼尾发红,只想一拳打死身上的女人。

他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乎,苏天一回过神,她的左眼便结结实实挨上一拳。

没猜错的话,是破相了。

好心救人反被揍?

敢碰她的脸?

苏天睁只眼闭只眼,拇指擦过唇瓣,气笑。

她抬手用力掐住沈木歌的脸,揉面团一般搓圆捏扁,直把一张白玉般的小脸弄红才罢手。

此时的苏天完全舍弃身为女子该有的风度,也忘了人家是个娇贵的男儿。

平日里被身边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娇公子,就连打个喷嚏都有人嘘寒问暖,哪里受过这般屈辱,眼泪瞬时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木歌也没哭出声,就那么看着苏天。

一副好不伤心的模样。

拧一下脸而已,能有多痛?

前世的沈木歌可是打落牙齿也能笑着往下吞的男人,怎么现在如此娇气?

苏天被哭得心里发慌,她不知所措爬起来,梗着脖子嘴硬道:“谁叫你先打我脸来着,女人的脸能随便碰吗?”。

她也是一时失控。

呵,那男人的脸就能随便碰咯?

便是受刀伤,他也不至于哭,可这女人竟然碰他脸,他不干净了。

他想嫁个顶天立地女侠的想法,只能就此夭折。

这样一想,沈木歌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连平日最宝贝的琉石锤被碎瓦掩埋也没能换得他一眼。

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不该管沈木歌的,管他去死。

“好了好了,莫哭!”苏天满脸嫌弃,一手为沈木歌抹掉眼泪,一手拿出玉佩,心虚道:“还你!”。

沈木歌停止哭泣,拿回自己的玉佩后,眼中暗芒一闪,有恃无恐的抓着苏天手就是狠狠一口。

反正这登徒女不会杀他,不然他早凉透了。

他也不屑要登徒女负责,有仇不报非男儿!

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个善变的男人。

苏天想到临死前那妖艳的红衣男人,神情有些恍惚。

然后,她被咬个正着。

“嘶~松口!”

苏天痛呼,捏住沈木歌的下颚,迫他放开后,抽出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

看来这男人咬人的毛病和年龄并没有多大关系,真想敲掉那一口碍眼的白牙。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沈木歌抿唇,眉尾轻挑,活像个做坏事成功的小狐狸。

苏天愣了一下。

咚咚咚咚……

大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苏天耳朵微动,意味不明的看一眼沈木歌,提气闪身就走。

“木歌,你有没有事?”

“人呢?”

龙浮云带着大批长青派的弟子走进来,看到破损的屋子及满地狼藉,慌忙问道。

沈木歌抹掉嘴上的血迹,整理好衣冠后,正蹲在地上擦着琉石锤上的灰渍。

“我能有什么事,小贼而已,被我打跑了”

他一偏头,又是矜骄的贵公子模样,语气中甚至带着些惯常的得意。

如此丢人的事,最好谁都不知道。

最多……最多向未来的妻主坦白。

瞧着沈木歌好端端的模样,龙浮云信了他的话。

他长舒一口气,握住沈木歌的手喃喃道:“无事便好,今日谢谢你了木歌”。

“小事”沈木歌收好琉石锤,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此事换做其他男子,他同样也会如此。

江湖男儿,当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嗯?

沈木歌视线一转,看向碎瓦堆,怎么有把折扇,是那登徒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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