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25、乖巧

手丁子Ctrl+D 收藏本站

叶闻渊这个人,就算醉了,也是个能忍的醉鬼。他想吐可他就是忍着不吐。

赵长宜赶紧道:“把钥匙给我,你去外面吐。”

“不给,不去。”

赵长宜不懂他怎么就这么固执,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肯给她钥匙。眼看着叶闻渊快要忍不下去了,赵长宜连忙脱下自己的罩衫,替他接着呕吐物。

他吐了。

叶闻渊从小天之骄子,入仕后又青云直上。他在众人眼里永远是光鲜的,仪容言行皆为表率。

这大概是赵长宜此生见过的,他最狼狈的样子。

赵长宜抚着他的背:“吐吧,吐完就舒服了。”

叶闻渊吐完,赵长宜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他漱完口,便又死拽着赵长宜的手不放。可怜巴巴地坐在床角,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也不知道他酒醒以后,知道自己干的事,会不会想把自己弄死。

赵长宜真不明白他一系列古怪行为的目的。瞥了眼被他死死捉住的手,又抬眼看向缩在床角的叶闻渊:“你这又是怎么了?”

叶闻渊居然有些委屈地说:“想抱你,但我臭,不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赵长宜觉得叶闻渊可能也被人夺舍了。

平常她缠着他的时候,他张口闭口就是那几句话——

“离我远点。”

“放开我。”

“注意仪态。”

……

今日喝醉了,竟然会想抱她,但嫌弃自己刚吐完身上臭,不敢靠近她。

从前她听宫里御医说过,人喝醉的时候会没有安全感。赵长宜猜,叶闻渊大概是因为喝醉了,心里空落落的,所以就想拿个什么东西抱在怀里,可以让自己觉得充实点吧。

叶闻渊又用那种祈求怜爱的目光盯她,赵长宜叹了口气,不忍地开口道:“你不臭。”

赵长宜忽然想,如果前些年他也能像现在这样想抱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现在他想抱的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凌玉竹。而不是曾经悄悄爱慕他多年的赵长宜。

可现在的凌玉竹就是赵长宜。叶闻渊娶的也是赵长宜,不是吗?既是重生,便当是上天给的机会,就纵自己一回吧。

赵长宜挨过去,伸手抱住叶闻渊。他愣了愣,立刻伸手接住她。轻柔地抱着,像呵护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

前世今生,第一次你愿意我也愿意。第一次,他那么主动和坦诚。

今日的叶闻渊实在与往日太不一样。

“夫君。”赵长宜唤了他一声。

叶闻渊低低地“嗯”了声。

“你今夜那么主动,我又那么喜欢你,我怕待会儿我忍不住把你给办了。”

赵长宜料想,按照一般情况,这句话一下去,叶闻渊大概会立刻放开她,然后像避祸似的避开她,还会板起脸来,轻叱她一句不知羞。

事情最开始也的确和她料想的一样,叶闻渊放开了她。但是他没有避开她。

不仅没有,而且还十分乖巧地在她身边躺好,一副躺平任办的模样。

赵长宜惊呆了,眼睛都瞪圆了。

叶闻渊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写了一句话——如果你主动,我们不仅有故事,还会有孩子。

赵长宜:“……”

赵长宜伸手捏了捏叶闻渊的巴掌肉,不可置信道:“夫君,你明明说过绝对不会和我圆房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叶闻渊脸涨得通红,侧着脸轻哼了一声,语气还带了点委屈地反驳道:“是你馋我的身子,我是被你强迫的。”

赵长宜:???对不起,我真的看不出来你是被强迫的。

叶闻渊刚说完自己是被强迫的,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的系绳。

边解边说:“这个腰带不太好解,我勉为其难帮你解开吧。”

赵长宜:???你实在不必勉为其难把自己裤子脱了!

赵长宜连忙伸手按住他,她就是说说,哪敢真办啊。要真对叶闻渊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等他清醒了怕是山崩地裂,要出大事。

鬼知道叶闻渊喝醉了以后脑子会不正常。娇里娇气也就算了,还会主动献身。

赵长宜觉得自己此刻就像,青楼楚馆里久经沙场的老手,一本正经且怜爱地对他道:“你别这样,我从不勉强男人。”

就那一瞬间,她好像在叶闻渊眼里瞧出了一丝期待落空般的失望。

赵长宜拿被子给他盖身上:“你今日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准备去外屋榻上睡。

“不许走。”叶闻渊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床上,一股蛮力把赵长宜拉进他怀里,紧紧抱着,又把被子分给她一半。

赵长宜微怔,良久,把头埋进他怀里,轻声应道:“好。”

