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刚下完朝,裴宜学满脸春风得意地凑到叶闻渊身旁,笑道:“大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你听到这个好消息可能会不高兴!”
叶闻渊瞥了他一眼:“是吗?既然我会不高兴,那你别告诉我了。”
“别、别啊,你不让我说我会憋死的!”
“那你说。”
裴宜学做出一副有大事宣布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我夫人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恭喜。”叶闻渊淡淡道。
裴宜学:“大人你都反应也太冷淡了点吧,你果然是嫉妒我。”
叶闻渊:“……”裴宜学夫人怀孕关他屁事,要他给什么反应?难不成还要他满大街分喜蛋庆祝同僚夫人有喜吗?
叶闻渊满脸疑惑瞪着他:“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裴宜学:“你嫉妒我比你成亲晚,却比你早当爹。你怕别人觉得你不行。”
叶闻渊:“……”
裴宜学拍着叶闻渊肩膀宽慰:“大人你不用太难过,我相信你行。但这事得看天意。”
叶闻渊:“……”
裴宜学觉得自己这辈子终于胜了叶闻渊一回,得意得不行,一得意就开始瞎扯:“做为过来人,我要告诉你,其实这事也不完全靠天意,还是有技巧的。”
叶闻渊心里有些在意,脚步不由顿了顿。他和长宜几乎每晚都有……或许真的是方式用得不对。
裴宜学悄声道:“子时是昼夜交替阴阳交替之时灵气最盛,最好在子时办那事,还有这个姿势也很重要,你记得你办事的时候,要把夫人……”
叶闻渊皱眉斥了一句:“胡扯,少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东西。”
*
临近年关,与往年的萧条不同,今年叶府门前挂起了一串红灯笼,门上还贴着用红纸写的对联,光看着就格外喜庆有生气。
叶闻渊忙完公务回府的时候,赵长宜正和盼生一起坐在院子里包饺子。
赵长宜在面粉里混了不同颜色的蔬菜汁,做出来的饺子皮颜色各异。这法子是从前御厨教给她的。
饺子皮是做得很好看,但是她包的饺子不仅漏馅儿而且歪七扭八的。
叶闻渊皱着眉,从她手上取走饺子皮,一会儿功夫就包了个漂亮的饺子,十八个褶子每个褶子大小都一样。
赵长宜呆呆地看着他手上的饺子:“你连这个也会?”
叶闻渊挑了挑眉:“不难,我教你。”
叶闻渊从身后圈住赵长宜,抓着她两个手教她怎么叠褶子。手指抵着手指,发丝贴着发丝,叶闻渊的动作让赵长宜莫名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们做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赵长宜怀疑若不是盼生在旁边,他可能已经亲上来了。赵长宜显然低估了他的胆子。
他趁盼生专注捏面粉的时候,低头轻轻嘬了她一口。赵长宜惊得张了张嘴,然后就被趁虚而入了。
盼生抬头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赵长宜瞪了叶闻渊一眼,他脸涨得发红,撇过头抵赖道:“是你先撩拨我的。”
赵长宜:???
“那算什么撩拨?”赵长宜笑得意味深长,对他做了些他昨晚喜欢得不得了的动作,“这才叫撩拨。”
叶闻渊看了眼专心摆弄饺子的盼生,转过头对着赵长宜,咬牙低声道:“你自找的。”
两人背着盼生,正黏糊着。
“二叔你看我包得好不好呀?”
盼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长宜一惊,脚崴了一下,牵扯着叶闻渊一起直直往前倒去,撞翻了一桌子面粉。
白白的面粉撒得两人满身满脸都是。叶闻渊看着阳光下糊了满脸面粉的赵长宜,笑得格外开心,点了点她的鼻子:“小花猫。”
赵长宜看着他沾了面粉的白发白眉,回敬了一句:“小老头。”
盼生问:“那我是什么?”
叶闻渊开口吐了三个字:“大油灯。”太亮太碍眼!
三个人包了上百只饺子。
晚上,秀娘把饺子全煮了。一大锅饺子端上饭桌,个个饺子饱满香滑,看得人食欲大开。
光是盼生一个人,就往小肚皮里塞了三十几只。
明日便是除夕,夜晚城中频繁有人家放礼花庆祝。用完晚膳,盼生非要到小院里看礼花,她个子矮看不到墙外的礼花,撒娇要叶闻渊把她举起来。
叶闻渊把她抱了起来。赵长宜从身后圈住他:“夫君,我也看不见,我也要举高高。”
叶闻渊立马把盼生放下,把赵长宜抱了起来,笑问:“这样看不看得见?”
盼生在旁边气得小脚直跺,嘟着嘴道:“二叔你太偏心了!如果你今年不给我很多压岁钱,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偏心的!”
听说民间过年的时候,家里长辈会给小辈压岁钱,用来压住邪祟,祝愿小辈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宫里没这个规矩,赵长宜从来没收过压岁钱。
赵长宜圈住叶闻渊的脖子撒娇道:“夫君,我也想要压岁钱。”
“好,给你。”叶闻渊温柔地看着她,“往后每年我都会给你压岁钱。”
赵长宜问:“每年都有?”
