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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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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宜抬手指了指宋府大门道:“我就想问,这户人家大门口怎么贴了这么多官府的封条?”

王相士道:“小娘子你刚来没多久,所以不知道。这府上发生了件人命案子,所以官府才贴了封条不让人进去。”

赵长宜满脸惊恐地去抓叶闻渊的胳膊:“什、什么人命案子?”

刘大婶插嘴道:“这宋府原本住了位腿残眼瞎的公子,前几日被人用棍子打死了。”

“用棍子打死?”赵长宜躲进叶闻渊怀里,皱眉道,“好残忍好可怕!”

“……”叶闻渊嘴角抽了抽,配合着装模做样伸手揽过她,“别、别怕。”

王相士道:“这算什么,可怕的事在后头呢!”

赵长宜装作一副很害怕但很想知道的样子问道:“什么?”

王相士压低声音道:“这附近啊,有鬼!住在这府里的宋公子死后怨念太深,化作厉鬼徘徊在人间。这可不是我胡诌,是真有人看见了。”

“还有这回事?”赵长宜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王叔,你说得具体点。”

王相士指了指街头的一家药材铺道:“就是诚记药材铺的老大夫亲眼看见的。他说宋公子被害的那天晚上曾去他药铺抓过药。抓药本是件寻常事,可问题是照官府说的,宋公子那天午后便死了,那他晚上看到的不是鬼是什么?嘶……想想都心里发毛。”

赵长宜与叶闻渊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想法在那一眼中明了。

接近黄昏两人收了摊便去了诚记药材铺。药材铺极小,柜前坐着位白须老人,想来应该就是王相士口中所说那位见鬼的老大夫。

赵长宜挽着叶闻渊坐到诊台前,对老大夫道:“大夫,我近日总觉得没什么胃口,胸闷头晕您能帮我看看吗?”

老大夫抬头看了眼赵长宜,一本正经地捋了捋胡须:“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诊脉。”

赵长宜红着脸道:“这个月癸水拖了许久未至,您看我有没有可能是……有喜了?”

她这么一提,叶闻渊仔细算了算日子,好像似乎真的许久没来了。

会不会真的有了?

老大夫把着脉慢悠悠道:“夫人这脉象,把着不太像是喜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胎儿还太小,暂时把不出来。但依老夫经验,夫人或许子嗣缘还未到。胸闷头晕没胃口和癸水未至也可能是常日忧思所致。年轻人,求子也不必急于一时。老夫替夫人开些补气益血的药,夫人回去可煎来服用。”

赵长宜眼里有一瞬失落,不过想起此次来药铺的正事,她装着叹了口气对老大夫道:“我怎能不忧思,不瞒您说,我好像撞见鬼了。”

老大夫一听这话身子陡然一僵,神色变得有些惊慌。

赵长宜见状继续道:“我与夫君前阵子才刚搬到这附近住,有一日我夜里醒来往窗外一看,看见一位坐轮椅的公子推着轮椅往那个满是封条的大院里面走。结果第二天我向街坊一问才知道,这地方就只有一位腿残的公子,就是前些日子死掉的那个……”

“你……你也看到了?”老大夫睁着眼惊恐道。

“是。”赵长宜惊讶道,“难不成大夫您也看见了?”

“我不仅看见了,还和他说话了!”老大夫颤着声道,“那日晚上我都快关铺了,宋公子过来找我配药,哦,他那个腿长期不能动长了疮,需要定期服药,平日他都是找我配的药。哎……哪曾想,他那日午后便被人打死了,那我晚上看见的不就是鬼吗?定是他到了地下缺药用了,才来找的我……”

鬼哪会来药房配药,来配药的怕是活生生的宋远航。明明午后就该死的人,却活到了晚上,这事奇了。

赵长宜安慰道:“大夫您别慌,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宋公子的事,就算他成了鬼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说得是。”老大夫道,“我倒是不慌,可隔壁茶摊的米婶吓得连病了几日,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米婶也看见了?”赵长宜追问。

“是啊。”老大夫道,“她那个茶摊从早到晚都摆在宋府门口。她亲口跟我说的,那日晚上她也看到宋公子的鬼魂了。”

这个米婶便是官府请的证人,她作证亲眼看见赵长宜曾在那日午后提着棍子上门找宋远航。原来除了看见赵长宜,她还看见了别的重要东西。

老大夫道:“前几日我和米婶跟大家伙说起见鬼的事,大家还都觉得是我俩想多了这事不可能。谁知今日你也跟我说你见过鬼,刚搬来桥洞底下那个乞丐也跟我说他看见了。一下子又多了两个见鬼的人。”

新搬来桥洞底下的乞丐?

