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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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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月,赵长辉在宫中为赵徽办了场盛大的接风宴。邀请了所有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参宴。

赵长宜自然受邀在列,跟着叶闻渊一起进宫赴宴。这次的接风宴不分男宾女宾席,是按官位品阶分的座位。

赵长宜随叶闻渊坐在上首,宫里给叶闻渊安排的位置,又宽敞视野又好,桌上摆着各类奇珍异果和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赵长宜边看歌舞,边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美酒。

今日是她生辰,好好喝一杯。其实往年生辰她也过的挺简单的,通常都是和长辉一起吃顿饭,喝点酒一起庆祝一下。

今年生辰还能和长辉一起过,她已经很满足了。赵长宜举着酒杯悄悄朝赵长辉的方向敬了敬,随后一饮而尽。

叶闻渊侧目看了她一眼,默默拿起盘子里的山竹剥了起来。

台上歌舞跳到一半,柳太妃才带着良王姗姗来迟。柳太妃是父皇的宠妃,她性子温柔,且比赵长宜大不了几岁,往日赵长宜与她还算聊的来。从前赵长宜为了偷跑出宫给叶闻渊送生辰礼,还曾经托她帮忙拖住父皇。

良王是父皇的遗腹子,柳太妃怀着他的时候,父皇陈疾复发去世。柳太妃伤心过度,早产生下良王。

良王自出生起便有心疾,受不得风,一吹风便面色青紫,气喘不止,平日全靠汤药吊着。

因此柳太妃极少带良王出门,赵长宜也只见过他几回。今日接风宴柳太妃倒是破天荒把良王带出来了。

赵徽面子够大的,这场接风宴,宫里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出席了。赵长宜边抿着酒边想,这些人里,到底是谁指使翠琼杀了她。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去查此事。此事叶闻渊暗中在查。赵长宜好多次旁敲侧击向叶闻渊打听此事。叶闻渊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还未查清。

赵长宜想不通,她好好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从不刻意惹事。到底做了什么这么招人恨?非把她弄死不可?连翠琼用匕首捅她心口的时候都说:“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想想上辈子的自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小惨。喜欢的人非要跟她对着干,信任的人一刀捅死了她。

赵长宜咕嘟咕嘟几杯酒下肚,脑袋开始有些发晕。她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对身旁叶闻渊道:“夫君,我饮多了,去外边透口气。”

叶闻渊停下剥山竹的手:“我陪你。”

赵长宜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不用,我不走远,就在那附近吹吹风,一个人待一会儿。”

叶闻渊朝假山方向望了望,见那边有好些侍卫守着,应当还算安全,又想着长宜对宫里比他要来的熟悉,便点头答应了。

假山附近有两队侍卫轮番巡视,赵长宜趁人不注意溜进假山里面,轻轻一推假山石壁,石壁出现一道裂缝。

皇宫中像这样的密道不止一条,乃是前朝亡国之君所建,为的是方便自己避难。

原先她并不知道宫里有这些密道,父皇临终前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和长辉的。

假山这条密道通往的是她生前的寝殿。

赵长宜从密道里掀开地砖,钻了出来。她寝殿里的摆设都没动过,桌椅上一尘不染,像是经常有人过来清扫的样子。

她死了几个月了,地砖上沾染的血迹,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窗台上放着她养了好多年的仙人球。

小时候在国子监,上早课的时候,学正让他们用自己最喜欢的植物作诗。赵长宜便作了一首和金桔树有关的诗,她最喜欢金桔树,因为金桔树会结金桔,金桔酸酸甜甜的比较好吃。

叶闻渊做了首和仙人球有关的诗。当时她觉得,仙人球和叶闻渊挺像的,浑身长满了刺,但是长得圆圆的又特别可爱,让人忍不住喜欢。

于是她便开始养仙人球,一养就是许多年。两年前,她还曾经想过,要把这盆仙人球当成嫁妆带到叶府去,然后骄傲地告诉叶闻渊:“我把它从小球球养成了大球球,它今年有九岁了,我心悦你九年了。往后它还会从大球球变成老球球。”

后来,她向长辉求的那道赐婚圣旨没作数,她也没再给这盆仙人球浇过水,但这仙人掌的生命力着实顽强,两年未浇水,还是活得好好的。

赵长宜走到窗台前,举起这盆仙人掌,从盆底取出一把钥匙。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箱子,拿着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放着一些赵长宜珍而重之的东西。很多都是她小时候的回忆。里面有长辉刚出生时穿过的小鞋子小衣服,她本来是打算留着,等将来长辉有了孩子,把这套小衣服留给他孩子的。可惜她没能活到那个时候。

还有母后生前亲手缝给她的小手套,只是后来她的手变大了,再也戴不上了。

还有这对平山和田玉制成的翠玉耳坠,是长辉自懂事起,送给她的第一份生辰礼。

那个时候长辉还在换牙,说起话来会漏风,他把翠玉耳坠塞到她手里,奶声奶气地对她道:“长姐,介个送给泥,祝长姐生辰快热!”