叶闻渊笑着回她:“嗯,每年都有,给到我给不动了为止。”
赵长宜眼眶微热:“那得给到几岁?”
“怎么也得到七老八十吧。”叶闻渊道。
看完别人家的礼花,骆虎把叶府的礼花搬到小院里。
“嗤”地一声,礼花被点燃了。盼生两只小手捂着耳朵抬头,“砰”地在天空炸开了花,天上流光四溢,地上昭昭和阿宜两小只被礼花炸裂的声音,吓地满地乱蹿。
今年年末叶府好像一点也不冷清了。叶闻渊牵过赵长宜的手,在心中默许,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放完礼花,盼生缠着赵长宜要赵长宜陪她剪纸花。叶闻渊回书房忙公务。等叶闻渊忙完公务回主屋的时候,盼生已经躺在他和赵长宜的大床上睡熟了。
赵长宜见他进来,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轻一点,不要吵醒盼生。
桌子上堆了一叠剪好的纸花,形状各异,有花的十二生肖的还有字的。
赵长宜拿着剪子还在剪着,叶闻渊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怎么剪了这么多。”
“过年了想着多剪一些贴在窗上,喜庆些。”赵长宜叹道,“其他地方的份都剪好了,还差主屋的没剪,你说给主屋窗子剪个什么花样好呢?”
叶闻渊思索片刻,从赵长宜手中取过剪子,道:“我来剪。”
赵长宜惊道:“你怎么什么都会,连剪纸花也会?”
“因为简单,看一遍就学会了。”叶闻渊说着,拿红纸剪了个小人的轮廓。
赵长宜看着他剪纸花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叹道:“你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叶闻渊看了她一眼:“在想,如果将来孩子像我会比较聪明?”
赵长宜:“……”不是,是在想你有这手艺,无论去酒楼当厨子还是去江湖卖艺,都能发大财。
不一会儿,叶闻渊便剪好了几个精致的小人。赵长宜拿起他剪的几个小人夸赞道:“剪得真漂亮,尤其是旁边这个女孩子。”
叶闻渊道:“剪的是你。”
赵长宜又指了指旁边那个男孩子问:“那这个呢?”
叶闻渊面色微红,轻声道:“是我。”
他剪的是一男一女手边还牵着两个小童,赵长宜愣了愣:“你这剪的是?”
叶闻渊笑道:“一家人。”
一家人,那两个小童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赵长宜垂眸不语,静静地看着他剪地两个小童。她知道他很想再添个家人吧。
过了一会儿,秀娘过来把熟睡的盼生抱走。两人在耳房洗漱过后,便躺下休息。
叶闻渊像往常一样,温柔地亲着赵长宜,然后起身吹熄了蜡烛。
赵长宜做好了准备迎接叶闻渊,结果他却替她盖好了被子道:“你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赵长宜有些不解其意,不过也没多想,闭着眼睛没多久便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赵长宜听到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叶闻渊也醒了,直直坐在她旁边盯着她。
赵长宜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夜色正浓,她道:“还早,再睡会儿。”
叶闻渊微红着脸,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控制范围:“不早不晚,正好子时。”
赵长宜:“啊?”
叶闻渊用一种你懂我也懂的语气征求她同意:“夫人,现在可以吗?”
赵长宜:“……”
这就是他刚刚让她先睡养养精神的原因?他怎么突然喜欢玩半夜突袭?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他刻意抵得很深,让赵长宜有些喘不过气。赵长宜声音断断续续道:“夫、夫君你今天好奇怪。”
叶闻渊坦诚道:“听说这样比较容易开枝散叶。”
赵长宜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样子闷声不语。
“夫人,方才秀娘告诉我,昭昭和阿宜马上要有小猫仔了。”
“是吗?”
“嗯。”叶闻渊对她笑着,“你从前说想给盼生添个小妹妹,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努力一下?”
赵长宜侧过头不敢看叶闻渊。
叶闻渊看出她一脸忧色,问她:“怎么了?”
赵长宜垂眸道:“我……”服了避子药。后面的话,赵长宜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闻渊看她这副模样,猜问:“你是不是在担心?”
赵长宜点点头,其实那话是她拿来逗盼生的,可他一直记在心里。
叶闻渊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你别担心,不一定非要小妹妹,男孩子我也一样喜欢。”
叶闻渊一向很喜欢小孩子,他还没当首辅的时候,就曾有意无意地跟她提起过,他想早日完婚,最好能和将来的夫人儿女双全之事。
那时赵长宜随口顶了他一句:“你还没成婚就想着儿女双全也太早了点。”
他还红着脸笑着回她:“我好急,不过应该也快了。”
回完他又问她:“殿下将来想生几个?”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赵长宜听他这么问忽然红了脸,他怎么会问她这种事?不过赵长宜平日与他随意惯了,觉得他随口一问也没什么。
想了想便回他:“唔……生一窝吧。”
结果她刚说完,叶闻渊便皱眉训她:“你又不是鸟会下蛋,怎么生一窝?”
……
好多年过去,今时今日他就跟当年一样,说他喜欢孩子。赵长宜伸手紧抱叶闻渊,半晌红了眼眶:“要生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