赵长宜正思索着,老大夫从药柜里替赵长宜取了药,又从衣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记下方才所开的药方。

叶闻渊看着册子问了句:“每次取药您都记吗?”

老大夫答:“都记。我们开医馆的最忌讳诊错症、开错药。记下来一是让自己有个数,二是为了万一真出了错,可以及时查证。若是有人诬陷,也可作为自证清白的依据。”

问完话出了药房,叶闻渊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挂着赵长宜走在桥下,夕阳西下街上行人稀松。

赵长宜挽着他的手,夕阳照在脸上,她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微红:“我小的时候便想着往后要同你日日看夕阳落山。”

叶闻渊趁行人不注意,他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亲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视前方向前走。赵长宜张了张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光天化日之下事都做了,还装害羞正经。

赵长宜停下脚步,在叶闻渊回头看她的时候,踮脚凑近他的唇瓣,印了上去。街上有人挑着扁担走过,叶闻渊连忙举起药包去遮。

吻浓,他推着赵长宜进了小巷子。无人的地方,肆意的亲。

换气间叶闻渊沉声道:“我小的时候,便想对你做这些。”

赵长宜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守礼刻板的君子,全是假的。

“哐当”一声,赵长宜闻声紧张退开叶闻渊,巷口站着个穿着破布烂衫的乞丐,见打断了别人好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新来的不认路,走错了,你们继续。”

赵长宜:“……”

叶闻渊盯着走远的乞丐拧着眉眸光渐深。

赵长宜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乞丐,懵懵地开口问:“这人就是王叔和老大夫口中新搬来桥洞底下的乞丐?听说他也见到宋远航的鬼魂了,我们要去探探他的口风吗?”

“乞丐?呵。”叶闻渊道,“他的口风就不用探了,他说见鬼,多半和你一样是瞎编来套话的。”

赵长宜问:“你认识他?”

叶闻渊道:“你也认识。过几日你案子的主审,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江言真,上回在赵徽接风宴上点名要看你写的诗的那位。”

赵长宜皱眉道:“第一次听说有官为了查案扮成乞丐的。”

“此人行事作风虽然诡谲,但断案尚算公正。”叶闻渊道,“说起来此人是你弟弟亲自提拔的,既是他信得过的人,你便放宽心别多想,一会儿回老宅好好睡一觉休息。”

赵长宜笑:“我不累。”

叶闻渊俯身把她背了起来,温声道:“回家。”

刚回府,管家捧着一篮子金桔给叶闻渊送去,说是叶府院子里结的,秀娘送来的。

府里院子里结的,那不就是她送给叶闻渊的那两颗金桔树吗?

赵长宜开心地从叶闻渊怀里接过洗干净的小金桔,捧着小金桔坐在廊下咬着。

叶闻渊坐到她身边:“甜吗?”

“好甜。”赵长宜挑了一个放进他嘴里。

叶闻渊咬了一口金桔皱眉道:“酸。”酸得难以下咽。

赵长宜笑:“不酸呀,我觉着挺甜。”

往日也没见她多喜欢吃酸食,叶闻渊见她吃得欢,便也不多说什么,只要她喜欢就好。

坐了一会儿,赵长宜靠着叶闻渊道:“夫君,你说金桔树是怎么结出小金桔的呢?”

叶闻渊随口回道:“授粉后便会结果。”

赵长宜把叶闻渊扑倒在廊下光洁的地板上,趴在他身上羞红着脸道:“我也想同你结下可爱的小果实,我们快点去授粉吧。”

“好。”

廊下光暗,人影交叠,气氛正好。

“好你个头!”裴宜学盯着眼前贴在一起的狗男女怒道。

叶闻渊:“……”

赵长宜:“……”

“给我起来干正事!”裴宜学不客气地打断两人,将一本蓝色的册子丢给叶闻渊,“照你说的,我把刑部的验尸记录带出来了,里面写了宋远航死时情状,为保准确无误,小皇帝请了三个经验丰富的仵作来验,这结果应当做不了假,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叶闻渊伸手接过册子,道了句:“多谢。”

“谢倒是不必了,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你一走了之,留了多少活给我/干,再这么干下去我一定短命,今日一早起来竟然发现我自己长了白头发,这可怎么是好,我的娃都还从他娘肚里生出来,他爹就早生华发……”裴宜学对着叶闻渊就是一顿碎碎念。

叶闻渊边听他发牢骚,边翻看宋远航验尸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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