叶闻渊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赵长宜却一夜难眠,心绪万千。

第二日叶闻渊醒来,睁眼就看到凌乱不堪的床铺。隐隐还觉得自己怀里有个奇怪的东西。软绵绵毛茸茸的,是暖的,还会动,好像是个人……

怀里那人正睁着眼,笑眯眯地看他。

叶闻渊猛地起身,发现自己和怀里那人衣衫不整,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腰带也被解开了。那人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衫,她的外套被惨兮兮地丢在地上。

“你……”

门外有人在敲门。

叶闻渊又羞又愤地衣服把整好,系好腰带。又拿起被子,把赵长宜整个人罩了起来藏好。

赵长宜从被子离钻出一颗脑袋来,又伸出手指了指锁在门上的暗门锁道:“夫君现在可以去把门打开了吗?”

酒醒后,叶闻渊脑袋沉得厉害,一时间有些懵,迷茫道:“什么?”

赵长宜红着脸,用手轻轻点了点,他昨日藏钥匙的地方。

“你把钥匙藏在里衣里面。”

被她点过的地方起了一丝麻意,叶闻渊下意识地去摸,她点过的地方。结果还真就在里衣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

看到钥匙的那一瞬间,昨夜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支离破碎地浮现在叶闻渊脑中。

敲门声变得急促,叶闻渊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秀娘站在门口。身边还煞有介事地站着四排十六个丫鬟。端着水盆,换洗衣物,早膳之类的。

“大人昨晚上,也没要水,我怕今早大人要用,便叫人多备了些。”秀娘隐晦地意有所指。

叶闻渊:“……”现在这样子,要说他什么也没做,怕是也没人相信了。

床那头,裹着被子的赵长宜微红着脸看了眼叶闻渊。吩咐道:“你们把东西放下,便走吧。我来替大人梳洗。”

秀娘应是,吩咐丫鬟放下东西,便走了。

赵长宜从被子里出来,赤着脚一跳一跳走到叶闻渊身旁:“不如,我来帮夫君更衣?”

“不用。”叶闻渊冷声回道。

“夫君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晚上你还紧紧抓着我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今天就一副要躲着我的样子。”

叶闻渊耳根微红,不做言语,走到屏风后面,按部就班地梳洗更衣。昨夜是他越矩了。

叶闻渊整好衣服,到了要系腰带的时候,昨天晚上他自解腰带的画面忽然在他脑中浮现,他皱着眉,下意识避开需要系绳的腰带,选了条只需扣盘扣的锦文腰带。

待他更完衣出来,赵长宜已经在喝粥了。她看他一眼,忽然惊疑出声:“夫君,你的腰带?”

叶闻渊紧张:“腰……腰带?”

“腰带上的扣子,扣错顺序了。”

刚刚扣腰带的时候,叶闻渊满脑子都是昨晚主动送上门,还被人给拒了的羞愤。竟一时恍神扣错了扣子……

赵长宜走到他跟前,一点一点地解开他扣错的扣子,再帮他认真地扣回正确的顺序。

明知道他又羞又恼,扣完赵长宜还故意悄声道:“解盘扣我拿手得很,今晚我帮你解?”

叶闻渊咬着牙,眯着眼看她,她嘴角溢出得意洋洋的笑,似乎料定了他会羞恼拒绝。

这个笑,这个神情和语气。

叶闻渊以为是自己昨晚喝多了才会觉得她就是长宜。可今早明明已经清醒了,这个念头却像是有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从前他拿不准这个人心思,总陷在她的套里。可若这人是长宜……大有可能只是拿话激他。既如此,他不妨顺着她的话,试试她的反应。

“可以,今晚就有劳夫人了。”叶闻渊试探着回道,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闻言,赵长宜整张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微微抬眸,一脸不可置信望着叶闻渊。

不该啊!他明明该气恼地黑着脸叱她,“你闭嘴,你休想”之类的吗?

这……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那啥吗?可是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关键是叶闻渊还应了。

他怎么会应呢?不该啊。

赵长宜百思不得其解,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成了她嘴角的一抹受宠若惊假笑。

叶闻渊十分满意地欣赏她五彩缤纷的脸色。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平时她总爱逗他了。

今日上朝,众臣们一致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叶首辅,心情颇好,连对着平日里经常弹劾他的御史们,都十分和颜悦色,态度可亲。

连小皇帝都暗暗怀疑,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叶首辅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今日中午。一向十分准时来给叶首辅送午膳的叶夫人,迟迟未送午膳过来。叶首辅如春风般和煦的脸,瞬间冷得像二月寒冬。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