赵长宜把翠玉耳坠收进了怀里。今日正好是她生辰,她想把这份珍贵回忆带走,就当是祝自己生辰快乐吧。

赵长宜把箱子重新锁好,翻开地砖,从密道回到假山里面。刚从假山里出来,抬头就对上了叶闻渊那张风雨欲来的脸。

赵长宜:“……”

叶闻渊神色微恼:“你到哪去了?”

赵长宜的眼睛心虚地瞥向别处。完蛋了,她突然来了个大变活人,要怎么解释?

叶闻渊接着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顿了顿又道:“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人?”

算了,解释不了那就不解释了。

赵长宜趁叶闻渊不备,一个健步上前把他摁在假山上,不由分说地堵上了叶闻渊连续向她发问的嘴。

待他被亲老实了,赵长宜松开他,笑眯眯道:“好巧哦,我正想着要把夫君摁在假山上狠狠亲,夫君就出现了。”

堵住他的嘴,不让他问,又故意扯开话题,一定有鬼。

“不巧,特意来找你的。”叶闻渊抓着赵长宜的手,把她反堵在假山上,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方才到底去哪了?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赵长宜对着叶闻渊的脸“吧唧”一口,乖巧地钻进他怀里撒娇道:“去了你的心里呀。”

叶闻渊:“……”

赵长宜:“已经去了很久了吗?我觉得还不够久,还想在你心里待一辈子呢!”

叶闻渊:“……”

赵长宜戳了戳叶闻渊的心口:“那你现在找到了……吗?唔……”

话未说完,叶闻渊就把赵长宜摁在假山上,低头封住她的唇。

赵长宜挣扎开来,有些羞愤地盯着叶闻渊:“你怎么动不动就亲人?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叶闻渊笑了一声:“你以前说过,我多亲亲你,你嘴巴不得空了,肉麻话便说得少了。我现在只是照你说的做而已。”

赵长宜:“……”这又是她哪年哪月哪日编的浑话。

叶闻渊不再逼问她,叹了口气,解下外套给她罩上:“走吧,跟我回宴席。这里风大。”

刚回到座位上,赵长宜愣住了,她的位子前摆了满满一盘剥好的山竹,果肉白白嫩嫩、晶莹剔透,还冒着甜香。

叶闻渊把盘子推到赵长宜跟前:“给你的,你爱吃。”

山竹虽然美味,但壳硬难剥。方才叶闻渊一直低头剥山竹,竟都是剥给她的。

坐在他们附近的裴宜学满脸幽怨地盯着她。

赵长宜看了眼裴宜学果盘,里面一个山竹都没了。又看了看自己盘里多出一倍的山竹肉,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叶闻渊把裴宜学盘里的山竹,都抢来剥给她了。

赵长宜被裴宜学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覆到叶闻渊耳边道:“我们抢了裴次辅果盘里的山竹不太好吧。”

叶闻渊冷冷地瞥了裴宜学一眼,无所谓道:“他欠了我十两银子三个月都没还,是他自愿拿山竹抵债的。”

裴宜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是的。”是你个头啊!天天就知道拿考绩威胁我!见色忘义,不要脸!

赵长宜放了一片果肉进嘴里:“好甜呐,夫君剥的山竹特别甜,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山竹了,就跟夫君一样甜,我好喜欢。”

叶闻渊面颊微红,不自然地撇开头,唇角不经意间微微扬,绷着声音道:“喜欢你就多吃点。”

裴宜学觉得牙酸:“……”你们的甜蜜全都建立在我今日吃不到山竹的痛苦之上!我恨你们!

裴宜学撇过头,不再看那对狗男女,管自己品起了美酒。

席面上,开始行酒令。今日是赵徽的接风宴,便由赵徽先起头做了首诗,其余人按顺序往下接,接不了便罚酒三杯。

轮到赵长辉的时候,他并未作诗,只是看着酒杯,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道:“今日行酒令,让朕想起了朕已过世长姐。朕的长姐作诗是极好的。”

裴宜学偷偷翻了个白眼,拉起袖子遮着脸憋笑道:“哈哈哈哈,长公主作的诗也能算好?这天下人人都能成诗人了。小皇帝又来了,动不动就说,朕的长姐什么什么是极好的,我看啊,就是他长姐放个屁,他也说是香的。”

裴宜学刚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转过头对上了那对狗男女的死亡视线。

女的眼神里写满了“你去死”三个字。

男的就夸张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裴宜学分明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一句话——长公主放屁就是香的。

裴宜学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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